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喬一成從項南方秘書那得知項南方今天返程，喬一成和宋清遠提這件事兒時，宋清遠在一旁為他出謀劃策：“你也甭打電話告訴她你出院了，換我說，你直接等她下班去接她不就完了。”

喬一成琢磨一下，主意确實不錯。

宋清遠隔兩天就給喬一成的家做次消毒，手頭上的活剛忙完，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行！南方回來了，我任務也完成了。”

喬一成沒由的難過，像倆小孩子之間玩了挺久，突然對方搬家走了，怪不舍得的。

“一成，你可別想我。”

“你有什麽可想的？上班還見呢。”喬一成說。

宋清遠手指在扶手上敲着：“嗯……上班還能見呢。”

喬一成冒出個念頭，真不能在家裏再無所事事的躺着了，不然天天淨瞎矯情，四十歲的大男人，在這鬧小孩兒感情。隔天，宋清遠陪着喬一成去等項南方下班，路上，宋清遠說：“我得把你完璧歸趙。”

“我是什麽物件，還完璧歸趙？”

“呦！你可比和氏璧還金貴着呢，你瞅瞅你這一病，多少人挂念着你呀？”

倆人往單位裏邊進，碰上一夥人往大門口出，宋清遠擋在喬一成身前，讓那夥人先出去。

“今兒這麽熱鬧呢？”宋清遠扭頭問喬一成。

等人走出去，倆人才繼續往裏面進。

“南方看見你肯定高壞了。”宋清遠說：“忘給她買束花了。”

“買花？”

宋清遠手指頭戳喬一成的胳膊：“你這人怎麽一丁點也不浪漫呢？老婆不是天上的衛星，再者天上的衛星還得隔三差五聯系一下，你倆這也不聯系，你還不懂浪漫……回頭……”

“遠哥？”

“遠哥！”

宋清遠心裏“咯噔”一聲，還是喬一成先回的頭，他看見約莫20歲左右的一小男孩兒往樓梯上跑。

喬一成拍拍宋清遠：“喊你的？”

“遠哥！”

宋清遠回身，宋玉已經站在他下邊的一節臺階，仰視着他。

“我剛才就聽見你說話，還以為是幻聽了，幸好特意返回來叫一聲——真是你！”宋玉的聲音掩飾不住的興奮。

宋清遠慢慢說：“真巧。”

喬一成打量眼前人，一米七左右的個頭，長得白白淨淨，看着文弱：“你弟？”

宋清遠回：“不是。”

宋玉先沖喬一成伸手，他覺得今天真走運，見着了遠哥不說，還遇見了他同事，宋玉甚至覺得要開始融入他的生活了：“您好，我叫宋玉。我是遠哥的朋友。”

“你還有這麽年輕的朋友？！”

喬一成準備回握被宋清遠攔住：“這都快下班了，你趕緊先上去找人，別錯過了。”

喬一成往臺階上邁：“那我先走了清遠。”

喬一成身影在樓梯拐角消失，宋清遠才下樓往外走，宋玉喋喋不休：“你名叫清遠啊？那你姓什麽？趙？張？周？還是和我一樣姓宋？”

“你怎麽在這？”

宋玉回：“我們學校的學生要去農村給那裏的小學帶幾天課。”

“你真是大學生？”

“嗯，我不都告訴你我是師範大學的學生嗎？”宋玉說到這，語氣有些自豪。

宋清遠在政府門口等出租車，宋玉又問：“你是在這上班嗎？那我們是不是還能見到？今晚你忙嗎？我們要不要——”

宋清遠回過身，宋玉眉飛色舞，宋清遠後悔惹了個麻煩上身：“咱倆沒可能。”

宋玉明顯陰了臉可沒幾秒又笑着說：“試試呗。”

“沒可能。”宋清遠重複，眼睛無意間瞟到政府門口，眼見着喬一成一人從裏邊出來。

宋玉眼疾手快拉住要跑的宋清遠：“遠哥，你去哪？”

宋清遠使勁掙開：“放開！別拉拉扯扯的，趕快回家，咱倆沒可能。”然後往喬一成處奔，上氣不接下氣跑到喬一成的面前：“南方呢？”

“她秘書說她出去談事，錯開了。”

“這樣啊——”宋清遠私心高興，這樣他能和喬一成回家再待一晚兒，明天再來找項南方。可他看着喬一成滿臉的失落，不忍心自私又說：“我陪你項叔家，她談完事指定就回那了，你不僅能見着她，岳父岳母都能看見呢——好久沒見了吧？”

“我自己去，你回家吧。”

“我又沒事兒，我也好久沒見着南方他爸媽了，小時候總在他們家吃飯。”

碰巧有輛出租車送客停在政府門口，乘客下車後，宋清把手放在車門框上，等喬一成坐穩才關上門到另一邊上車。

“江蘇路。”宋清遠對司機說。

“剛才那小孩兒誰啊？”喬一成問。

“啊——就一認識的人。”

“那小孩可真夠熱情的。”喬一成感慨：“還是年輕好呀！”

“你也不老。”宋清遠一口說道。

“得了吧你，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聽你框，我還不老？”喬一成說。

“我看看。”宋清遠轉過身，去看喬一成，順勢手就掐上了喬一成的臉：“這皮膚多好啊。”

喬一成一把打開他的手：“斯…我說你最近什麽毛病？怎麽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

宋清遠還沒說什麽，前座的師傅就笑了，抱歉道：“呦！對不起啊。”

