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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炘到工作室的時候,正巧是新顧客在拍平面360度的素顏照。
他進來的悄無聲息,啓山看到他有些興奮的擺擺手,小步跑到他身邊,“你來的正好,楊先生的照片等下打印出來你先看看,或者和楊先生聊會天,他剛從法國回來,想法特別的浪漫。”
啓山想到新顧客想要和好友的告白方式,便忍不住的繼續和唐炘小聲嘟囔,“楊先生下周五有一場安達聖交響樂演奏會,他是其中的大提琴手,多年好友是他們的指揮。你知道嗎,這是一對那個。”
說着,啓山用雙手比劃出一個1和0,比成1的食指在彎曲成0的左手裏過了一下,好像怕唐炘不明白,連忙遞了個眼色,“懂嗎?”
唐炘嘴角一抽,點頭。
啓山繼續道:“楊先生聯合了其他琴手,打算在最後一曲結束後,單獨演奏一曲他原創的曲子,送給指揮先生,到時候趁着還未謝幕,光明正大的告白,好像還在觀衆裏暗插了幾個推瀾助波的朋友。浪漫吧?這要是放在我國,沒人能想出這麽與衆不同又氣勢浩大的告白了吧。”
唐炘再次點頭,又有些擔憂,“那被告白的指揮先生是同性戀嗎?”
啓山一愣,困惑的搖搖頭,“這楊先生沒說,不過同性戀是會相互吸引的,他們那些人會感受到對方,也許楊先生是通過這種感覺,才會喜歡上多年的好友?”
他自己說了一會,也發現了不對勁。
既然相互吸引怎麽會喜歡了這麽多年才決定告白?難不成那個指揮先生是個直男,楊先生想借着衆目睽睽之下,讓對方沒辦法拒絕?
啓山揉了揉太陽穴,他果然是不适合考慮太複雜的事情,這麽一小會的功夫,頭腦發脹的要命。
回過頭看到唐炘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暗自咋舌,生怕對方又問出什麽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悄咪咪的離開了。
他是真的冤枉唐炘了,在唐炘問過那個問題後,便把這個問題抛在了腦後,看着面前微笑時會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的楊先生,考慮究竟應該怎樣搭配,才能突顯出個人魅力。
沒給他太多時間,楊先生已經整理着衣領從攝像頭前走了出來,看到新來的唐炘後,不太清楚他的身份,只是含蓄的點頭當作打招呼。
silly為兩人做了介紹,楊先生知道唐炘小小年紀,竟然是他這次改頭換面的負責人,面上不顯什麽。
站在楊先生對面的唐炘卻能感受到這人眼中的一抹瞧不起。
他不多說,只是接過已經打印好的照片,“silly哥你先幫楊哥做個發型吧,阿文哥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先從頭改變,是造型工作室的一種規定,silly爽快的應下,領着楊先生去做發型,他手法老練也沒能讓這龜毛的客人滿意,商讨問題的唐炘和阿文對視一眼,朝着silly的方向看去。
“楊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覺得你的工作是一個很莊重的環境,染成太過于時髦的顏色反而有些不倫不類...”
“你是想說我老嗎?齊悅他才26歲,我打扮的年輕一些才顯得與他般配不是嗎!”
silly氣的發抖,他在理發這一行做了這麽多年,自然有自己的見解,哪裏需要一個外行來指手畫腳,若是別人他必然會怼回去,可楊先生是工作室的客戶,他沒辦法。
就像現在這樣,楊先生已經37歲,想追年輕他11歲的好友齊悅,沒人能說出一個不字,但不能因為對方年輕,就把自己往年輕上靠,更何況大提琴家的身份是莊重的,怎麽能挑染成街頭小年輕的樣子。
silly深吸一口氣,“楊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執意要染這個顏色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染,只是效果出來後你不滿意,我沒有義務再為你重新做發型,而且染料再好對發質也是有影響的,短短一周時間裏,頭發是經不起二次染燙的。”
他說的有理有據,楊先生卻并不能理解其中含義。
“我花了錢,在下周五之前,你們工作室難道不應該盡職到我滿意為止嗎?現在我付了錢,辦了卡,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錢到手就不把我當顧客了嗎?”
楊先生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旋轉的椅子被迫轉了半個圈。
他要比silly高出半個頭,這樣趾高氣昂的說話讓silly很有壓力,他後退了一步,想反駁對方,又忘了要說的話,抖着手指幾次想擡起卻壓抑着自己放下。
阿文平時雖然經常逗鬧silly,卻是他的好朋友,現在客人和好友吵架,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走上前想先平息楊先生的怒意,回頭再和silly好好順毛。
“楊哥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沒這個意思。
“滾開。”
阿文挂在臉上的笑容一僵,他雖然個頭大,一身鍛煉的肌肉,但內心卻是個柔弱的少女,喜歡粉粉嫩嫩的事物,頭一次被別人這樣吼着滾開,頓時委屈的縮在了silly身後。
他這副樣子讓楊先生一笑,“怎麽?gay裏最瞧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娘C,丢人。”
啓山也聞聲趕了過來,他還沒開口,就被數落了一頓,大意就是騙錢之類的。
楊先生好似打了勝仗,環視一圈工作室,把目光定在了唐炘身上,瞧見對方手裏拿着他剛剛拍好的照片,又想起他交了大筆錢,欣榮竟然讓大學生來負責他的工作,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唐炘豈能感受不到對方那火冒三丈的目光,只好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這一小段路他走的很緩慢,屋裏僅有的幾人都把視線投向他,壓力很是巨大。
他在內心不斷的說,別怕,前世遇到過多少難纏的客人他不是都完美的勝任了嗎?吧...
“楊哥,這怎麽吵起來了,silly哥脾氣大,搞藝術的都有點怪癖你別和他一般見識,我剛剛聽到了,楊哥你想挑染藍綠色?我覺得挑染很傷頭發,而且哥你更适合西裝類的服裝,我看照片覺得你身材比例很好,臉部輪廓也很立體,槍灰色的西裝怎麽樣?陪着一頭幹淨利索的短發,讓silly哥給你稍微留些劉海。”
唐炘語調不快,徐徐道來讓楊先生還未撒出去的火只能幹癟熄滅,他眼巴巴的聽着唐炘解釋,忍不住幻想造型做好之後的自己,發覺這樣也不錯。
唐炘抿抿唇,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哥你知道李幕炎吧?你看看他這一季的造型,我一開始是想仿照這樣為你設計服裝的,但如果楊哥你想挑染頭發的話,整體造型就要重新決定,很可能會與現在有很大的出路。”
唐炘見楊先生看過照片後,收回舉着的手臂,繼續說道:“首先藍綠色的發型看起來很輕佻,搭配的服裝我給你的參考建議是偏向嘻哈風格,你覺得呢?在演奏會的現場楊哥你不能這樣打扮吧?”
楊先生已經認同的現在的方案,聽到唐炘在講他想要的發型的造型後,搖搖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吧,我也覺得告白的話莊重點比較好。”他遺憾的聳聳肩,“齊悅他太年輕了,我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老,更何況他一直把我當前輩來看待,恐怕一直不知道我內心的想法,我很看重這次的改變...拜托你們了。”
說着,楊先生垂眸扶正椅子,重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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