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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

池楠楠愣了兩秒。

然後緩緩地，緩緩地放下手裏的蛋糕。

她突然有預感，她不能自己跑回房間獨自享受這些美食了。

面對翟裴然炯炯的眼神中，池楠楠揚起一抹笑，假裝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啊，是的，沒錯。”

“我之前看過翟先生的信息，上面寫的就是今天生日。”

生日，翟裴然的生日？

怪不得孟歆栩今天和翟裴然約好了出去吃飯，上的每盤菜還那麽花裏胡哨。

但誰能曉得呢！一點征兆都沒有，不說生日快樂也沒有蛋糕，也沒見他吃什麽長壽面。

“謝謝。”

翟裴然認真道謝，目光放在那盤切好了的，抹滿鮮奶的草莓蛋糕上，嘴角的弧度仿佛比以往更真切了些，他走過去幫池楠楠把那一大盤端起來。

轉身幾步放到了外面吃飯的桌子上。

翟裴然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為自己準備的，便溫聲叫她過去，“正好今天我沒吃上蛋糕，有心了。”

池楠楠有些局促地跟在後面，她能看出翟裴然現在的心情不錯，更無法說出口，這其實只是自己嘴饞，想要獨吞的話了。

她幹幹地笑了兩聲，表示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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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裴然又去廚房拿了兩個精致的小碟子和叉子，把蛋糕分出來，分別放到他和池楠楠面前。

看着面前的鮮奶油，仿佛在召喚她。

不再想太多，先吃了再說！

幾口下去，她滿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小倉鼠似的不停嘴，在吃完一塊後，她擡眼看向翟裴然。

翟裴然剛從外面回來，身上的西裝還沒來得及換掉，他拿着刀叉的方式很有教養，和她單純為了享受美食不一樣，他就像一個貴公子，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優雅的克制。

他的嘴巴微微咀嚼，眉眼都因為口腔裏滿滿的甜味而放松，仿佛一副歲月靜好的風景畫。

池楠楠看着看着，突然一個機靈。

這麽大好的氣氛，她覺得是時候問一問翟裴然對于上次答應她的事了！

等對方盤子裏也吃的差不多了。

她清清嗓子，有些期待道：“翟裴然，我們……”

一激動，沒喊平時的稱呼，而是直呼其名了。

“翟裴然？”

翟裴然望向她，聞言重複一遍，如同在念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名。

池楠楠暗罵一聲自己得意忘形，“不不不。”

“沒關系，名字就是用來叫的，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互稱姓名吧。”

翟裴然絲毫不在意這點差錯，反而順勢而為。

池楠楠想了想，沒拒絕。

但也因為被打岔，剛打好的腹稿沒能說出去。

池楠楠悄悄吐出一口氣，打算再接再厲，她拿大叉子又分在自己碟子中一塊小蛋糕。

吃了兩口，沒等她開口。

翟裴然像是突然想起來，好奇道：“不過，池楠楠在我回來之前就切好了蛋糕，是料到我這個時間差不多該回來了嗎？”

他改掉稱呼的速度倒是很快，還顯得十分自然。

“啊。”

池楠楠咽下嘴裏的奶油，沒多思慮就回答：“也不是。我本來想，孟小姐應該已經為你慶祝過了，蛋糕也可能吃過了，所以我……”

翟裴然倏地望向池楠楠，眉頭微皺。

池楠楠下意識把接下去的話止住，“……怎麽了？”

翟裴然眼眸微斂，低聲道：“之前說過，我沒見過孟歆栩，和她也不是父母口中的青梅竹馬。”

他的語氣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平緩且溫潤。

不過池楠楠有些敏感的意識到，對方好像有點生氣，但是，有可能嗎？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小說裏最擅長隐藏自己真實情緒的翟裴然，在她面前洩露出一點點真性情。

可為什麽要生氣？

因為她提到了孟歆栩嗎？

他讨厭她？

暫時不清楚原因，她小心地問：“所以？”

“所以你不要太在意。”不用在意他和她出去是否吃過蛋糕，更不用擔心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不會成為我的任何人。

這句話似乎太過逾越，翟裴然張張嘴，忍住沒說。

提到孟歆栩，他才記起來放在廚房還沒扔掉的蛋糕盒子，好像就是中午幾人碰面，她從外面回來時手上其中一樣東西。

翟裴然的目光一落不落地放在池楠楠身上。

偏偏她回了一句。

“我沒在意啊。”

可是，翟裴然覺得她該在意。

否則……否則什麽呢？

他不懂自己這是怎麽了，池楠楠只是實話實話，他看得出來。

但這句話打破了剛剛的溫情，心口總有一股郁氣散不掉，淺淺地萦繞在他身體裏，讓他情緒微微下沉。是一種很新奇的，又讓他感到些許惶恐的感受。

這不是池楠楠的錯，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空氣倏地陷入沉寂。

池楠楠吃着蛋糕，實在不知道翟裴然怎麽了。難得的機會，雖然氣氛不是那麽完美，但錯過這次，說不定下次是什麽時候了。

她頻頻擡頭，終于在翟裴然站起來準備離開時叫住了他。

“那個，翟裴然，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約好的……”

