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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啊,我收留你住下,你可不能趁機占我便宜。”

陳志強吼出這句話後,便縮回了自己床上,躲在被子裏只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動作迅猛的好似身後有追趕他的妖怪。

唐孤零零的站在地上,吹着陳志強帶起的一股風,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總覺得這個學期才剛剛開始,就諸事不順,有些晦氣。

他站了一會,發覺自己這樣有些傻,便關燈爬上所謂華哥的床,埋在陌生味道的被子裏,唐炘毫無睡意。

他看着慘白的牆壁,腦海裏回響起李幕炎的模樣。

唐炘無奈的翻了個身,就在陳志強說那句話的時候,他突然就想到了對方,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難道原主的思維還在影響着他嗎?

唐炘不确定的伸出一只手,在月光下看着自己的爪子,幼稚的彈着虛無的琴鍵,心裏哼着一首叫不上名字的歌,漸漸困頓起來。

入睡前,他想起了那首歌正是在李幕炎車上聽到的那一首,十分的催眠。

第二天一早,正式開學。

每學期第一天的課程不是很緊,許多開學活動要各位班級幹部去組織,比如領書之類的事情,所以第一堂課例行的由班導來講一會話,把假期放散的心收一收,安排一下這學期的課程表之類繁雜瑣碎的事情。

唐炘班的班導也毫不意外,站在講臺上把手中的茶杯一放,開始了漫長無比的教育時間,內容無非就是要以學習為主,社團為輔,多勞逸結合,不能走歪門邪道。

點名批評了幾個上學期調皮搗蛋的學生後,班導抖了抖手裏的紙,“上學期咱們班挂科率挺高啊?”

坐在末排的唐炘眉頭一跳。

“人體這一科很難嗎?要知道上學期只是初級,這學期學中級,比上學期難了一個度,你們在這科上挂了一半的人,補考不要錢嗎?”

班導在臺上掏心掏肺的講了許久,終于說到了唐炘擔心的地方。

“最讓我無法理解的,唐炘你站起來我看看你在哪,你怎麽也挂科了?”

原本四下說悄悄話的大教室瞬間安靜,坐在唐炘左右的人紛紛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唐炘頂着這樣的目光,被迫站了起來,坐在他旁邊的陳志強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年歲半百的班導自然也聽到了笑聲,眼睛一瞪,“陳志強你站起來,拿一回第一不能驕傲知不知道。”

躺着中槍的陳志強也被迫站了起來,和唐炘一同接收了來自中年大叔的怒火。

一節課有大半時間在講學習的事情,以至于下課鈴聲剛剛響起,坐在門口的學生立刻跑了出去。

大學就是這樣,教堂紀律全靠個人。

像唐炘他們班的班導這麽着重關心學生學習的實在少之又少,其實也是被唐炘挂科這件事給驚到了。

一個年年第一拿獎學金,悶頭學習從來不搞事的好學生,突然挂了科,分數只有個位數,估計選擇題都是蒙的,沒對幾道題,這能不讓老師擔心嗎。

鈴聲響起後,唐炘便坐了下來,他揉了揉站半節課酸疼的雙腿,看着陳志強龇牙咧嘴覺得有些好笑。

班導一看學生走了一大半,連忙拿起茶杯,站在門口喊了一句,“去芳華苑領書啊,我們在101室。一群小兔崽子,跑的比誰都快。”

他邁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身影漸漸消失在教室門口。

陳志強也趁此坐了下來,埋怨了一下大學竟然也搞體罰之類的,唐炘坐在一旁聽到嘟囔竟然也不覺得煩,還很認同的點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

可這份笑意還沒維持多久,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唐炘你能耐啊,昨晚去哪混了一宿?跟陳志強?”

