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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節目播放的第二天，經紀人艾暢再次登門拜訪。

這回他沒有對白一帆說些什麽奇怪的話，而是直接甩來一份勞動合同。

白一帆不解的看着合同問道：“這是做什麽的？”

艾暢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道：“你不會打算一直沒有個合理的身份，待在宋伯丞身邊吧？簽了合同你就是正式的助理，拿五險一金的。”

白一個愣住了，他看着手裏的合同突然覺得有些沉重，只要一個月就拍拍屁股走人不就好了嗎？為什麽他現在又要簽一份賣身協議書？

他把合同重新放回茶幾上，對着艾暢說道：“我不能簽這份合同，我是有工作的。我現在要在宋伯丞身邊待一個月，時間一到我就會走人，至于是什麽原因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相信你這個合同也不能簽一個月吧？”

艾暢鄙夷的看向他，“怎麽？還惦記以前的工作？把宋伯丞大腿抱住不就好了，何苦再去找金主，我之前是覺得他脾氣不好，但我看你倆相處也不錯啊，怎麽？改變主意了？”

白一帆真是不理解對方的腦回路，都認識這麽久了，到底是什麽讓對方堅持認為他是從事特殊行業的？

“你不會就是來送合同的吧？”

白一帆完全不想與艾暢糾纏下去，他覺得和對方多待一秒都是折磨，可惜，艾暢聽到這句話，又慢悠悠的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本行程表。

艾暢晃了晃本子說道：“就算你不簽合同，但你那也總要了解宋伯丞的最新動态吧？最近他魔怔了一般的學習廚藝你知道原因嗎？我替他推了很多節目了，他不能再這樣任性下去，你沒事吹吹枕邊風。”

白一帆尴尬的撓撓頭，又聽着對方後面那句話，黑下臉來，默不作聲的同意‘吹枕邊風’行動。

艾暢滿意的點頭，又從背包裏翻出一個本子，厚厚一摞，遞到兩人之間，“拿着吧。”

白一帆好奇的接過來翻了翻，那密密麻麻的行程讓他差點花了眼。

“這是什麽？早上三點起床？晚上十一點離場？”

白一帆驚訝的翻着行程表，忍不住問出心裏的疑惑，他越翻越覺得可怕，“這種安排就算是鐵做的人，也會受不了吧？宋伯丞是比誰多個部件麽？”

艾暢鄙視于對方的大驚小怪，他語氣平淡的說道：“宋伯丞他現在正是當紅的時候，可不能淡出大衆的視線。再說了，你這就心疼了？這行程可都已經删減過了的。”

他停頓了一秒，再次開口說道：“而且前不久宋伯丞為了練廚藝，推了不少節目，得罪了不少人，自然要趁着這會他熱情消退了，趕緊把關系補回來。”

白一帆聽着對方理所當然的語氣，不滿的把行程表扔回茶幾上，“就是算這樣，行程安排的也太過分了吧？你也就會在這時候出來，前不久錄制的《喜樂大營》，宋伯丞的臺本和現場錄制的過程完全不同，他明顯吃虧了，你怎麽不站出來？”

艾暢好似聽到了什麽搞笑的事情，他突然大笑起來，誇張的差點背過氣去，“別開玩笑了，宋伯丞就算他再厲害，也只是個沒什麽背景的明星，我怎麽肯能因為他和x臺對着幹？你不會就是因為和他睡了幾宿就心歸所屬了吧？”

白一帆一下子漲紅了臉，他對于艾暢的腦回路忍無可忍，真想把宋伯丞那招使出來，拎着衣領就把人扔出家門，眼不見為淨！但他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決定開啓嘴炮模式。

“你別笑了，牙花子都看見了，你是想醜死我嗎？最後問你一句，行程能不能再改改？”

白一帆一句話，仿佛點了艾暢的止笑穴，他好似變臉一般收回面部表情，“我是在傳達我的決定，并沒有想要和你商量。”

艾暢說完明顯一番不想多談的架勢，他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灰塵的衣服，準備走人。

白一帆以為他就要走了，只好起身送人，卻見他站在玄關處，又回過頭，用那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白一帆有些不自然的問道：“又怎麽了？”

艾暢卻沒再說什麽，蹲下身子換上好鞋，轉身摔門而去，獨留白一帆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

