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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傅雪衣輕掀眸光,落在謝凜周身,一時失去了言語。

好半晌後,他才開口道:“師尊何必要問為什麽?”

謝凜盯着傅雪衣,冷淡道:“所以你心有所屬。”

房間內頓時安靜了數息。

傅雪衣短暫的沉默在謝凜看來,便是承認了他所說之言。

這個人心有所屬……

這一刻,謝凜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想些什麽,他一直盯着傅雪衣。

他道:“兩個月之前,我說過什麽?”

長久的沉默過後,傅雪衣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浮現出些許的茫然與害怕。

他思索過後,啓唇欲說些什麽,才剛一出聲,喊了一句“師尊,我……”,還未曾将話徹底說完,眼前人就将他打橫抱起,丢回了床上。

傅雪衣連忙裹好寝衣,以手肘撐着床,想要起身的時候,謝凜已然欺身而至。

謝凜周身寒涼的氣息侵襲近了身,傅雪衣被困在床角處,他遲疑了下,低聲喊道:“師尊。”

謝凜垂眸望見傅雪衣眸中情緒,又問了一遍:“兩個月前,我說過什麽?”

他擡起的手重重地叩在傅雪衣微微掀開的衣襟側,肌膚之下,是這個人驀然加快的心跳。

“師尊。”傅雪衣讓自己平靜下來,偏了偏頭,避開謝凜的目光注視,出聲說,“這件事情都已經過去三年了,交易兩清之後,師尊為什麽還要糾纏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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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凜低下頭,聽見傅雪衣口中所說的“交易”二字,聲音極淡地問:“交易?”

“那我們睡了三年之久,在你一直以來的想法當中,也可以視作是一場交易嗎?”

“是。”傅雪衣固執出聲。

“交易?我們之間是交易,那你跟那個叫沈景之之間是什麽,是情意嗎?”

傅雪衣說了句“我不是”,謝凜就又問道:“所以,你覺得我們這場交易已經算作兩清了?”

傅雪衣轉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謝凜。

“傅雪衣。”

謝凜低聲喊着傅雪衣的名字,向來平靜的眼眸深處情緒翻湧。

那是傅雪衣沒看懂的些許情緒,他只覺得這個人一如既往,強勢到不容許任何人去反駁。

“誰跟你是兩清的交易?”

謝凜一字一句,語氣幽而冷淡:“你得了好處,就想一刀兩斷,斷個徹底,然後又好去到那個叫沈景之的面前,光風霁月,和和美美?”

“我沒有!”

傅雪衣下意識反駁,而後又反應過來謝凜說的什麽話,心中因此而無端覺得不忿,出聲控訴:“我們睡了三年,難道就我一個人得了好處嗎?”

傅雪衣仰頭盯着謝凜,反駁似地問道:“你沒得到好處嗎?我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當世修為第一的仙尊當初收我為徒,是為了什麽?就算你手段再溫和善良,不也是為了得到我的身體,然後好恣意縱情,放縱……”

“唔……”

傅雪衣的話還沒有徹底說完,就被眼前這個人一把捏住下巴,堵住了餘下的話音。

謝凜低頭吻了下來,重重啃噬着他的唇瓣,冰涼又發麻。

傅雪衣掙紮未果之後,啓齒咬了下這個人。極淡的血腥味道萦繞在他們唇齒交換的氣息之間。

傅雪衣被謝凜困在方寸之地,他很快感受到了謝凜的存在,抵在他身上,堅硬而滾燙。

謝凜向來都是冷淡與溫和的,就算在床榻之上,也未曾像今日夜裏這般粗暴過。

傅雪衣從來沒見過謝凜這副模樣,橫在他腰間的手臂用力又強硬,謝凜像是想要将他整個人揉進骨血之間般。

他被吻得呼吸都在發顫,擡手抵住謝凜的胸膛,試圖将壓在他身上的身體推開,卻被這個人抱得更緊了些。

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了些。

“師……”

時至傅雪衣被親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謝凜才松開捏住他的下巴,暫且唇分。

謝凜方才問道:“你叫我什麽?”