唐炘和陳志強一同順着聲音看過去,站在兩人右側的正是攬着女朋友的沈一諾。

沈一諾一身黑色休閑裝,頭上扣個鴨舌帽。

小文則穿着淺粉色的連衣裙,斜挎着小包,包鏈夾在胸中間,擠壓着布料,顯露出豐滿的曲線。

陳志強一眼瞧過去就被那兩塊肉吸引,再也移不開視線,至于沈一諾來說了什麽,他已經聽不進去,只剩下偷偷咽口水的猥瑣姿态。

“我住在哪裏跟你無關吧,畢竟你女朋友喊的聲音太大,影響我看書。”

唐炘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教室裏還沒離開的人都能聽到,同時暗諷了沈一諾和小文。

幾個知情的偷笑,不明白怎麽回事的一問,知道情況後,再看向沈一諾之後表情也怪異了許多。

他們都知道沈一諾玩的瘋,卻沒想到能把人帶寝室裏瘋,又不是付不起酒店錢,帶回來擠走室友,現在又跑來說這麽一堆,這出是什麽意思,帶着女朋友炫耀嗎?炫耀什麽呢?

“唐炘挂科不會是因為你吧沈一諾,那一這罪過可大了。”

“要是我我也受不了這天天恩愛戲啊,話說陳志強你得獎學金頭一次啊,不請大家吃了飯?”

“沈一諾你這個新女朋友看着不錯啊。”

唐炘抿着唇,看着同學都聚過來,他們嘴裏的主角正是面前攬着女友一臉懵的沈一諾。

“嗡…”

唐炘低頭,想起昨晚為了定鬧鐘早起不遲到而設置的振動模式的手機。

他摸出手機一看,來電竟然是唐茹。

“喂媽。”

唐茹新找的工作輕松,沒事就和同事一起聊聊天,上至國事家事,下至哪個娛樂圈的女明星生孩子。

剛剛她們正聊到最近的電視劇,就聽見店裏年齡最小的女生驚呼一聲。

“哎呀李慕言拍戲受傷了,從馬上跌落有可能失去下半身幸福!”

唐茹一聽這還得了,馬上找手機不顧店裏的規定,跑後面休息室給兒子打了一個電話。

“兒子你看新聞沒啊,李慕言好像是拍戲受傷了,有可能以後不舉,你…”

唐茹本來想的是兒子這麽喜歡李慕言,現在又在對方身邊工作,鐵定第一時間就知道消息了,她便連忙改口安慰道:“你也別難過,也許新聞是假的呢,李慕言看着就經常鍛煉身體,怎麽可能不舉,我兒子…不對不對,媽不是要說這個,兒子你還好嗎?”

唐炘舉着電話一臉懵逼。

“不舉了?咳,我沒事,我好着呢。”

唐炘也不知道得知這事情之後他是什麽心情,昨晚還哼着李幕炎的歌入睡,今天對方就傳來了噩耗,難免有些擔心。

唐茹小聲嗯了一聲。

唐炘想到李慕言那張臭臉,從馬背上摔下來傷到下半身差點不舉竟然上了新聞,對方指不定要怎麽郁悶了。

“我還沒關注到這個新聞,不太清楚狀況,新聞上有說他傷的重不重嗎?”

唐茹一聽拍腦門,“哎呀我剛剛唠嗑聽同事說的,也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你別着急,媽給你去問問。”

“媽你別問了,我自己看吧。”

唐炘快速挂斷電話,一擡頭就看見一教室的人都在看他,目光隐隐含着擔憂。

他只好先離開這裏,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來好好研究一下新聞,适時的打個電話過去詢問情況。

“咳,陳志強你把寝室鑰匙給我。”

陳志強立刻回身翻包,“你家什麽人啊,都上新聞了?傷這麽嚴重?你爸?嗯...不舉的是誰?”

唐炘抿着唇不欲多說,一把拿過對方遞過來的鑰匙,離開了教室。

他走後不久,剛剛還在互怼的幾人湊到一起,結成新的聯盟,抱團讨論唐炘電話裏談的人是誰。

唐炘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給黃鐘而發了個微信。

唐炘:新聞報道李幕炎受傷了是真的嗎?

