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晚上躺到床上二人相視一笑，自然而然的，喬一成伸開胳膊，項南方貼過去，喬一成摟住她。

“一成，對不起。我工作很急，出差又怕你擔心就沒跟你說，你出院我都沒在。”

“沒事南方，以你工作為重，別挂在心上。”

“一成，有你在真好。”項南方說。

“謝謝你。”喬一成在項南方的額頭上淺淺的親了一下：“睡覺吧。”

項南方想為項北方的行為道歉，思慮再三，認為再提及一次，只會讓喬一成再尴尬一回，并不能體現出道歉的效果來，與其這樣不如算了。

“叮”的一聲，沒睡着的喬一成伸手去勾手機，來了條短信，是宋清遠發來的。

上面寫：你家鑰匙在我這，明早給你送過去。

喬一成看了一眼項南方，把胳膊從項南方的頭下抽出來，給宋清遠回信息。

“誰啊？”項南方問。

“你沒睡啊？”

項南方睜開眼問：“幾點了？”

“八點半。”

兩個人吃完飯，找了個電視劇看，奈何二人都不是願意看瞎話的人，覺得沒勁，早早的上床睡覺了。

躺上床的時間太早，喬一成修養的這些日子睡的覺有小半輩子長，項南方是個工作狂，也沒早睡覺的習慣，只是兩個人沒什麽事做，只能睡覺。

喬一成給宋清遠回：好。

“工作忙嗎？”與其睡不着，那就聊聊天。

“還行。”項南方回：“你最近在家都做什麽了？”

喬一成想想好像真沒做什麽，但也不無聊。宋清遠前些日子不讓他出門，兩個人就在家吃吃喝喝，聊天，看電視。宋清遠愛看動物頻道，應該是攝影師的職業病，喬一成不愛看動物談戀愛争地盤什麽的，他就看宋清遠模仿猴子，有點意思。

宋清遠廚藝不精，大部分時間窩在廚房裏做飯，喬一成就坐在邊兒上看，還會打些下手，待喬一成能出門見風了，宋清遠就帶着他去市場買菜，去喬七七的店裏串門，去喬三麗的店裏串門，讓他們來家裏吃飯。還去看了一部電影，是喬四美送的電影票，叫《新警察故事》。裏邊的男主角叫成龍，喬一成不認識，宋清遠說的頭頭是道的，還說見過真人，說真人是真的會飛檐走壁。

“也沒做什麽。”喬一成回憶一陣兒，一件正經事沒有，說給項南方聽，她沒準會覺得幼稚。又是沉默，宋清遠的短信又來了：見着南方沒有？還在你岳父家呢？別忘了吃藥。

喬一成手術之後，要長期吃抗排斥的藥。

宋清遠真啰嗦，但他還是回複：見到了，吃藥了，已回家。

項南方又問：“是誰？”

喬一成把手機放下來：“老宋。”

“他什麽事啊？”

“明天要來給我送鑰匙。”

項南方又縮進喬一成懷裏，喬一成側身摟着她，聽項南方繼續說：“我這次去農村工作，那的空氣特別好。”

“沒污染呗，臺裏之前有篇報道，說的是科技高速發展下的弊端有哪些。”

“我們要在那建所小學，讓所有的孩子都有書念。一成，你知道嗎？我這次去那邊看，好多小孩兒連一件沒破的衣服都沒有，春夏秋冬都穿一雙鞋，可他們的眼睛都是閃閃發亮的，那麽真誠，那麽無邪。”

喬一成默默聽着，項南方又說：“我以前一直是在市裏工作的，都不知道現在還能有這種事情，這是我們政府工作的失誤，那些小孩兒真可憐。他們叫我姐姐，聽我要幫他們建小學，特別開心，把糖給我吃，就是那種做飯的冰糖，還是過年才能吃到的，他們把它送給我吃。”

項南方的這番話，讓喬一成佩服、肅然起敬，如果是在演播大廳，他能為人民有位這樣的好幹部起立鼓掌。

可是在家裏，在現在，喬一成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種感覺很奇怪。項南方無疑是位高尚，明是非，大公無私的人。摟着這樣的人，突然讓喬一成有些無地自容。該如何形容？大概就是學渣與學霸在一起讨論，學霸侃侃而談學術理論，學渣只有鼓掌的份，說‘講得好’太煞風景，談談感受，又沒聽懂。

“你喜歡孩子？”這無疑是喬一成順嘴說的一句話，卻讓項南方警鈴大作，項南方小幅度擡頭，看着喬一成，良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項南方的意思，不是喬一成的意思，而喬一成現在懂了項南方的意思。