傅雪衣微微喘着氣,盯着謝凜。

“叫我師尊?”謝凜音色喑啞,他的指腹重重摩挲着傅雪衣抿緊的唇瓣,“你不是說我收你為徒,是為了得到你的身體嗎?恣意縱情,放縱情欲?那還叫我師尊?”

“傅雪衣,我真的想……”

謝凜抵唇于面前這個被他困在懷中的人耳垂側,低聲說了句什麽。

傅雪衣聽見謝凜這句話,驀然睜大眼睛,一時失聲。

從前謝凜說想抱他就抱他,說想親他就親他,現在竟然……肏這個詞,是能夠跟抱和親兩個詞等同的嗎?

溫和征求同意,然後就可以肆意作亂了嗎?

傅雪衣失神之際,謝凜已然捉住他抵在胸膛上的雙手,十指相扣,扣得緊緊的,壓在了一旁。

“師尊……”

傅雪衣驀然回神,眸光微顫地出聲喊道:“師尊,你……”

謝凜泛着絲絲涼意的唇瓣吻過傅雪衣發紅的眼尾,帶着點兒怒意,順勢往下,咬着了傅雪衣橫卧如雪玉般的鎖骨。

一陣并非是無法承受的刺痛襲來,讓傅雪衣微微掙紮起來,他下意識喊道:“謝凜!”

這個人竟然咬他?

謝凜平淡地應了聲,輕輕吮掉傅雪衣肌膚上冒出來的一粒血珠。

傅雪衣脫口而出,很快又意識到了不好,語氣微松,改口道:“師尊,你不能……”

謝凜擡頭看着他,薄唇染上了傅雪衣的一點血珠,莫名豔麗又清冷。

“不能什麽?不能親?不能肏?”謝凜冷漠出聲,“這不是你說的嗎?我收你為徒的目的便是這個,那為什麽又說不能?”

“不……不對。”

傅雪衣試圖将自己被扣住的十指給蜷縮起來,奈何謝凜卻不許他再動。

兩人交握的雙手相互碰撞在一起,腕間所系的紅繩短暫糾纏之下,兩枚精致小巧的鈴铛碰了下,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聽見那陣清越的鈴铛輕響,傅雪衣驀然回神,輕聲說:“你說過要給我機會的,師尊。”

謝凜道:“我給你機會,不是讓你去跟其他人糾纏不休的。”

“我沒有。”

傅雪衣反駁道:“我沒有跟別人糾纏不休。”

他閉上眼,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聲音極輕地說:“也沒有心有所屬。”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師尊,你不能去翻三年前的舊賬來指責我。”傅雪衣睜開眼,盯着謝凜,“你不能蠻不講理。”

謝凜目光落在傅雪衣身上,應了聲,一字一句:“好,我不在意三年前。”

傅雪衣聞言,剛松了一口氣,就又聽見謝凜問他:“那這三年的‘交易’呢?”

“睡了三年,也還是一場交易?沒有半點情意?”

不去翻三年之前的舊賬,這個人又開始追究起了這三年的事。

傅雪衣默然,微微避開謝凜盯着他的視線,小聲問:“師尊究竟想追究什麽?”

謝凜道:“追究你到底對誰有情。”

“這很重要嗎?”

“對我很重要。”

有什麽好重要的呢?他們從一開始就是身體肉欲的關系。

傅雪衣聽見這話,似乎覺得難以理解,轉眸看向謝凜,問道:“那師尊當年為什麽要收為徒弟?難道不是因為我們睡過一夜,師尊對我的身體念念不忘嗎?”

“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那我該怎麽認為?難道我該認為師尊是對我一見鐘情嗎?”

“怎麽不可能?”謝凜握着傅雪衣的手腕,垂眸問道,“為什麽不可能是一見鐘情?”