黃鐘而幾乎是秒回:報道有些誇大,佛爺好好的,就是傷了腿,現在市醫院呢,你有空就來看看。

唐炘看着黃鐘而的邀請,忽然發現事情好像挺嚴重的,連忙上網上翻了幾個文圖具備的新聞,翻看起來。

原來李幕炎跌落馬下的事發生在昨天,據劇組透露,在拍夜戲的時候,馬兒突然焦躁把背上的李幕炎甩到地上,慌亂之中先是踩到了李幕炎的大腿根,後來直接踩踏過去疾跑離開。

劇組人員帶着醫生急忙上前,便看見李幕炎蜷縮着身體,幾乎昏厥過去,他們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把人移到擔架上,等待120的車來了之後,連夜就送到了市醫院。

唐炘點了點一組狗仔在市醫院拍到的照片,裏面李幕炎躺在擔架上,被幾個醫護人員從車裏移了出來。

微博上對于這件事更是傳的熱熱鬧鬧,前幾天李幕炎團隊才用他的微博發了新的藝術照,還沒炒個熱門,就因為受傷直接飄紅,不論是不是粉絲都在讨論這件事。

唐炘翻了翻李幕炎的微博,現在李幕炎的團隊還沒給出消息,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他坐在椅子上,想起對方跟他犟嘴的樣子,還有挑走雞蛋時那微不可見的貼心,唐炘捏緊手機,在聽課和探望朋友之間只猶豫了一秒,就揣上錢出了門,到校門口打了輛車直奔市醫院。

市醫院是一家公立醫院,名聲很好,醫資雄厚,在B市大部分老百姓有病有災都會選擇去那裏。

平時就擁擠的醫院在今天更是堪比春運,醫院大門口就堵着許多記者,安保人員忙得焦頭爛額,想阻止卻無處下手,人實在是太多了,還有許多粉絲聞訊趕來,打印着橫幅舉在頭頂,祈禱偶像能安然康複。

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正常的交通,開車的人進不去,想出來的也出不來,大家都堵在醫院門口,更嚴重的是住院部門口,已經是森嚴戒備的狀态。

唐炘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進去,便被持警棍的警務人員攔住,想要進去除非是有已住院的家屬來領人,或者拿着醫院開的相關證明,否則別說進去了,踏過線一只腳都不行。

李幕炎作為明星,情況特殊,想要摸進他的病房的人太多,就連住院的一些病患得知與李幕炎住同一個醫院,都歡喜的好像回家過年一般,挨個病房尋找對方的蹤影。

唐炘就算是摸進了住院部,李幕炎的病房號他也是不得而知。他來的匆忙,還沒問黃鐘而具體情況,無奈之下只好給黃鐘而打電話。

黃鐘而抹了抹臉頰的汗,從裏面跑了出來,他作為李幕炎的經紀人,自然也算圈子裏半個紅人,很多媒體看到他的出現都把鏡頭對準了他的臉。

“黃鐘而,李幕炎現在怎麽樣了?”

“聽說李幕炎海綿體受傷,請問這是真的嗎?”

“李幕炎為新戲付出這麽大,是想力争影帝嗎?”

“請問李幕炎什麽時候能出院,是否耽誤劇組進度,會有被換角的可能嗎?”

哪怕黃鐘而根本沒走到這些人面前,也沒有表現出想要回答問題的意圖,記者的問題就像是不要錢一般的往外冒。

黃鐘而看着那舉着話筒和相機的各路媒體,煩悶的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從人群外圍找到唐炘,眼看着也沒辦法把人帶進來只能兩人面對面的打電話。

唐炘攥緊拳頭,“黃哥,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麻煩你們了。”

他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唐炘走了住院部後面的醫護人員通道才進到醫院裏,他走近之後便看出了黃鐘而強撐之下之下的疲倦。

也是,作為李幕炎的經紀人,黃鐘而此時要擔心的不僅僅是李幕炎的病情,還要時刻關心外界的局勢,控制事态發展,就好像其中一個記者問的那樣,劇組會因此換角嗎?那李幕炎付出的這一切是不是就白費了。

不,或者說,李幕炎是否還安好。

“李幕炎沒事吧?”

黃鐘而卸下面具,無奈的捏了捏鼻梁,“目前不太好,早上清醒之後因為太疼,喂了安眠藥睡過去了。沒事,估計等下就能醒。”

唐炘一愣,臉色頓時褪盡所有顏色,他沒想到李幕炎會傷的這麽重,“那...那有傷到哪嗎?”

