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新歲
第50章 新歲
“你覺得無趣,就出去自己找樂子去,待在這裏,只會失望。”
“失望不失望不是由承桑說了算的,比起外面,我還是覺得這裏更好些。”
承桑景面不改色的看了看他,“我可以出去住,把這裏讓給你。”
季初時揚了揚唇,“倒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你應當沒有閑到要沒事找事的地步吧?”
輕笑帶動睫毛微垂,季初時懶洋洋的應了聲,“沒有。”
準确來說,要處理的事情都已經堆成山了。
承桑景靜靜地瞥了他一眼,季初時只當看不懂人的意思。
他又留了一會兒,不用承桑景說些什麽就離開了。
他是想當個甩手掌櫃,只是那些事情也不能一直沒人管。
到了行宮之後的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忙的腳不沾地,閑下來的時間細算下來也沒有多少。
承桑景本以為可以清閑幾日,只是天不随人願。
手中的書被人抽了去,承桑景才擡眼看了看闖進來的人。
莫欽誠将拿到的書放到了桌子上,“你知道該如何取蠱?”
“這種事情,你不應當比我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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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欽誠輕嗤了聲,“若是我清楚,就不會由着它在我體內那麽長時間。”
承桑景輕揚了揚唇,沒有應聲。
莫欽誠如今是南邺的将軍,只是這人似乎不是南邺的人。
他先前也派人查過莫欽誠的過往,最後一無所獲。
莫欽誠自己也從來不提他的過去,所以直到現在,他也不清楚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連這奇怪的蠱蟲也沒有特別準确的解釋。
七年之後取蠱的事情,是寧淮說的。
至于取蠱的方法,他并不清楚。
如今寧淮不在,他也一時忘了這件事。
倒是沒想到,莫欽誠會對這種事情這麽積極。
“莫欽誠,那當真是雙生蠱嗎?”
莫欽誠面色未變,稍冷的眸子看向了他,“不然會是什麽?”
承桑景微不可見的眯了眯眼,當年他師父給他探脈,發現他體內後的蠱蟲後,就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只是在聽到他說雙生蠱的時候眸色輕變了一下,卻沒有否認。
後來寧淮跟他回了南邺之後,也問過那蠱蟲。
聽到雙生蠱之後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些什麽。
那時他就知道了,這所謂的雙生蠱是這人随口扯的。
南邺對蠱蟲的了解不多,他派人查了許久,才查到了幾分皮毛。
說是雙生也沒錯,畢竟有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不能活。
不過兩只蠱蟲也有主次之分。
進入他體內的是次蠱。
蠱蟲臨近心髒而生,所以莫欽誠受傷時,蠱蟲劇烈反應,他的心髒就會出現症狀。
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不能活這種事,并不是說兩個人中随意死了一個,另一個人也不能活。
次蠱寄生的人死亡後,主蠱寄生的人會跟着死亡。
主蠱在的人先死,對次蠱沒有任何影響。
因着主蠱的人,是靠着次蠱的人活着的。
簡而言之,這人用血供了他七年,他用命養了莫欽誠七年。
不過事情應當不會這麽簡單,莫欽誠八成都不知道跟了他那麽久的蠱蟲是什麽東西。
沒弄準的事情,承桑景也不打算多說,“沒什麽,今天解不了蠱,你打算如何?”
莫欽誠看了他一眼,才垂眸遮住了眸中的情緒。
認識這麽些年了,他也大概對承桑景有些了解。
這人問他關于雙生蠱的事情之前,就已經了解清楚那是個什麽東西了。
沒有戳穿,一時也不知是在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了。
當年主蠱和次蠱都在他體內,因着受了重傷,一時沒能壓制住體內的蠱蟲。
快沒命的時候又陰差陽錯的被承桑景咬了一口,活了過來。
只是次蠱意外進入了承桑景的體內。
他醒來的時候确實是動過殺人的心思的。
那對蠱蟲遠比他的命要重要的多。
至于緣由他如今也不記得,只是心底冒出來的荒唐念頭,接受起來格外平靜。
不過後來他還是歇了殺人的打算,至于原因,他也說不上來。
許是一種直覺,當時的承桑景似乎沒幾分求生的意識。
也不知道當時在想些什麽,他就随口扯了個雙生蠱。
後來承桑景去了落風谷,情況漸漸好了幾分。
關于蠱蟲的事情,他也就沒和承桑景解釋。
因為他也弄不明白那些蠱蟲的事情。
雖然他不知道承桑景查到了些什麽,只是能查到的信息也不過就是些什麽主蠱次蠱之分,和一些可有可無的限制,頂多在有次蠱亡,主蠱死這麽點事。
若是這麽簡單的話,他又何必等這麽久?