宋清遠湊近喬一成小聲說：“下次這種隐私話題別在外邊說。”

喬一成聽着打了個哆嗦，推開宋清遠：“邊去兒。”

宋清遠往外挪了挪，喬一成又說：“說真的，今兒那小孩叫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你哪門子私生子呢。”

這回換宋清遠打一寒顫，被喬一成一說，宋清遠覺着自己成一變态了。

“我能有這大一兒子？”宋清遠說。

“你要早把你那浪漫心思用到這，能有倆兒子說不定呢。”喬一成直了直腰，手術後，時常覺得腰酸。

宋清遠又靠過去，手替他揉後腰：“累了？”

喬一成輕輕搖頭：“沒事。”

“你也到日子去醫院複查了，我……”宋清遠舔舔嘴唇：“你自己記着，讓南方陪你去。”

宋清遠很矛盾，他想無時無刻的和喬一成在一塊，但不能騙自己不是？不能做不道德的事不是？喬一成結婚了不是？

“嗯。”喬一成應下：“不知道七七怎麽樣了？”

“你想他了？”宋清遠不輕不重的給喬一成揉着腰。

“不放心。”

“不放心就常去看看。”宋清遠說。

喬七七比喬一成出院的早，喬一成那時候會打好多電話問，每次三麗他們來看自己，就又讓他們去看七七。

喬一成出院在家将養了一陣，終于能出門了，讓宋清遠陪着他去看喬七七，喬七七已經開始在網吧裏上班了，喬七七是個內向性子，沒什麽話。喬一成也不是主動的人，加上喬一成拿了喬七七的腎，自責，愧疚，面對喬七七更說不出什麽話了，兄弟二人雖都互相關心，可湊到一起去，總說不上幾句話。還是宋清遠在旁邊替喬一成說的，內容大概就是，你哥關心你，你哥想你，你哥覺得對不起你。

喬七七聽了，忙說咱們是親兄弟，一母同胞。搞到最後，兩個不會說話的親兄弟相視一笑，話都在眼睛裏了。

到了江蘇路，天已經暗了，在路口停了車，宋清遠陪喬一成走到別墅門口，窗戶外頭看燈光，家裏邊是有人的。

“你進去吧。”宋清遠說。

“你不進去？”喬一成問。

宋清遠沒勇氣見小別勝新婚的場面，前頭那樣說不過是為了和喬一成再一起待會兒：“我就不去了，我剛想起我還有件頂重要的事。”

“行。”

喬一成進去院子，邁上臺階，猶豫再三，敲了門。

孫姨開門，看見喬一成吃驚道：“一成？”

“哎，孫姨……南方回來了嗎？”

“一成？！”項南方從屋裏順聲趕來。

“南方。”喬一成笑着說。

項南方挽着喬一成的胳膊進屋：“你什麽時候出院的？我還要明天去醫院看你。”

項南方從農村回來，大事接着小事，一個接着一個會，好不容易到了家，本想吃過飯給喬一成打個電話問問。

“出院了怎麽不告訴我？”項南方又問。

“我給你打過電話了，關機。問了你秘書他說你在農村工作，我沒打擾你。”喬一成解釋。

“一成來了？”坐在餐桌中間的項父招呼着問。

“妹夫出院了？”項北方也在。

項家人今晚來的齊，飯桌上還坐着一個喬一成不認識的男人，項南方拉着倆人介紹：“一成，這是我師哥。許晉茂，我這次去工作，就是他們單位承包的工程。”

“師哥，這是我愛人，喬一成。”

“您好。”

“您好。”

喬一成去的湊巧，一家人剛準備開飯，許晉茂見勢不多打擾，欲走：“項老，給南方安全送回來，我就先走了。”

項北方挽留：“別走啊，趕上飯點一起吃些。”

“不了不了，工程緊，南方知道，我還要回去盯着呢。”

許晉茂走了之後，一夥人圍在一起吃飯。

項母問：“比前些日子去看你時臉色好點了。”

喬一成一聽項母說話，便放下筷子恭敬回：“嗯，恢複差不多了。”

項北方冷笑：“哪恢複的差不多了？都好了？”

飯桌上的氛圍突然變得尴尬，喬一成家庭條件不好，又離過婚，項北方本就瞧不上喬一成。

現如今喬一成做完換腎手術，先不說喬一成病後會不會複發，能不能活到老，喬一成的姓功能還在不在。眼前，換腎手術後，半年內別指望有夫妻生活了，項南方妥妥的往高領産婦那邊奔。項北方更看不起喬一成了。

“妹夫，吃個海參補補。”項北方給喬一成夾菜。

喬一成手在餐桌下握緊，臉上熱得慌，他又如何不知道項北方話中別有深意，頓時後悔，早知不聽宋清遠來小別墅了，和他回家就好了，現在準在家吃好喝好。

項南方體貼的握住他，對項父道：“爸，一成都出院了，那我就和他回家住了。”

項父道：“你自己決定。”

項北方說：“妹，你回去做什麽？誰給你做飯照顧你？你還要照顧別人？在家有孫姨……”

“哥！”項南方把喬一成盤子裏的海參夾回自己碗中：“日子還要自己過，就像一成不愛吃海參你不是也不知道。”

“南方，哥是關心你。”

“我都這麽大了，會自己拿主意的。”項南方回。

項南方說完拉着喬一成起來：“爸，那我倆先回家了，好長時間沒見了，想和他說說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