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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工作了幾天,唐炘也了解幾位同事的興趣愛好,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阿文這樣的外貌下,懷揣的那顆少女心竟然是這麽的強烈。
他并不是對肌肉型男喜歡粉嫩事物抱有嫌棄,但這種耳聽為虛,到眼見為實的過程,不論是誰遇到都有些難以接受。
唐炘的視線聚焦在那被打開的化妝箱上。
未打開箱子之前,這個化妝箱和大部分化妝師手中提着的化妝箱沒什麽不同,只不過阿文這款是淺粉色的,外觀上還是一個笨重的大箱子,打開之後可以分隔出好幾層,每層又可以分隔出幾個格子。
之所以唐炘定住目光移不開,箱子原本應該是個鏡子的地方,被阿文貼滿了明星的貼紙,這個明星唐炘很熟悉,前不久他還見過,對方欠了他35塊錢,順走了他一袋大醬一瓶醬油,總計42元。
“李幕炎。”
阿文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欣喜的轉過身,看向唐炘,“你也喜歡炎炎?”
唐炘目瞪口呆,“炎炎?”
阿文有些羞澀的搓着手裏的眉筆,“嗯,炎炎如火是粉絲對他的愛稱。”
唐炘一見他這個樣子,整個人一陣顫抖,握成拳的右手放在嘴邊,好不容易止住了溢出口的笑聲,炎炎如火什麽的,太中二,太可怕了吧。
阿文好像看出了唐炘笑容中的含義,捏着小拳頭嬌羞的砸了對方一錘子,轉過身繼續為陳女士畫眉毛。
唐炘捂着胸口順了順氣,看着阿文手法娴熟的為陳女士上妝,等他終于止住笑意再看過去的時候,妝容已經大部分完成,剩下需要時間最長的眼睛還未勾勒眼線。
唐炘看着阿文時不時的出聲提示陳女士睜開眼睛,或者向下瞧向上看,幾筆描畫好後,陳女士的妝容全部完成了。
整個上妝時間不到半個小時,這其中還包括粉底遮瑕的部分,阿文手法快,功底又很了的,等陳女士恍惚的站起身子後,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震驚的根本收不住面部表情。
剛剛她握在手裏的小鏡子實在太小,只能看到局域的地方,去看面前的大鏡子的話,又因為她有些近視,看過去一團霧蒙蒙,什麽也看不真切。
鏡中的人很熟悉又有些不熟悉,陳女士僅僅看了幾眼,一抹羞紅便自然的爬上了臉頰。
“原來把劉海梳上去,靠妝容也很好看...不,是我不會打扮,怎麽能用‘也’這個字呢。”陳女士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左看右看,看樣子是十分滿意這樣的自己,最後沒忍住用手機拍了一張自拍。
阿文湊上前瞧了一眼,發現對方自拍時竟然一本正經,完全凸顯不出美感,姐姐姐姐的叫着,教了陳女士不少找角度照相才好看的小秘訣。
唐炘站在一旁,看着陳女士從進來時含胸自卑的模樣,到現在光彩亮麗,好像重獲新生的姿态,頭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感受到了發型和妝容的重要性。
他想到以後的工作內容,就是通過自己的雙手去改變一個人的外貌,甚至影響這個人的內心,造型師這三個字突然就神聖了起來。
下班回家,唐炘的思緒一陣放空,産生了許多的感想。
他換上拖鞋打開客廳的燈,屋內空無一人,想到唐茹估計還有很久才會到家,便徑直進了自己的卧室。
坐在書桌前,他看着舊小的桌子,壓抑了一路的靈感終于得到了釋放。
他甚至都沒脫去外套,抽出紙筆畫了一副構思了許久的作品。
他設計的模特原形便是陳女士,區別于之前的畫稿,他為紙上的模特畫了一頭淺咖色的波浪大卷,又用彩鉛細心的描畫了模特的面部妝容,一套幹練得體的服裝,襯托出40多歲女性應該有的知性美。
如果身邊有布料,他猜想自己一定會忍不住裁剪出來,哪怕他沒有親自未陳女士量身,憑借着多年的工作經驗,目測一圈下來,他心中早就有了個大概的數值。
唐茹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她今天加班,擠着人流量最多的一趟公交車回來,身心俱疲,推開門卻一口熱乎的飯菜也沒有,要是以往,兒子雖然話不多,面色還很陰沉,但對方最起碼會為她留口飯吃。
兒子從這學期回來變好了,甚至學會了畫畫,談吐更像個大人,但那種疏離感,不熟悉感變得越來越明顯,她疲憊的身體和心靈都在這一刻有些隐忍不住,想要爆發。
她覺得兒子懂事卻不會體諒人,氣沖沖的想推開唐炘的房門,又想到兒子也是累了一天到家,理該去諒解彼此才對。
“哎。”唐茹随意的敲敲門,沒得到回應,擅自走了進去。
唐炘正在設計幾款适合這套服裝佩戴的飾品,他頭也未擡,手中的筆描描畫畫,聽到唐茹的嘆息聲,這才收了手。
“這麽晚回來。”
唐茹疲憊的捏了捏鼻梁,“月底了就經常加班。”
唐炘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吃飯了嗎?”
這樣的對話完全不像是母子倆,唐茹內心有一種恐慌,卻不敢多問,她胡亂的點點頭,“吃了吃了,你吃了嗎?沒吃我給你煮點面條。”
又是面條。
唐炘嫌棄的撇撇嘴,“不用了。”
他對于每天晚上等唐茹回家,到頭來只能吃碗面條這種可憐兮兮的晚餐早就從一開始的好奇,轉變為厭煩。
唐炘轉了轉手中的鉛筆,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不禮貌,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轉回身子繼續剛剛未完成的內容。
唐茹探過身子看了一眼,對于紙上畫着的幾款手鏈、拎包不怎麽感興趣,她又是嘆了一口氣,不再打擾對方,很識趣的離開了。
工作不順心,就連家裏也沒個能夠聊天的人,她從冰箱裏拿出一顆蘋果,随意的沖了沖水,“這日子過的。”
唐茹嘴上埋怨着,內心其實很不想把負面心情帶到家裏,可工作室最近有意無意的排擠她,這讓她很是奇怪不解,又找不到傾訴的對象,只能自我煩躁。
她在北鬥工作室工作的少說有8年,算是工作室裏的元老員工,她親眼看着這個小小的工作室從幾個人奮鬥到現在B市跺跺腳,時尚圈都要抖一抖的存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也就是最近幾天,她發現一些她份內的工作被調換到新來的小女生手裏,更是給她分配了一些雜亂無頭緒的累活。
服從工作安排她可以忍,但這個忍耐度在今天一樁小事後,徹底激起了她內心的不滿,甚至考慮要不要換個工作環境。
唐茹啃了一口蘋果,郁悶的放松身體。抽起一旁放着的雜志,随意的翻看起來。
唐炘在卧室裏悶頭設計,最後一筆收工後,直起酸軟的腰肢,站着活動了一下身體,聽着骨頭發出抗議的聲音,他揉了揉脖子,推門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瞧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唐茹,“還沒睡?”
他看了看挂在牆上的鐘,已經10點多了,按照以往的時間,唐茹早就洗漱好回房間休息了,可今天對方竟然端坐在沙發上,面部表情...怎麽說呢,有些奇怪。
唐炘幾步走到對方身邊,“怎麽了?”
唐茹捏着雜志的手抖了抖,抿着唇沒有說話。
唐炘見對方這個态度,更加不理解了,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最終把視線鎖定到了唐茹手中的雜志上。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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