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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了，小腿。

宋銘雲蹲在她的腳邊，一層層的把褲腳卷起來。還好沒咬到肉，只是外層的褲線被挑起來幾根。腳踝蹭了塊皮。白米眼睛瞥見了他的表情，別扭地将小腿收回來，放下袖子，“沒咬到，不疼。”

宋銘雲站起來，瞪了眼小畜生。

“換個小區住吧，我在S院附近的房子空着。”宋銘雲沒什麽好眼神，但随即轉到白米身上的時候，眉毛雖然蹙着，眼神卻溫柔，“自己一個人住，小區安全性很重要。”

“不用。我認識它，這不是流浪狗，剛才可能是看你眼生。”白米聲音糯糯的，彎下腰，朝小薩摩耶擺擺手，“大米飯，過來。”小白狗颠颠地過來，白米微笑着，撓了下它脖子後面的肉，歪着腦袋看宋銘雲，她這一連串的行為極力地想要證明，這是家養的，她住在這裏很安全。剛才是意外。

宋銘雲沒吱聲，眉頭擰緊，腦袋裏晃着這只小畜生的名字。

大米飯……

小薩摩耶拿腦袋蹭着白米的手掌，似乎是在為剛才咬到她的事情道歉。算起來，白米就見過它一面，那次在電梯間裏，撞名字那事簡直尴尬癌都要犯了。方才見它，并不是太敢認，要不是瞧見他脖子上挂着木牌，上面标着名字。

早就走掉了。

兩個人從樓道門口進來，直到進了電梯間，小薩摩耶一直跟在白米的腳邊。期間宋銘雲瞅過它幾眼，但絲毫不影響它繼續跟着。屁颠屁颠的，小尾巴搖得很歡快。小薩摩耶一直跟到了白米的家門口，在它關門前，瞬間閃了進來。

“你和它很熟嗎？”宋銘雲蹙着眉頭，想到它的名字。

白米将房門開着，追着它準備将它趕出去，“在小區裏見過幾次，不黏我的，也不知道怎麽今天一直跟着。你快來幫忙，把它趕出去，狗毛掉到地上，很難打掃。”

小薩摩耶一直繞着茶幾轉圈，倆大人都沒能追過它，最終白米只好作罷。得逞的小薩摩耶仰着小腦袋，爪子一個勁地在夠茶幾邊緣宋銘雲剛剛放上的紙袋。白米似乎明白了，偏過腦袋問，“袋子裏裝的什麽？”

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過去，将盒子拎起來。騰空翻了幾下，估計是裏面小魚幹的味道飄出來，腳邊的那只雪白的小薩摩耶尾巴搖得更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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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給你帶的小魚幹。”

“難怪呢，這只狗最喜歡吃魚。估計是剛剛聞到了魚味，所以才撲過來的。”白米認真地回憶下樓下的場景，可能當時它也沒準備咬人，是白米小題大做，反應過激了。以至于誤打誤撞的，磕到了它的牙齒下面。

算她點背。

宋銘雲見白米已經捏出小魚幹，喂食物。也沒理她，沉悶着脾氣徑自進了廚房，看冰箱裏有什麽吃的。有吃的，沒錯。但速凍水餃速凍湯圓的……宋銘雲拎起來看了眼日期，沒過去。但是這冰箱已經斷電一段時間。隔着包裝捏着發軟，拆開聞了聞味道，已經不能吃了。

看來并不經常在這裏住。

宋銘雲幫她将冰箱裏不壞掉的食物扔掉，重新回到客廳。小薩摩耶已經吃飽了，翻着圓滾滾地肚子，躺在白米的腳邊。見他出來，白米從地毯上站起來，“冰箱裏的食物都壞掉了嗎？我才想起來，上次離家的時候直接把冰箱斷了電。你稍等會，我出去買點吃的。”

“不用麻煩了，我看櫥櫃裏有面條，待會煮面條吃吧。”

“也行。”白米知道宋銘雲不喜歡寵物，她瞧了眼地毯上躺着的那只已經完全把這裏當成自己家的小薩摩耶，改變了主意，“要不，我還是去買點吧，順便将它送回去。”說話的功夫，白米已經走到鞋櫃旁，将外套穿好，正開始換鞋子。

臨出門時，被宋銘雲喊住，“白米。”

“怎麽了？有什麽點名想吃的嗎？小區門口那家小挑馄饨特別好吃，要不給你帶一份吧。”白米扭着頭，嘴快地說完，才聽他聲音響起來，“這條狗的名字你取得？”

“不是啊。”白米躲閃。目光沒直視他，伸着手在招小薩摩耶。

“陳宇飛住樓上？”

她并不想回答，吞吞吐吐，猶豫着，最終開了口，“你想太多了，我搬過來之前并不知道他也在這裏住……而且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早就都忘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她剛搬過來那天，就遇到了陳宇飛。這房子是爸媽年輕時住的，後幾年換了大房子，這邊也就空了，一直留着，也沒賣。她最初選擇這裏，就是圖個離學校算是近，十分鐘的路程，住校時回家也方便。但她就是忘記打聽，陳宇飛的學校以及陳宇飛的住宅。