翟裴然垂下視線，與她對視。

池楠楠也跟着站起來，追問道：“我答應當女伴陪你去宴會，你答應我可以試一試。”

“你沒忘記吧？”

“當然沒有，只是——”

池楠楠的心跟着他拉長的語調一起提了起來。

翟裴然搭在桌子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大理石的桌面篤篤作響，他深深地與她對視，看着池楠楠心裏有些發毛，總覺得那雙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裏藏有一個危險的漩渦。

他所有隐藏的情緒爆發的一剎那，是誰都承受不住的。

不知過了多久，翟裴然才給她回答，他薄唇微彎，低沉的聲音叫池楠楠半晌沒反應過來。

“下次吧。”

翟裴然的背影消失在二樓。

池楠楠心中終于萌發出一種被戲弄了的感覺。

下次？下次又是什麽時候？

一而再，再而三，她每次提出這件事，他總會用其他的借口轉移過去。

池楠楠突然猜想，這次大概率也是察覺到她要說這件事，所以才會沒有緣由地生氣了吧！

說不定他一直沒想過同意這件匪夷所思的事。

池楠楠洩氣地坐回去。

氣憤又能怎麽辦，她來到這裏的任務核心就是翟裴然，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他能同意讓她距離那麽近，就說明完全不擔心對他能造成威脅。

她忿忿地盯着桌上剩下的幾塊蛋糕，心裏暗道，就當剛才蛋糕喂了狗！

池楠楠：我太難了，要是能換個更靠譜的系統就好了……

系統：……我能聽見。

池楠楠：我當然知道，故意說給你聽的。

“咩~”

她唉聲嘆氣解決剩下的蛋糕，軟軟糯糯的貓叫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下一秒，池楠楠感覺自己腳踝位置癢癢的，她往下一找，找到那一團黝黑黝黑的煤球。

竟然把你給忘了！

池楠楠撫摸它抖索的耳朵，煤球立馬咩咩叫。

貓房裏應有盡有，睡的，玩的，每日需要的水和食物也有自動投喂器，它适應得很好。

每天她有空了就會過去陪它玩，順便給這個小祖宗當個鏟屎官。

大概是聽見動靜，就從二樓跑下來找她了，睜着一雙金色的貓眼無辜地仰頭。

池楠楠忍不住抱起它，将臉埋在它順滑的毛發裏使勁蹭了蹭。

煤球也乖乖地仍由她蹂/躏。

這諸事不順的一天帶來的壞心情總算消散了不少。

抱着乖巧的煤球上二樓，她在走進房間前腳步頓了頓，用餘光看了眼走廊那頭緊閉的門，輕哼一聲，随後揚起笑容一邊逗貓一邊推門而入。

在她“咔噠”關門後，翟裴然的房間輕輕露出一條縫，像是停頓思考了一下。

随後又輕輕合上。

——

第二天，池楠楠被精力充沛的煤球鬧騰醒。

想起來昨晚玩得太晚，竟忘記把它送回貓房。

她撈過煤球又眯瞪了一會兒，直到它不滿的咩咩叫，才下床去洗漱。

等一切收拾好，已經八點了。

池楠楠來到廚房準備做早餐，卻意外發現昨晚她因為生氣，而沒有第一時間收拾的瓷盤子已經被人洗得锃光發亮，整整齊齊地碼在盤架上。

更神奇的還在後面，池楠楠聞到空氣中有一股被煮的軟爛的米粥香氣，她尋找了一下。

很快在角落看見一臺顯示保溫的炖鍋。

香氣就是從這裏飄出來的，鍋的旁邊放着一小碟晶瑩剔透的小菜，光看就能想象它味道的鮮美。

碟底還落下一張便簽，上面用勁挺的筆跡寫着簡單的兩個字。

“抱歉。”

這就道歉了？

池楠楠有點遲疑，但粥确實很香。

她把便簽對折收起來，轉身去拿了一個碗。

別說，小菜還真好吃。

正在她感嘆這次也一定是翟裴然的廚藝天賦的時候，別墅的門鈴突然響了。

她停下筷子，開門發現是郭霸天送來的那款機器人。

向送來的人道完謝，池楠楠迫不及待拆開，并呼叫系統。

“系統系統，快出來！”

不知是不是她臉上興奮的表情太明顯，煤球反而先一個竄跳到她跟前。

它懶散地搖着尾巴尖，踏着貓步，在陌生的機器人周圍轉來轉去。

像是在試探新成員。

池楠楠将機器人按照說明書調試好，确定沒問題後，迫不及待地詢問系統：“你可以進去了吧！”

“可以是可以……”系統的聲音透出一絲嫌棄，“但你确定嗎，這個機器人看起來一點都不智能。”

“當然确定！”

池楠楠擺正機器人，聽見系統無奈地答應之後，她看見機器人代表臉的屏幕突然閃了一瞬，而後一道機械又不失可愛的聲音傳了出來。

屏幕上也應景地出現一個賣萌的表情。

“宿主，已經好了。”

“咩！”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煤球微微炸毛，朝它惡狠狠地叫。

池楠楠連忙安撫它，盡力憋笑。

“不錯不錯，還挺适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