喬一成僵硬的笑了笑：“嗯。”

他不希望自己太聰明或項南方太聰明。夫妻二人，如若都很聰明，有時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所想，這當然很好，很輕松。但也避免不了弄巧成拙。

“睡覺吧南方，我有些困了。”喬一成道。

“我也是。”

規避、沉默，也是聰明人解決問題的一種常用方法。

項南方第二天一早醒過來，喬一成就做好了飯，白粥、青菜、煮雞蛋。

昨晚宋清遠說今早來，他做飯的時候多煮了些。

“早，一成。”

“早，南方。快來吃飯吧。”喬一成擺好碗，項南方坐下吃。

喬一成給她夾菜：“你嘗嘗。”

項南方熱情的點頭：“好吃。”

“淡不淡？”

喬一成許久沒做飯，手有些生，怕掌握不好像昨晚一樣，讓項南方吃着清淡。

“不淡，正好。”項南方快速吃了幾口，喬一成把她送到樓下，正好趕上宋清遠開車來。

三個人碰了個早。

“老宋！”項南方對車招手。

宋清遠搖下車窗：“南方！”眼瞅到喬一成身上，發現他穿着睡衣就下了樓，問：“你怎麽穿這麽點？”

項南方摟着喬一成的胳膊問：“冷嗎？”

喬一成搖頭。

宋清遠接着問：“南方巧了不是，上班？我送你？”

“我騎車。”

“夠遠的。”

“當鍛煉了。”項南方騎上自行車就去上班了。

項南方一走，宋清遠立即脫了自己的外套往喬一成身上披，喬一成拒絕：“我不冷。”

“不冷也披上，人醫生都說了你不能着涼，不能着涼！你不披上，我待會兒告南方去。”

喬一成乖乖就範：“你告訴她幹什麽。”

宋清遠又從車座後拿出好幾個滿當當的袋子：“我告訴什麽？我告訴她你不聽醫生的話，你別看南方是個官，那工作的事可細心了，其實生活上粗枝大葉的，我不告訴她，她就不記着給你做。”

喬一成幫忙去接，宋清遠側過手：“又不沉，你趕緊上樓去。”

喬一成在前面邊走邊說：“你別給南方添事了，她夠忙了，最近要建小學。”

進到屋裏，宋清遠把塑料袋放進廚房的地上。

喬一成又問：“吃飯了嗎？”

“沒呢。”

“來，正好吃點。”喬一成指了指桌子上的菜：“我也沒吃。”

宋清遠去廚房沖洗了手，自己拿了餐具，坐在餐桌前道：“不容易啊，這也算你請吃飯了吧？”

宋清遠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嘴裏嚼，皺眉。見宋清遠表情不對，他也夾着菜道：“不能難吃吧？南方也吃了。”

宋清遠握住他夾菜的手：“你別吃了——”

“嗯？”

“怎麽這麽鹹？”宋清遠埋怨說：“你做的？”

“嗯。”

“你不知道你不能吃鹹的？”宋清遠高了幾個聲調：“低鹽低鹽！”

喬一成不以為然：“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南方都不覺着鹹。”

“項南方不覺着鹹是她沒病，你不想活了？你還有幾個腎夠你霍霍的？”宋清遠奪過喬一成手上的筷子：“我給你再炒盤菜，這盤我吃，你等會兒。”

宋清遠轉身進了廚房，洗菜，切菜，炒菜，一氣呵成，中間沒和喬一成說過一句話。把炒好的菜推到喬一成面前，喬一成屬實被宋清遠吓着了，明明自己沒做什麽，被宋清遠剛才一訓，還有點愧疚。

宋清遠吃着喬一成做的菜，吃了會兒，放低聲音：“我沒沖你發火，你做的挺好吃的，就是對你來說很鹹。”

頓了會兒，喬一成撇過頭，沒忍住‘撲哧’笑了。

喬一成緩緩道：“我以為我點了你家房子。”

“我是怕你生病再出什麽事。”

喬一成直視宋清遠，宋清遠眼神閃躲，慢慢又說：“那……南方可怎麽辦啊？”

“老宋。”

“嗯？”

“你不是喜歡南方吧？”喬一成嚴肅的問。

這次換宋清遠‘撲哧’轉頭，把白粥都噴到了地上，他趕緊抽了幾張餐巾紙，擦擦嘴又擦擦地，也嚴肅的回：“我要是喜歡項南方，還能有你什麽事？別瞎想。”

“真的？”

宋清遠豎起三根手指頭，義正言辭：“我對項南方有任何超出友情以外的感情，不得好死——吃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