傅雪衣因為這個人的話,神情微微一震,下意識道:“你修無情道,怎麽可能會對誰一見鐘情呢?”

他一直以為謝凜對他,是睡出來之後念念不忘的感情,結果謝凜今日此時試圖告訴他,自己的一見鐘情。

“傅雪衣。”

謝凜出聲,欲說些什麽。

傅雪衣像是早就猜到了謝凜接下來想要說什麽似的,立馬偏頭避開這個人的視線,嘴裏逃避似地咕哝道:“不可能。”

“傅雪衣。”

謝凜松開手,捧起傅雪衣的臉,非要這個人轉過頭來正視着自己,眉眼壓下種種情緒,出聲對傅雪衣道:“我的确對你一見鐘情,所以……”

“我心悅你。”

傅雪衣被迫正視了此刻謝凜眉眼的情緒變化,像寒冰遇春風破碎融化般,眼前的這個人變得生動起來。

他噤聲失言,卻不敢對這句話有半點回應,只是澀聲說:“不對,你修無情道,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那不是喜歡,只是你對我的身體一點上瘾般的沉迷而已。”

“所以,我修過無情道,這就成為了你将我拒之門外、打入地牢的最大緣由?”謝凜似乎有些無奈,低聲問,“那你想要我如何證明呢?”

“要我将我的心捧出來給你看?”

謝凜低眉,面容神情收斂,似乎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之處。

傅雪衣當真是怕了這個人的行動力,微微搖頭,拒絕道:“我不要!我不想知道。”

謝凜看着驀然搖頭的傅雪衣,平靜道:“所以,還是因為我修過無情道?我比你早出生一千年,在沒遇見你之前,我有很長的時間,都未曾想過會對誰動心,所以我修過無情道,也是我的錯?”

傅雪衣一時語塞,覺得這個人在強詞奪理,颠倒是非,開口道:“不是這個理由。”

謝凜再道:“我對你并非身體肉欲,沒有情,我不可能對你有任何的反應。”

他一直有這個清楚的認知。

謝凜的直白讓今夜這場對峙突然變了質。

傅雪衣心說,為什麽他會在這裏聽謝凜說這些話呢?

“所以,你對我無情,也能有反應?”

謝凜冷淡的目光落在傅雪衣周身,似在無聲控訴着什麽。

傅雪衣一時怔愣,蹙了下眉,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謝凜一番說辭,倒是把他攀咬成了玩弄一顆真心的浮浪子弟一般。

他整個人被謝凜給繞暈了。

謝凜今日似乎非得得出一個結論來般,低頭去親吻傅雪衣。

傅雪衣驀然回過神來,試圖擡手阻止,開口道:“師尊,你做什麽?”

“在親吻你的身體。”

謝凜回應,擡手綁住了傅雪衣意圖阻止的雙手,壓過頭頂。

謝凜吻過傅雪衣的胸膛,低聲問道:“你對我無情?”

傅雪衣頓聲,眼睫輕顫。

謝凜繼續向下吻去,又問:“你對我有情?”

傅雪衣被吻過的那截腰腹微微繃緊了些,他偏過頭看向窗外愈深的夜色,心中倔強不堪。

月華入室,照亮了屋內的一切豔色。

今夜,謝凜像是用盡了一切手段來取悅傅雪衣。

傅雪衣的身體逐漸由僵住轉為微微發軟,直到後來,謝凜一遍又一遍地逼問他的時候,他話音間帶着點兒失控的哭腔,喊了一聲“謝凜”。

謝凜擡起手,捧住傅雪衣的臉,指腹輕輕地捏了下這個人白皙的耳垂,肯定道:“你明明是有反應的,所以,你對我有情。”

傅雪衣沒管謝凜的強詞奪理,也不再逃避,只是顫着聲音,直白地問:“你究竟想要什麽?”

“不想做你的姘頭。”謝凜眼睫微垂,低聲說,“我想要一個名分。”

沒爆炒哈。

感謝支持,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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