“不如何,解蠱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在那之前,你最好先活着。”
偏冷的音色似是沾染了深冬的寒氣,有些刺耳。
承桑景眸色未變,“慢走不送。”
莫欽誠走後,日子又恢複了平靜。
在行宮待了二十多天的時間,季初時就不得不安排回去了。
晟遇到了要迎新歲的時候,他得在新歲之前回到皇宮,并且按照晟遇禮法,他得在新歲之初祭祖。
儀仗和去的時候沒什麽兩樣,也沒遇到什麽突發的意外,一路上難得的平靜。
臨近新歲,大臣們也都回家休息了幾天,只是依照慣例,新歲的前一天大臣們得參加宮中的宮宴。
夜色将至,大臣們就陸陸續續進了宮。
皇宮中設宴,本就不是盡興玩樂的活動,不過是人和人逢場作戲,流程也大都差不多。
先前在南邺的時候,承桑景就從來沒去參加過,如今在晟遇,他也沒什麽興趣。
只是今晚大概會有些難見的好戲,自然不能錯過。
宴會開場,季初時和那些大臣各說各的賀詞,有來有往,一時也算和諧。
本就是一年結束之際,也沒有那麽多繁文缛節,季初時簡單說了幾句,就輪到歌舞登場了。
今天這種特殊的日子,季淩崎也因着幽禁沒有到場。
雁晨王也因着身子不适告了假。
只是場上并沒有什麽人在意這些。
承桑景也沒有欣賞歌舞,指尖不自覺的點了點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到了結束的時候,大臣們又說了些賀詞之後就開始離開了。
一場宮宴結束的無趣又安靜。
等大臣約莫到了家的時候,皇城四周就有聲音在天空炸響。
各種顏色的火光争先恐後的沖上了夜空,又在半路綻開,密密麻麻的光影重疊,夜色都弱了幾分。
季初時沒給人拒絕的機會,直接将人帶到了高處,他立在欄杆旁看着夜幕中的火花,眸中映了幾分光影,難得安靜地沒說些什麽。
承桑景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也沒有閑談的心思,這種情況下,說什麽也聽不見。
花影映在了眸中又稍縱即逝。
季初時不着痕跡的移開了視線,“夜裏風大,下去吧。”
承桑景眨了眨眼,沒聽清季初時說的什麽,只是看口型大概能明白是什麽意思。
他們現在是在皇宮的一個樓閣上。
下面不同于皇城的熱鬧,安靜異常。
等他們剛從樓閣上下來,不遠處就傳來了些略微整齊的腳步聲。
承桑景稍稍眯了眯眼,聽這聲音,來的人應當不少。
不過想想也是,季淩崎手裏沒什麽兵權,只是也有自己的勢力,雁晨王的不臣之心也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自然做好了準備。
季初時也不覺得意外,垂眸又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人。
沒說些什麽,讓月嗜直接将人送了回去。
月嗜将承桑景送到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承桑景擡頭看了看天色,如今皇城周邊的煙花應該還沒有放完,只是想來宮中的人都沒了欣賞的心思。
他一直待着的院子似是遠離了鬧劇,周圍一片平靜,只餘風響。
承桑景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門前,不等他推門,就有劍影輕動閃了人的眼睛。
承桑景側身退後了兩步躲過了差點劃過他脖子的利刃,手腕處的銀絲飛出纏住了人的脖子,快速收緊,血液溢出,沾滿了銀絲。
走廊上的其他人都被紀塵解決了。
承桑景沒進到房間裏去,他去參加宴會之前在房間裏留了些東西,只會讓人有去無回。
今夜注定不會這般輕易得就過去了。
那些黑衣人剛死,就有新的一批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半點不給人喘氣的機會。
只是後來的那些人招招兇險,卻沒有要人的命的打算。
算不得是多麽意外的場景,因得準備的充分,應對起來也不算吃力。
承桑景并沒有一直在皇宮裏待着,當第一撥黑衣人死完之後他就離開了。
先前為了應付今天這種情況,他一早就在離皇宮有些距離的地方做了些準備。
一路上仍然有層出不窮的人緊追不舍,卻也都沒有得逞。
等紀塵帶人把所有追來的人都解決之後,才發現承桑景不知道去哪兒了。
大概離他們千米之外的地方的一個山洞裏,潮濕的氣息帶着些發黴的氣味和一些其他的複雜的味道,有些難聞。
山洞的位置也偏,久不見陽光,有些陰涼,在這種寒冬天氣,就有些刺骨難耐,承桑景不由得輕咳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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