白米知道，宋銘雲不贊同白米和陳宇飛有瓜葛。

當年——

醫院裏，白米對自己這荒謬自殘行為的原因，保持沉默，拒絕解釋。宋銘雲就是那時找到了學校，見到了陳宇飛。她高考剛結束，他高二還沒放假。白米輕生自殘，而他卻過得依舊從容，正常上課，認真學習，成績依舊是名列前茅，好的一塌糊塗。

白米怕他追及太多，最終索性自己松了口。說出來的原因，恐怕真的只能解釋她提分手的因果。她是不能夠接受這個事實的，所以說話的時候，語氣顫抖着，幾近是氣聲：

“……陳宇飛他劈腿，我看到他和其他女生在教學樓親嘴。”

說完一臉平靜。

沒哭沒鬧的。

..

這段時間，陳宇飛也是忙。簽過公司後，陸續開始試鏡接戲。忙的三天兩頭的不着學校，所以他沒找白米，是情非得已的。這周末是陳爸的生日，陳郁婕和陳宇飛趕回來吃午飯。

小區停車場。

白米和宋銘雲下車那會，陳宇飛正在開後備箱，拿東西。耳邊聽到他們漸行漸遠的腳步和交談聲，他故意拖延了會，站在他們視線觸不到的暗處。

“怎麽這麽慢，拿不過來嗎？”陳郁婕從前門下來，見他遲遲沒過去，繞過來瞧他。

陳宇飛從另一邊走，“拿完了，鎖車吧。”他将東西交到陳郁婕的手上，交代，“我去超市買點菠蘿吧，你不是愛吃菠蘿飯嗎，讓媽給你做。”東西交到她的手上，根本不待陳郁婕吭聲，徑自朝着反方向走掉。

陳郁婕拎了拎手上不怎麽輕的禮盒，嘟囔了幾句“淨偷懶”，而後朝着樓道門走。

故意錯開了時間，一路上又磨磨蹭蹭的，本以為是碰不到的。但是當陳宇飛将購物的塑料籃放到收銀臺上準備結算的時候，伸手擦過去一個姑娘，頭發軟軟的，掃到了他揉脖頸的手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扭頭。所以陳宇飛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白米，以及她懷裏抱着的大米飯。

大米飯見到主人，小腿不安穩的抻着，想要從她的懷裏鑽出來。

若不是它的這異常的舉動，白米是沒注意到的。白米垂着腦袋，小聲安撫着，注意到它的注意力一直偏向一邊，白米沒怎麽考慮的擡起了腦袋。收銀員提醒着他結算的價格，他隊伍後面排着幾個人，次序的等着結賬。白米和陳宇飛四目相對，一瞬間。

陳宇飛神色冷淡地轉過去。

連白米懷裏的“兒子”也沒顧，給錢，拿兜，走人。

堵着促銷商品走道的白米愣了兩秒，回過神，将懷裏折騰不休的小薩摩耶放下，讓他自行找主人去。自己盯着門口看兩秒，目送着它的小短腿消失，才折回視線，去了蔬菜區。

白米剛搬過來的那天，電梯間，白米豪氣地抱着一箱衣物，在電梯門掩住的最後一刻擠進去。當時電梯間裏除她外還有一個人，見白米抱着東西不方便按按鈕，索性直接開口問她去幾層幫她按了電梯。

那個人就是陳宇飛。

白米懷裏的紙箱上摞着一個購物袋，塞滿了面包之類的零食，她的正臉也因此被擋得嚴嚴實實的，她透過手臂和紙箱間狹小的縫隙判斷着路況。原本是想将東西放下來，辨別出和自己說話的人是陳宇飛後，白米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毫不客氣地說了樓層數。

倒不是不敢見他，而是不應該是這樣的方式。事後，白米接連不斷的光顧陳家的蔬菜超市，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但遺憾的是——陳宇飛竟然沒有認出她來。呵，曾經的戀人都認不出來，這事說出來都讓人寒心。

..

陳宇飛拎着菠蘿拐出電梯間，半路将自己的“兒子”放下，摸索着口袋找鑰匙時，瞧見了門口站着個客人。真的是客人，一個并不怎麽期待見到的客人。

“有事？”陳宇飛踢了腳一落地就開始舔他鞋面的小薩摩耶，眉毛挑着，随意地看向宋銘雲。

白米出門口，宋銘雲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找陳宇飛聊聊。因為白米的關系，他準确的知道陳家的地址，準确到哪樓哪戶。所以爬了樓梯上來，不曾想還沒敲門，就撞見了。也好，有些事情總得痛快地說清楚。

“恩。有時間嗎，有些話想和你說。”

陳宇飛哼了聲，徑自走過他，晃着手裏的鑰匙，坦言，“挺忙的，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