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想看着你

第26章 想看着你

明天就是兩人約定好的日子。

漆黑的夜裏，周一猶如一只蝦米一樣，蜷縮在被子裏。

他用手緊緊捂着肚子，此時已經疼得冷汗都冒出來了，被汗浸濕的頭發，胡亂地粘在一塊。

周一的經驗告訴他，吃藥應該是緩解不了了這次。

沒辦法，周一吃了兩片止痛藥。感覺到好一些之後，才起身找了一件黑色棉服。

棉服很大，可以将周一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因為已經是半夜，周一直接去了急診。

周一從善如流地朝着護士描述自己的病情，“我有急性腸胃炎，之前因為不規律吃飯，加上喝酒和辛辣刺激引起的。不過已經有半年沒有發作了，我來之前吃了兩片這個。”

掏出兜裏邊的藥盒，周一拿給眼前的護士。

玻璃瓶液體順着輸液管，涼涼地流進血管裏。

周一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是什麽藥，現在滿嘴都是苦蓮的澀味。

連着吞咽了好幾下，愣是一點都壓不下去。

醫院裏的暖氣很足，他穿着一件厚實的大棉襖，可還是覺得冷嗖嗖的。

他用空着的左手，給自己的兩只胳膊分別搓了幾下，勉強将起來的雞皮疙瘩搓了下去。

淩晨三點的急診，大廳很空蕩。

只有他一個，頭頂上的白熾燈不知為何，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刺眼，亮地他眼睛有點酸澀。

周一看了一眼滿當當的玻璃瓶，阖上眼。

直到吱呀一聲，周一睜開眼，只能看見身旁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看來有人和他同病相憐，于是接着阖上眼。

直到有顆糖抵到他的唇邊，清冽的橙子香氣鑽進了他的鼻間。

周一扭頭，撞進一雙熟悉的丹鳳眼。

他用唇瓣将糖含進口中，舌尖一卷，将糖完全包裹。

“你怎麽提前回來了？是專門看着我嗎？”

糖果的甜沖淡了口中的苦澀，讓他愉快地眯起眼睛。

低沉磁性的嗓音，夾雜着微涼的風，勾着他下去的雞皮疙瘩，又重新覆蓋在他的皮膚上。

“嗯，我想看着你。”

他愣了一瞬，随即反應過來。心開始以不規則超乎尋常的速度，怦怦作響。

他抿着唇，不敢說話。他怕他一張口，這巨大的心跳聲就要從他的喉嚨間溢出來。

“可以抱你嗎？”

周一看着沈晏洲，男人的頭發被風吹得亂亂的，仔細看過去，眼尾帶着嫣紅。

但是眼睛在看着他的時候，卻很亮，如同天上的繁星點點。

“可以。”周一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他微微皺着眉，想輕咳兩聲，卻被擁進了一個帶着熱氣的懷抱。

這個擁抱很輕，不知道沈晏洲是不是剛從外邊進來，身上的溫度有點燙，但是并不傷人。

眼睛是人體最敏感的地方，周一感覺自己的眼皮，被燙的發熱。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在寂靜的夜裏，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急診大廳，在中央空調的冷氣中擁抱着。

“護士，這邊有人換藥。”

可能是因為今天夜裏格外清淨，護士面色柔和，“我剛剛看你睡着，還想着給你看着呢。”

周一朝她笑笑，“這不是沒有想到，說是明天回的，今天就來了。”

知道沈晏洲明天才回，他便從他離開的時候開始期待着。

誰知道，快要等到幸福的時候，他的幸福已經迫不及待提前來敲門了。

他看着身邊的高大挺拔的沈晏洲，或許這個肩膀是值得依靠的存在。

“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周一還有兩瓶藥水要挂，“有好一點了，不過還是有點難受。”

“你這樣蓋在棉襖外邊，我感受不到什麽的。”周一看着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掌，有些好笑。

沈晏洲清咳了兩聲，準備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揉吧，我要順時針的。”周一将手覆在那只大手的上方，輕拍了兩下。

這下沈晏洲揉得更起勁了，即使隔着厚厚的衣物，也能感受到掌心下溫柔的力度了。

周一不知道沈晏洲揉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又空了一瓶藥。

“你不累嗎？”周一看着都覺得，手腕酸痛。

“不累。”

死鴨子嘴硬，周一也不是個木頭，自然能感覺到，小腹上的力度變化。

“好啦，我現在已經不疼了。那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是不是要問我，我是怎麽知道你在這裏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好猜，所以并不是周一想問的。

周一搖搖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晏洲看，“我要問你，你為什麽會喜歡我？不能糊弄我。”

其實也沒什麽特殊的理由，這世界上，要麽一見鐘情，要麽日久生情。

而沈晏洲屬于前者。

當時在等紅燈，沈晏洲看着路邊的行人，一眼就捕捉到了在喧鬧的人群中，安靜的撲簌簌掉眼淚的男人。

雖然覺得男人哭起來的時候，也很好看，像一朵初晨帶着水露的水仙花。

但是，他還是覺得這張臉，挂着笑會更好看。

他可恥地心動了，因為這張哭泣的臉。

“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只是看了你一眼，就覺得喜歡。”

周一眯起眼睛，沈晏洲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會一見鐘情的人。

但是，他又很矛盾的覺得沈晏洲，這樣子一點也不奇怪。

“你就沒有想過，如果我一直不喜歡你怎麽辦？”當然，這個假設已經開始逐漸崩潰。

“你不喜歡我，這是你擁有的權力和自由。如果我能讓你喜歡上我，那也是我的本事。”

周一贊同這個觀點，“所以我們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不了。”

沒有想到得到的，是拒絕的回答。他認為，沈晏洲應該立刻答應自己才對。

“你今天晚上應該都沒有怎麽睡好，既然你同意了和我看電影，不急于這一時。”

的确，周一是被強烈的腹痛給疼醒的。他原本以為只是拉肚子，去了幾趟洗手間，卻沒有一點好轉。

這時候他就發現不對勁了，但是疼痛随着時間的流逝，愈演愈烈，不得已他才吃了兩片止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