27 十五

十五

宋揚身為元欽的伴讀，今日入宮後，便要留宿在玉霞宮。

傍晚下課後，兩個同歲的男孩便一起結伴回宮。

孟婕妤帶着宮女早就侯在門口，一見兩人回來後，笑着拉起元欽的手，問:“欽兒喜歡去鴻蒙館上課嗎？”

元欽輕輕點頭，“喜歡，那裏人多，上課熱鬧有趣。”

孟婕妤:“母妃擔心你離開趙大人後，上課會不習慣，所以剛才特意找陛下請旨，将趙侍郎也撥到鴻蒙館教你們上課了。”

元欽微微瞪大眼睛，想不到孟婕妤為了他，竟然特意去找皇帝求旨了。

孟婕妤雖不是他的生母，但待他之好，是真心實意，好如親子。

元欽感動道:“多謝母妃!”

“咱們母子之間，客氣什麽”孟婕妤笑着摸摸他的頭，側頭看向宋揚問:“小揚，你喜歡靠哪個方向的院子我這宮裏，如今還有東芝苑和湘西閣還空着，待會用完膳，我讓欽兒帶你去轉轉，你喜歡哪個屋子，就帶随侍住下。”

宋揚問:“二皇子住哪兒”

元欽道:“我住北雁閣。”

宋揚笑着朝元欽露出兩顆牙齒，“殿下，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嗎？我在家都是和我六哥一起住的，現在離開家久了，有些不習慣。”

他本以為，二皇子會同意。

誰知道，他竟然說不行。

宋揚楞了楞，問:“為什麽我和殿下住一個院子，就能一起玩，上課也不會遲到，這不好嗎？”

元欽說:“不行，你都七歲了……不對，我記着你下個月就要滿八歲了，怎麽還跟小姑娘似的要人陪住!”

“宋揚，你是小大人了，得獨立起來，你要學會自己穿衣，自己洗澡，自己一個人睡覺，自己一個人住的!”

宋揚摸摸鼻子，霎時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元欽一個金尊玉貴的皇子都獨立成這樣了，他一個四品官的兒子，哪好意思在賴着和他一起住。

他道:“我不挑的，東芝閣和湘西閣都可以。”

孟婕妤沒直接替他決定，她還是原來的意思，讓元欽帶他都看看後，他自己做主。

膳後，宋揚選了東芷閣，因為這院子離元欽最近，方便他去找二皇子。

宋揚讓宮人替他收拾屋子，他則繞去北雁閣找元欽一起寫功課。今日下課後，餘太傅給他們留了功課，讓他們抄寫王鑒的《品陽閣序》三遍。

元欽以為這小子寫完功課，就該回去了，誰知他在他寝殿裏，吃吃糕點，又拉他玩棋的，待到亥時初才離開。

他只有宋揚一個伴讀，今日又是他來玉霞宮的第一天，元欽不好直接催他走，只有等他玩累了，開口說要走了，才讓宮人送他離開。

而等宋揚一走後，元欽就急切地小跑到鏡子前，“姐姐，姐姐，宋揚終于走了，你快出來陪我!”

秦婳早就在鏡前，看崽崽的日常大半天了。

她從鏡子裏穿出來後，看着崽崽忍不住笑了好幾聲。

她清咳幾聲，學着今日元欽對宋揚的話道:“你今天不是對宋揚說，你是小大人了，得獨立起來，你要學會自己穿衣，自己洗澡，自己一個人睡覺，自己一個人住的!”

“怎麽現在大晚上了，又把我喊出來陪你呢！”

元欽聽到這話，耳根忍不住微微一紅，“秦姐姐，你別笑我了!我這樣說，全是因為宋揚要賴着和我一起住，我若是和他住，你被他發現了怎麽辦？”

秦婳道:“如果發現了，那我就給他喂忘我草，這樣他就能忘記我了。”

小元欽驚訝，“空間裏竟然有這樣的神草嗎？”

秦婳道:“有啊!”

元欽輕輕搖頭，“這不行，我總不能天天給宋揚喂忘我草吧？”

秦婳想到崽崽天天找機會讓宋揚吃藥的場景，忍不住笑了笑。

“好了，我逗你玩的!”

元欽拽住她的袖子，把她拉到自己的床邊，“哼，壞姐姐，居然騙我!罰你給我多講兩個故事才許走!”

“好吧，好吧，姐姐錯了。”

……

小皇子是真的特別喜歡聽秦婳給他講故事，哪怕她把故事都講完了，元欽也不厭其煩地讓她把那些老故事又講一遍又遍。

元欽就這樣聽着她的故事慢慢長大了。

天和三十五年，孟婕妤誕下一個小公主，霎時連升四級，被皇帝封為昭容。

天和三十六年，元欽外出入宮時，意外救下車騎将軍的獨子葉紹文，車騎将軍感激之下，收元欽為徒，親授他武藝。

次年，葉紹文年滿七歲後，自願入宮做元欽的伴讀。

天和三十九年，元欽年滿十二後，搬離玉霞宮，住崇善宮。

……

一轉眼，元欽滿十五歲了。

秦婳在給元欽梳發時，看着鏡中俊美的少年，有些恍神。

“姐姐”

聽到他悅耳的聲音，秦婳這才回過神來，将手裏的玉簪，插到他的頭發上，解釋:“剛我在想事情，楞了一會兒，沒扯到你頭發吧”

元欽輕搖頭，說:“沒有。”

其實是有的，但因為這是秦姐姐，他才不會說她的半分不好。

忽然，殿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元欽，你不會睡遲了吧？怎麽這個時間點了，你還不出來!”

“我和紹文都在殿外等你好久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二皇子，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你再不吱一聲，我就進來了啊！”

眼見宋揚就要進來了，秦婳催促元欽快去聽課後，閃身穿回去了。

元欽輕輕蹙眉，邁着長腿跑過去，将門給打開了，“別叫了，我早就起了，走吧！”

宋揚往屋裏看了一眼，嘀咕道:“真不知道你總是把門鎖了，一個人在殿裏做什麽，白天鎖，晚上也鎖。每次我和紹文晚上在你殿裏多待半個時辰都不行，怎麽，難不成你在殿裏偷藏了大美人不許我們看啊”

“你瞎說什麽我宮裏有幾個宮女，你不清楚”元欽扯住他的頭發，把宋揚拉出來，不許他在夠着往裏面看了。

“你不是說，咱們要遲到了嗎？你還往我殿裏看什麽，快點走吧！”

宋揚勾住他的肩膀，笑嘻嘻說:“不看就不看!我問你一件事啊，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