黃鐘而聞言,搖搖頭,“傷的地方多了,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如果黃鐘而一一細說出來,唐炘可能還不會那麽害怕,對方這麽一繞彎子,他頓時有些六神無主。

他的手機放在褲兜裏震動個不停,唐炘趁着電梯上升的功夫拿出來看來一眼。

是陳志強發來的,估計是去領書後發現唐炘沒去,便問了問要不要幫他代領,唐炘發過去一句謝謝。

等了一會陳志強又問上課了,人哪去了。

唐炘盯着陳志強發來的消息,煩躁的內心終于按捺不在,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黃鐘而領着唐炘下了電梯,又去爬了一層樓,這才走到李幕炎的病房。

李幕炎的病房大概在樓層與樓層中間,是單獨的一層二分之一樓層。

他的病房霸占了整個小樓層,更像是總統套房之類的存折。單獨配備了康複設備,醫療器械等等,看起來奢華無比。

唐炘跟着黃鐘而走到門口,門口站着兩名健壯的黑衣保镖,見到黃鐘而身後的唐炘後,上前攔住了黃鐘而想要開門的動作。

“沒事沒事,這是李幕炎的朋友,來看望看望。”

其中一名保镖拿出對講機不知詢問了誰,得到回複後,這才放開手,任由黃鐘而推門走進去。

唐炘從未見過這種世面,不免有些畏怯,也知道自己的确來的不是時候。

他的身份在李幕炎這裏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貿然就跑來探望,估計也讓黃鐘而很難辦吧...大概吧。

不容他多考慮,走進病房後,唐炘便看到一名穿着得體的女士坐在病床前,臉上帶着精致的薄妝,不過可能因為長時間未休息,臉色有些難看,眼底是遮不住的青色。

“白姨你去休息休息吧,等下李叔過來看你這樣更心疼了。”

黃鐘而走進病房便去倒了一杯熱水,遞給白秋稔。

白秋稔接過來潤了潤唇,“我不礙事,幕炎睡了一上午還沒醒過來,我這心裏安靜不下來,閉眼睛也休息不好,還不如在這等着他醒過來。”

她語氣溫柔,說話時慢條斯理,盡顯名門閨秀的姿态,轉過身看到唐炘後,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意,“這位小朋友是幕炎的朋友?”

黃鐘而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唐炘,指了指床旁邊的椅子,“是啊,唐炘是李幕炎的造型師,這孩子現在還是大學生呢,一得知李幕炎住院馬上就來了。去白姨身邊坐着吧。”

唐炘有些拘束,他要是再不知道白姨的身份,就白活半輩子了。

白秋稔慈愛的招了招手,“小唐你過來坐坐吧,為難你跑一趟了。現在學習累不累?哦才開學嗎?”

唐炘點點頭,“今天剛剛開學,課不怎麽重要。”

他面對着白秋稔也不知道說什麽,只好把話題轉移到李幕炎,“他...他怎麽樣了。”

一提起這個,白秋稔嘆了口氣,“這孩子太要強了,騎馬打戲這麽危險的事情也不找替身。小唐你也別擔心,醫生說他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腿骨有輕微的骨裂,主要是他摔下來的時候頭着地,也沒保護一下,現在有些腦震蕩。”

她無奈的聳聳肩,“估計是那馬也有深淺,沒真的一腳踩下去,否則幕炎這下輩子可能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白秋稔一想到那只差了一點點就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淚水瞬間湧上眼眶,她微微側過臉,不想在小輩面前出糗。

黃鐘而站在一旁默默地上紙巾,白秋稔颔首表示謝意,接過紙巾疊成三角形,壓了壓眼角,“幕炎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又是惡心又是疼的難以忍受,我心疼他就讓醫生開了安眠藥,現在這睡了大半天,我看着他睡過去心裏還好受一些,等下幕炎醒過來,他那副難受的樣子,我看了是心疼又沒辦法。”

