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季泗言在公司門口和彭丹薇分別。

季泗言坐地鐵從公司回家，她進了站，屁股剛挨到椅子，便仰頭倒在後面閉眼休息。

回家後，進到電梯，她轉身下意識想按15樓，但想了想，食指上移，按了16層的電梯按鈕，手指落下時，她疲倦的退後一步，靠在了電梯的廣告牌上。

發呆時，她回憶起昨晚的事情。

真的很出格。

電梯到16樓停下，季泗言走出去，用鑰匙開門進去，衣服包包鞋子放在玄關，穿上拖鞋開房間暖氣，直奔卧室睡覺。

昨晚折騰太久，今天又跑這一趟，身體酸乏的不行。

季泗言脫了衣服放在床尾，身上只剩內衣，帶着一胸口深深淺淺的吻痕鑽進被子裏，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一直睡到晚上五點，北方冬天的天黑的快，這個點外面已經黑壓壓一片。

季泗言睡醒後，朦朦胧胧中摸到手機，按下開關，屏幕亮起來，五點十分。

她惺忪的看了看，把手機翻了個面拍在被子上，沉默不到十秒，季泗言掀開被子下床，雙腳落在拖鞋上，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五點四十，季泗言從衣帽間穿好衣服出來，拐到步梯下15樓東戶，她低頭輸入密碼時，長發從肩頭滑落着。

剛推開門，結果迎面撞見了手裏提着水果籃，正準備出來的顧女士。

兩人一時間四目相對。

“媽。”季泗言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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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女士看到是季泗言，臉色猛的一沉，瞪她一眼，把手裏的水果籃遞過去說：“把水果籃給對門的陸叔叔和陸阿姨拿去。”

季泗言站在門口雙手接着，低頭看了看籃子裏各種各樣的水果，問道：“昨天晚上你們不是聚過餐了？怎麽今天送水果？”

昨晚陸家和季家相隔十年的重逢宴，兩家去聚餐了，說來這事也是緣分。

季泗言十八歲暑假那年，父親不幸車禍去世，季母不願留在這傷心之地，帶着季泗言和季樂萱離開，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生活。

沒成想季泗言當年考進了Y城的大學，畢業後又因為各種原因留在了這裏工作。

季母不樂意，每天嚷着讓她回來，喊了幾年後，正當季泗言妥協準備離職回去時，小她八歲的妹妹季樂萱，突然被通知調劑到這所大學的文學系，通知書已經送到家。

季母知道後，以為這是上天注定要她回去，于是當晚收拾家當準備搬回Y城。

那時距離母親離開Y城已有十年。

季泗言買了樓下的房子給她們住。

搬家的當晚，對面鄰居外出回來，兩家人碰到一起才知道，原來彼此正是當年搬走前的鄰居，如今又陰差陽錯成為了對門。

出于重逢之喜，陸家在酒店訂了個包廂，說聚一聚，季泗言因工作沒去。

顧女士穿好鞋子出來，雙手拉着黑色棉衣的拉鏈，責罵着她說：“你說為什麽？天天就你工作忙，也不知道在忙什麽，大周末的都見不到人。你爸留給你的那麽多遺産，夠你下半輩子活了，真是有錢飄了。昨晚你和小然都沒去，今天中午的時候，小然特意買了一大堆營養品給我送來。人家送了，咱們得還禮。”

“好。”季泗言沉眸，聲音淡淡。

她提着水果籃退出去，站在對門門口。

顧女士出來關上自家的門，走到季泗言旁邊，擡手按陸家的門鈴，嘀玲嘀鈴兩聲。

沒一會兒，屋子裏有走路的聲音響起，咔嚓一聲，鐵門由內而外打開，一位保養的極好、神态優雅的中年女性走出來。

陸媽媽開門先看到顧女士，臉上頓時熱乎乎的打招呼，“哎呀，老顧，我剛還想有事要和你說呢，你這就來了。”

說完，陸媽媽才注意到一旁條順樣好的季泗言，神情登時滞了滞，目光忍不住上下打量看着，驚嘆說：“這是泗言吧，十年沒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但這泗言變的霧鬓雲鬟、娉婷袅娜。

猛地一看，真認不出來。

季泗言欠身颔首，禮貌的打招呼，“對，陸阿姨，好久不見。昨天晚上公司有點事情，所以就沒去重逢宴，抱歉。”

“沒事，進來吧。”

陸媽媽溫柔道，手扶着門把整扇門推開，自己貼門站着邀請她們兩人。

顧女士帶着季泗言往裏面走着說：“中午的時候啊，你們家小然來了，給我送了點營養品。我剛來沒多久，對這塊還不怎麽熟悉，就先買了點水果送過來。”

“太客氣了，小然那孩子也是，昨天晚上說和領導出差來不了，快中午才回來。結果一回來，還沒歇一會兒，就又有事跑出去了。”陸媽媽說着，手上連忙拿拖鞋。

顧女士在前面換拖鞋，季泗言跟在後面把水果籃放到鞋櫃上，彎腰脫掉靴子。

等換上後，她又提起水果籃往客廳走，輕輕放在了胡桃木的茶幾上。

家裏是很溫馨舒服的布置。

“來，坐吧，随便坐。”

