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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嘴巴張開◎
手機震動時晏珩山正在A市和合作商談下一季度的合作,A市多雨,淅淅瀝瀝的小雨凝結成雨珠從寬大的落地窗落下,室內肅靜,空凋的冷風時不時地刮過。
臺上宣講的經理停下來,晏珩山擡手,示意他繼續,手表箍住的手腕緩緩移動,準備挂斷的手指一滞,旋即,他起身,出了會議室。
馬德陽找到人時,便見晏珩山站在走廊盡頭,一扇窗戶的光勾勒出一個漆黑身形,高大的,需要仰視的,代表着絕對的財富和權力,令人望而生畏的。
他快步地走近,聽見他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講話。
聲音和平常沒什麽區別,卻是耐心的,最後收尾的字也會盡量柔和,好像怕生硬的話語驚吓到對方,帶着小心翼翼,馬德陽以為他是在和家裏的孩童講話,一直等到他挂斷。
“幫我訂一張回去的機票,最快的。”晏珩山吩咐。
接着晏珩山又給陳修明撥去電話,交代了一些事情,處理結果要及時彙報。
……
陳修明剛處理完李炜的事情,接到晏珩山的電話後,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
走廊裏,他看見了溫郁。
“溫先生,您好,晏總去外地出差,他正在趕回來,先讓我先來幫助你。”
“其實晏總前幾天就在了解您弟弟生病的事情,已經聯系過這方面的專家,接下來我會為您弟弟辦理轉院,後續的費用您也不用擔心。”
溫郁微微垂眼,“謝謝,謝謝……”
“您不用客氣的。”陳修明溫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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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郁帶着他見了盛容和盛懷謙,知道他是晏珩山的助理,專門幫助盛懷樂時,兩人一時愣住。
盛懷謙最先反應過來,“是晏先生的意思?”
話是和陳修明說的,盛懷謙卻看得是溫郁,之前晏珩山幫他解決李炜這個麻煩,現在又幫盛懷樂,絕不可能是憑空發善心,他是為了溫郁這樣做的。
如果李炜的事情用因為是孩子的同學所以順手一幫來解釋倒是合情合理,但是盛懷樂的病情不是嘴皮子一動就能好轉的,需反耗費人力和財力,如果只是因為兒子的同學這個理由便太牽強了一些。
他在等溫郁的解釋。
“打了電話,給晏叔叔,他願意幫……”溫郁磕磕巴巴地講着,圓潤小巧的鼻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睫毛不停地眨動。
在極端的恐慌和無力下,人本能的會尋找強大的可提供幫助的人,在晏桉和晏珩山這兩個選擇中,溫郁沒有猶豫便選擇了後者。
因為知道即使他求助晏桉,晏桉也會帶他去找晏珩山。
溫郁并沒有把握晏珩山一定會幫自己,但是他沒想到,電話挂斷沒多久,陳修明便來了,給了他們問題的解決方案。
盛懷謙并不滿意溫郁的解釋,只是現在盛懷樂的性命要緊。
他并不是那種固執,把自尊心看得比什麽都重的人,他對陳修明道:“謝謝晏總,欠他的,我們一家以後會還的。”
陳修明嘴上說,“這話說早了,等孩子病好了,你們再當面和晏總講。”
其實心裏想得是,你們的還的東西晏珩山也許并沒有興趣,倒是溫郁……
晏珩山本質上還是商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幫助溫郁這樣一個有點姿色的學生,當然不是什麽無私的善心發作。
陳修明視線忍不住落到溫郁身上,确鑿的美人,幹淨的,純稚的,柔美而又無害的,他在打電話的那一刻,想必也知道所有的饋贈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陳修明跟着晏珩山好幾個年頭,做什麽事情都很有效率,下午便安排盛懷樂轉院去了最好最先進的醫院,病房也從普通變成了VIP,寬敞,明亮,溫馨,如同精心裝潢過的豪華客房。
聘請的專家針對盛懷樂的病情開了一次會,商讨治療出治療方案,預定在一個星期後進行手術。
吳鑫跟着看完了全程,不禁憂心看了幾眼溫郁,趁着其他人都在忙,他将溫郁叫到一旁。
吳鑫跟着他爸經常去飯局,去到大一些的聚會,偶爾也會遠遠地瞥見一眼晏珩山,象征着權貴和財力的男人,是全場的焦點,周圍都是谄媚的人。
一個處于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忽然接連幫助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還是在這個學生有些姿色的情況下,抛開因為兒子同學這種站不住腳的理由,細想之後,都應該明白其中的原因。
他和盛懷謙從初中就是同學,是看着溫郁長大的,多少也是有些感情在的,但是他不能明說,他只能從側面提醒一下溫郁。
“我們班上有個同學,家境不太好,但是長得不錯,有一段時間身上多了許多名牌,吃的也比以往好了許多,再後來,突然休學了,後來才聽說被一個富二代包養了,懷上了對方的孩子,卻被富二代的妻子強按着去流産,差點沒有死在手術臺上。”
吳鑫又笑了笑,“這只是我聽來的,也不知道真假,不過也挺讓人唏噓的,我們現在還太年輕,經歷的誘惑很多,稍不小心下半輩子就毀了,所以還是要當心一點。”
“不過你有那麽優秀的哥哥,肯定有辨別是非的能力,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溫郁認真地聽完,臉色有些蒼白。
“小郁,你哥哥和叔叔,都很愛你,你要是遇到什麽事情,不要光想着自己一個人解決,可以告訴他們,知道嗎?”
