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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天快蒙蒙亮時,寶纓在枕邊人蒼勁的懷裏憋醒了,她能嗅到他頸間幹冽氣息,從她的角度,能看到昏暗榻幔裏他的下颔,她上回撓他的印子變淡了,貼近都快看不出痕跡。

怪寶纓尚且有一雙能有的上的爪子時沒能抓準時機,昨兒夜裏她就像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她在蘇起這裏從來沒有讨到過半點好。

寶纓試着從榻上裏側爬出去,她攏緊了單薄裏衣的衣襟。想起他昨夜狀似好意的渡自己喝茶時,她藏在被褥裏的水捏緊了,初時不願讓他輕易得手,水漬順着她唇角滑過,沾上她大半襟前,至于蘇起之後是怎麽将她的衣裳脫到只剩裏衣,又是怎麽壞心眼的故意不給她擦拭幹淨,只用掌心給她慢慢去捂,寶纓不能再想下去了,她都不記得自己在他的淫.威下是怎麽做到安睡的。

這樣想想,她為何醒來時會和他貼的……那樣嚴絲合縫,也可以解釋了。

寶纓唯唯諾諾的縮着身子躲到榻角,正要繞過他的腳底,她胳膊不知怎麽被蘇起壓的發麻,一時不妨發了軟。寶纓咬着唇在榻上摔了一跤,喉嚨口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幸好沒有摔到地上去。

她慶幸的想。

寶纓整理了下被自己意外壓到的淩亂發梢,冷不丁對上蘇起一對神色清明的桃花眼。

她揉了揉有點酸痛的鼻尖,沒有在意不小心撞到的那只大蟲,翹起來時還猛的跳了下。

蘇起坐起身,下颔微低,他清楚看到她的眼眶是如何變得微紅,帶着睡意乍醒時的朦胧,像盛着韶光薄霧裏的露珠,春去難追的美,最适宜讓人□□。

寶纓就這麽看着他眼角微勾,輕佻成扇的弧度,他在觀量她,帶着時刻将她舔舐殆盡的意味。

她灰溜溜的去了淨室。

磨磨蹭蹭的出來了。

寶纓緊蹙着眉尖,又開始了提心吊膽的應付着他。

到用早膳時,寶纓面前擺了一道用牛乳煨出來的粥,她自己是沒有吃出味兒來的,只覺得新鮮開胃。

蘇起見她專心模樣,道:“我當你吃不慣這塞上的方子,蠻族養的姑娘常愛吃的。《本草經疏》也裏說牛乳乃牛之血液所化,味甘甜,能養心脈補氣血。”

寶纓拿着瓷勺的手一頓:“……”

中原顯少有人會去吃牛乳。

這也不怪她警惕。蘇起對她有安過好心?早起時又鬧了那麽一出,寶纓這下子就有點別扭了,硬生生蹦出一字一句的好話來,看着很感激涕零的道:“……侯爺真會體恤人。”

“爺還以為你會即興賦詩一首。”蘇起道。

寶纓:“……”

如此過了五六日,寶纓在蕖園的方寸之間待的都能發芽生根了。蘇起這人一到夜裏就照例來,有一回寶纓起夜時見枕邊無人,當他不來了,次日又見着他,一張榻被他占去大半,她被他擠在榻裏的縫隙間,倒也罷了,論起來是她鸠占鵲巢,可她不想占的。

天越發暖和了。

藍衣這日傍晚時領寶纓去了一座湯池,從她的寝屋後推開一扇小門出去,有一面景牆,穿過景牆,就到了挂着“花池裏”提字的庭闕。

侯府這座園子建的堪稱鬼斧神工。

按理說侯府大動幹戈的建園子,不往遠說,京中該早有耳聞,寶纓卻沒聽人提及過。而且這園子看着不像上了年頭的,就拿她親爹祈岩未被抄家前的宅子來說,祖上傳的老宅用的都是老楊木。

寶纓就當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了。

藍衣知道寶纓不愛讓人伺候的規矩,将岸上的衣衫鋪好便出去了。

假山蔥茏,潺潺水聲。

寶纓閉目養神。知道的當她是養在淮上侯手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去了什麽神仙洞府逍遙度日。寶纓想起蘇起問過自己的子嗣一說,在這上頭他和她半斤八兩,反正蘇起那裏她管不着。孟貴妃也和她說過,子女和丈夫總歸是不一樣的。

丈夫麽?寶纓不敢奢望了。自己是做女兒的,一路走過來,深知女人在這世道上的生存不易,不說父母不睦,就連府上的家君寵妾滅妻,做子女的在外腰杆都挺不直。寶纓上回動了生子嗣的念頭,還是在嫁靜王前夕,至少能有個光明正大的名分,生下來就是皇孫,前半生都無憂。政事她懂的不多,誰能想到靜王會這樣不争氣。

門吱呀一聲被小聲推開。

寶纓循聲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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