艾暢該不會還把我當成mb吧？或者以為我在騙宋伯丞的錢？

白一帆腦補了各種可能，依舊猜不到艾暢那最後一眼是什麽意思，他對與艾暢的行為，只能總結為一句話：怪人多作怪。

等宋伯丞回到家，就看見這幾天咋咋呼呼的小狗崽，竟然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什麽看的認真，就連平常必開的電視也失寵了，黑着屏幕立在牆上。

他有些好奇的走到白一帆身邊，俯下身子，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行程表。

“艾暢來過？”

白一帆擡頭看向宋伯丞，“嗯，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宋伯丞早知道艾暢的尿性，也沒再多問，抽出白一帆手裏的行程表，仔細的看了起來。

白一帆憋屈了一天，忍不住對着他抱怨道：“你經紀人這個腦回路是怎麽長的？和他說話真是太費勁了。”

他看着宋伯丞認同的點頭，繼續說道：“你是怎麽忍受他的？”

宋伯丞對于他口中的忍受，表示不以為然，“我忍受他？”

白一帆也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宋伯丞怎麽可能忍受別人，多半是艾暢一直在讨好他吧。

此時看着宋伯丞認真的閱讀行程表，他有些好奇的問道：“你不覺得做明星很辛苦嗎？”

宋伯丞聞言，放下行程表，認真的看向白一帆，“沒有哪種工作是不辛苦的，除非你想走捷徑。”

白一帆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能說出這種話，斟酌了其中的含義，在心裏默默認同。但當他看着對方雙手捧着的行程表，再次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的确是沒有哪個工作是輕松的，但是這麽辛苦的工作，你為什麽要選擇呢？”

他回憶了一下之前跟蹤過的明星，哪一個不是整天花天酒地，想要什麽就陪着老板睡一覺。他一直瞧不起明星，表面風風光光，背地裏不知道髒成什麽樣，但這一刻，他對宋伯丞又有了新的認知。

想起白天時，艾暢說的那句話。原來宋伯丞沒有絲毫背景，竟然就這麽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你喜歡做演員嗎？”白一帆不假思索的問出心裏的疑惑。

宋伯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白一帆一眼，又轉回頭，盯着被他放在大腿上的厚厚一本行程表，有些出神。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從被艾暢挖掘出來，他就一直在按部就班的工作，一開始出道沒有任何影響力，卻因為收斂不住脾氣，而得罪了不少媒體和大人物。如今已經拿到影帝了，就像剛剛認識艾暢時，艾暢說的話：你不想當影帝嗎？他已經當上了，每天為了這個目标忙忙碌碌，那麽影帝就是終點嗎？

宋伯丞不能确定，他享受攝影師追逐的目光，一走到公衆場合就會有人歡呼，遇到的同行總會對他點頭哈腰，他喜歡明星帶給他的那些風光的表面，但他也要忍受風光背後的辛苦，不是嗎？

“喜歡吧。”

宋伯丞喃喃出聲，等他反應過來，竟然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又有些害羞。

白一帆不知道這麽一會，對方思考了多少，他點點頭說道：“我也覺得你應該是很喜歡的，不然這個脾氣就應該去當混混嘛。”

原本還在醞釀情緒的宋伯丞，正準備抒發一下內心的感悟，聽到這話瞬間黑下了臉，“我去當混混了，你豈不是又少了一個跟蹤目标。”

還不等白一帆想回話，宋伯丞就反問道：“你喜歡狗仔這個職業？”

白一帆愣了神，他有些尴尬的開啓了話匣子，“我大學畢業就一直找不到工作，可能有點眼高手低了，當時很迷茫。在大二的時候加入過一個社團，跟着一起攝影，對這方面還是挺感興趣的，又正是這個時候在看到網上的招聘信息，抱着試試的态度，做了這麽多年，說來慚愧，我學的法律，最後竟然做了偷雞摸狗的行當。”

正喝水的宋伯丞，一口水成功噴了出去，他不敢相信的把白一帆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小矮子竟然是學法律的？

白一帆看着對方明顯不信任的表情，不自覺的挺了挺胸，“我沒騙你，寫條款我算是公司裏最厲害的。”

宋伯丞嗤笑道：“學成你這個樣子，也真可惜了。”

白一帆也知道自己的工作和專業不對口，他哼了一聲，把宋伯丞拉起來說道：“大爺，你該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