溫郁失神地點頭。
是因為晏珩山的幫助吳鑫才專門和他講這種話嗎?
陳修明安排完盛懷樂的事情,沒有急着離開,等在醫院樓下面,不多久便看見溫郁匆匆的身影,他按下車窗,叫道:“溫先生。”
他下車,“溫先生要回學校嗎?我送您過去吧。”
溫郁要回學校換衣服,聞言一愣,十分客氣地說不用了。
“晏總交代過,要好好照顧您。”陳修明笑着說,“您就不要為難我一個下屬了。”
溫郁很不希望因為自己給別人帶去麻煩,只好答應下來,上了陳修明的車。
陳修明是一個随和,又有邊界感的下屬,聊天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和他相處,比和晏珩山相處要自在,溫郁盯着自己的指尖想道。
快到時,陳修明從鏡子看了溫郁一眼,頓了一會道:“晏總之前從來沒有對別人這麽上心過,你是第一個。”
“溫先生,您應該明白晏總的意思吧。”
一個做助理的,大部分時候都要揣測老板的心思,不論是送禮物還是幫助溫郁的家人,底層邏輯是對溫郁有意思,他說這些話是在點溫郁。
溫郁臉龐忽然失色,想到剛才吳鑫和他講的,以及現在陳修明蘊含深意的話語,溫郁一下子想通了晏珩山為什麽不計後果地幫助他,送給他那麽昂昂禮物。
原來是為了交易,可他太遲鈍了,要被別人點過才明白。
下了車,溫郁失魂落魄地走回學校。
晏桉知道溫郁要回來,一早在溫郁的宿舍等着,溫郁看見他後,慌忙地避開視線。
晏桉一點都不像有錢人家的孩子,他不傲慢,也不跋扈,善良而又陽光的,和他成為朋友後,溫郁的性格都外向了一些,他很慶幸遇見晏桉。
看晏桉不看自己後,溫郁又難過地望着晏桉,冷不丁地問了一句,“怎麽,沒聽你,說過媽媽?”