陸媽媽招呼她兩個，彎腰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走到飲水機旁邊接水。

水聲嘩啦啦。

房間裏暖氣開的非常足，有些悶熱。

季泗言合攏雙腿端正坐着，擡手慢慢解開外套扣子，露出裏面白色毛絨毛衣，領口處挂着海豚樣式的銀色項鏈，很顯氣質。

陸媽媽在那邊接水，季泗言輕輕靠近顧女士，小聲問道：“陸叔叔他們一家怎麽會搬到這裏？之前不是在東區嗎？”

十年前，兩家都在東區的別墅區。

他們季家之前是做小本生意的，那段時間因為遇到好時候，做的算是風生水起，但父親突然去世，家裏的生意一落千丈。

媽媽忍着喪夫之痛申請破産，賣掉了家裏的房子，帶着季樂萱搬到了隔壁城市。

至于陸家，陸爸爸在政府單位工作，陸媽媽是大學教授，他們算高職家庭。

其餘親戚也都是做生意的，在本市頗有地位，所以就算搬家也不會搬到市中心這塊老小區。

而且隔壁就是新樓盤，陸家買的起。

顧女士也覺得熱，拉開衣服拉鏈說：“你陸阿姨媽媽在這裏，老人懷舊，不願意搬走，又不願意讓別人照顧，剛好陸然也在這附近實習，所以他們就搬了過來。”

剛說完，陸媽媽端了兩杯溫水過來，放到她們面前，“喝水。”

季泗言身子傾了傾，“謝謝。”

陸媽媽彎腰坐下，手臂撐在沙發扶手上，“泗言今年多大了，28了吧。”

“嗯，28了。”季泗言回。

陸媽媽：“28，比小然大6歲，小然今年22，大四了，在實習。”

陸然？

季泗言記得剛走的時候，她才12歲，上初中，但性子要比同齡人成熟許多，尤其是和她弟陸浩成還有季樂萱比起來，簡直兩個極端的異類，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不過搬家走後，季泗言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顧女士找話問道：“今天周末，老陸沒在家，還在單位加班啊？”

“對。”陸媽媽說：“這年不是過去了嗎，他們單位開會制定工作方案，今天晚上可能還要在單位加班，不回來。”

“那還真是挺辛苦的。”顧女士感嘆。

“害，沒辦法。”

咔嚓，正聊着時，門口突然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三人一起扭頭看過去。

陸媽媽歪頭看了看玄關說：“應該是小然，她下午被同學叫走出去吃飯，這會兒應該是回來了。”

“媽，我回來了。”

果不其然，是陸然。

她開門進來，看到門口放着的皮靴和棉鞋，盯着看了會兒，脫着鞋子換拖鞋進來，“家裏有客人來了啊？”

陸然說着往客廳走來。

季泗言本來還好奇，十年不見的小妹妹長大後有什麽變化，但是當陸然緩緩出現在眼前，季泗言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時，她神情驟然間僵住，烏黑的瞳孔慢慢睜大。

季泗言再怎麽想也想不到，昨晚在床上和她翻雲覆雨的小屁孩，竟然是她……

她下意識攥緊手指，骨節泛白。

怎麽會是她。

昨晚兩人在酒店，酒意上頭，氣氛濃烈到位，不自覺折騰到很晚。

季泗言被抓着手腕舉在頭頂，和她接吻時，還抽空跑神感嘆了下小年輕體力不錯，雖笨了些，但還蠻享受的。

可怎麽能是陸然……

陸然看到季泗言在家裏坐着也詫異了。

但很快，她臉上翻出笑臉，手上提着的東西放下，繞過茶幾走過來張開雙臂抱住，“伯母，好久不見，這些年還挺想您的。”

“哎呦喂，我們小然嘴真甜啊。”

顧女士被這一兩句話給哄的哈哈大笑，氣氛頓時歡快了起來。

季泗言只覺得腦袋嗡嗡的。

陸然直起身子，松開手時，又嘴甜的誇：“伯母，十年沒見，您看起來好像比以前更年輕了。”

顧女士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和陸媽媽誇道：“老陸，這小然小時候也沒這麽活潑啊，怎麽越大越會說話了。”

“高中的時候還是個悶性子，上了大學後，接觸的人多了，性子就起來了。”

陸媽媽滿意的解釋說。

陸然抱完顧女士，又平行挪到季泗言面前，雙手張着，躲閃的眸子居高臨下和季泗言對視。

一熱一冷的視線交接，季泗言沉戾的眼神看的讓人不寒而栗。

陸然明顯慫了，但長輩在這裏看着，她僵硬的彎腰下來，緊緊抱住季泗言。

下巴擱在她脖頸，耳朵貼着她的耳朵，呼吸的熱氣撒在季泗言後頸，“泗言姐，好久不見。”

這一抱，仿佛又回到昨晚。

抱完後，陸然迅速松開手，不敢再看。

季泗言擡眸看到陸然那單純的臉，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臭。

她竟然被記憶中光屁股來她家亂爬，甚至還尿她身上，她給換尿不濕的小孩睡了。

而且，她還叫喊的那麽……

難以啓齒。

季泗言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