晏桉愣了一下,“我媽媽在我十三歲就過世了。”
溫郁愧疚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沒關系的,我媽媽去世的時間太久了,我不是那麽傷心了。”
晏桉想起什麽,“我這裏有兩張話劇票,明天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這段時間一到星期天你都去陪弟弟,也适當的讓自己輕松一下嘛。”
溫郁正要回答,手機忽然響了,看到聯系人後,他慌忙遮蓋住,歉意地對晏桉說道:“我,接個,電話。”
“你去吧。”晏桉這樣回答着,眉頭卻皺起來,以往溫郁接電話都不會避開他的。
宿舍樓下有一個小小的花園,一兩對情侶沿着石子路散步,溫郁站在距離路燈不遠處的長椅旁邊,綻放的月季花在他身後團簇着,隐隐的幽香傳來。
溫郁盯着不停跳動姓氏,顫抖地按下接通。
“你弟弟怎麽樣了。”晏珩山在電話那頭問。
“好,多了,謝謝您……”溫郁五指攥緊手機,指肚漲紅。
“嗯,航班延誤,我明天到。”晏珩山停頓一下,“晚上接你一起吃飯。”
“好,好的。”溫郁聲音低低的,是顫的。
晏珩山還以為他不會同意,想着他要是不願意,語氣兇一些,吓吓他,他這樣應下了,反而讓晏珩山語滞。
溫郁回到宿舍,低垂着眼,對晏桉說:“對,對不起,明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不能去就不去了,我們下個星期再去好了,你怎麽還哭起來了。”晏桉看溫郁眼睛裏閃着淚光,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
“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溫郁哽咽,巨大內疚和羞愧幾乎要把溫郁淹沒了。
……
高級病房裏,陽光鋪滿地板,溫郁坐在單人的沙發椅上,怔怔地望着外面,盛懷謙叫了他幾聲,他才回神。
盛懷謙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從早上來精神都不太好。”
溫郁躲過去,身體抖了一下,“沒,沒事。”
盛懷謙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好久沒仔細看過溫郁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又瘦了一些,那沙發并不大,他卻只占了三分之一,縮在那裏,失神而又膽怯的。
溫郁看了一眼時間,忽然驚慌起來,垂眼不和盛懷謙的對視。
“我,該走了。”
出了醫院,天邊呈現出瑰麗的色彩,熟悉的車子停在路旁,溫郁站在原地,肩膀縮在一起,顫抖着。
很久溫郁鼓起勇氣上前,司機下來幫他開車門,一上車,先是聞見冷冽的香氣,香氣也是帶着攻擊性的,濃稠地裹住他。
男人坐在最裏面,筆挺的黑色西裝,長腿交疊,坐姿極為放松,英俊的臉龐隐在昏暗中,那雙眼睛黏住溫郁,情緒洶湧。
車門在身後嘭地關上,溫郁的心也跟着顫了一顫,慌忙移開和他對視的眼睛。
車子啓動,前排與後座的擋板升起來,密閉的空間裏,深深淺淺的呼吸交互着。
“瘦了。”晏珩山聲音有些緊,“好好吃飯了嗎?”
聲音并不嚴厲,可是也算不上寬和,從小被溫聲細語對待的溫郁點頭。
“陳醫生是很有名的專家,你弟弟會沒事的。”看溫郁只是因為自己的詢問而緊張,晏珩山聲音又輕了一些。
溫郁嗯了一聲,忽然擡起頭,看着晏珩山。
沒有躲避,就這樣和他對視,晏珩山十分明顯看見他撲閃的睫毛,緊張的面部肌肉,以及攥白的手指。
溫郁咬住下唇,靠近晏珩山,離得越近,晏珩山越能感受到溫郁瘦小的身體在細細地顫。
“謝謝,謝謝您……”晏珩山聽見溫郁這樣說着,下一刻柔軟的唇肉便貼在了晏珩山的唇角。
晏珩山的瞳孔驟縮。
晏珩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眼睛是沉的,晦澀的,暗潮湧動的,牢牢地鎖住溫郁。
溫郁被他這樣的眼神盯的難堪。
陳修明說的話讓他明白晏珩山那樣幫他,只是想和他做交易,他現在還年輕,唯一值錢的似乎也只有皮囊了,晏珩山這次叫他出來,也無非是為了索求報酬,只是他前幾次太天真了,沒有看出晏珩山的意圖。
溫郁緊閉着雙眼,神情屈辱,y亂的,又去親吻他。
血絲悄然攀爬至晏珩山的眼珠,衣袖挽起來的胳膊,凸起的青筋虬結交錯,忽地一下,緊緊箍住溫郁的腰,将他按在自己的腿上。
飽滿的肉下陷至骨頭裏,晏珩山另一只手掌箍住溫郁的後腦勺,讓他微微退後,微微發紅的眼睛一寸寸地巡視他的臉。
五指用力地插入溫郁烏黑柔順的發絲之間,他聲音嘶啞,“嘴巴張開。”
橫亘在他腰間的手臂極其用力,勒進他柔軟的肚皮中,後腦勺的那只大手,更是令他動彈不動,溫郁猛地對上那雙發紅的雙眼,脊背徒然升起一股寒意,他瞬間害怕了。
晏珩山牢牢扣住他的腰,又重複了一遍,“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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