唐炘瞧了瞧睡态安穩的李幕炎,對方臉色泛着不正常的灰白,估計是折騰了這一天一宿,就連在睡夢中也深深皺着眉頭。

“吉人自有天相,李幕炎會沒事的。”

黃鐘而适時的搭腔,“是啊是啊,白姨你還是去休息休息吧,連夜坐飛機過來,一點也沒休息,等下李幕炎醒過來看你這樣指不定多內疚呢。”

白秋稔一聽,摸了摸臉頰,“老李也不知道飛機晚點沒晚點,好死不死非要這幾天去國外考察,兒子出事了也沒辦法及時趕回來。哎,我去補個妝,等下幕炎醒了可不能看我這麽憔悴。”

白秋稔很快就提着小包去了衛生間,黃鐘而拎了拎水壺,發現熱水沒剩多少,跟唐炘打了一聲招呼也離開了。

霎時病房裏只剩下唐炘,靜靜的坐在李幕炎的病床前,無言。

呆坐了片刻,開着空調的病房裏不見半分濕熱,唐炘摸了摸胸口,才發覺從這一路開始,這裏都這麽難受。

就像白秋稔說的那樣,得知這個人受傷,他原來會那麽心疼。

心疼的前提是他喜歡李幕炎。

唐炘不确定這份感情是否被原主所扭曲,他應該不會是那種與人相見幾次就會心動的人,更何況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喜歡男人的。

他伸出手戳了戳李幕炎放在被子外的手,那雙比他大上一圈的手背上紮着針,泛青的血管清晰可見,手臂上綁了好幾處綁帶,估計是摔下馬時的擦傷。

“哎。”

唐炘微微低下頭,用臉頰貼着對方紮着針的手背,臉蛋柔軟到不會用一絲一毫的力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矯情的要命。

可這樣貼着對方,好像安心了許多。

唐炘小心的蹭了蹭臉頰,坐直了身子,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床頭。

唐炘:...

李幕炎:...

“咳,你幹嘛啊。”

李幕炎是在半夢半醒中發覺左手背被人戳了一下,他清醒過來後,便眼睜睜的看着唐炘低下頭,用臉頰蹭了蹭自己,像一只無助的小動物。

他原本是頭疼的,那一瞬間好似被打了淨化劑。

唐炘扯扯嘴角,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的捏着水杯站到窗臺前。

“喂,我醒了。你這是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嗎?”

李幕炎閉了閉眼,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好了你快回來坐下,我轉頭頭好暈,多動一下都惡心的要死。”

唐炘摸摸鼻子,又假裝什麽事也沒有的坐了回去,“你醒啦。”

這就是一句廢話。

唐炘把水杯放到一邊,“需不需要叫護士?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疼?”

李幕炎無奈的眨眨眼,“我也很想喊疼,可我媽一聽我疼連忙就叫醫生給我喂了止痛片和安眠藥,我想清醒一會。”

他倆就好似相識多年的老友,可他們明明沒認識多久。

談着無傷大雅的笑話,李幕炎打趣的形容當時的情況,唐炘聽的抓緊手下的被褥,微頃着身子,時不時探出手摸摸對方額頭。

其實唐炘會來看望他,他也覺得很驚訝。

李幕炎在心裏暗自咋舌,還說不是他的粉絲,估計這已經是粉到深處了吧。

聽聞自己住院馬上跑過來,還有剛剛的動作。

李幕炎心裏冒着粉泡泡,他不知道自己這心情是怎麽回事,反正很開心就對了。

“兒子你醒了?哪疼不疼告訴媽媽,現在還惡心嗎?想不想吐,受不了和媽媽說知道嗎?”

白秋稔在衛生間補過妝以出來,就看見李幕炎和唐炘正在閑談,黃鐘而不知去向,她急急忙忙的走到病床前,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明知道兒子不是感冒發燒,卻總覺得這樣摸一摸,會心裏踏實些。

李幕炎無奈的目光掃過唐炘,看向白秋稔,“媽我沒事,你別總動,對就坐在這裏,我正好可以直接看到你和唐炘。我現在好多了,腿疼的好像已經麻木了,就是一動就惡心,太難受了。”

白秋稔看着兒子綁的像個植物人一樣,抹着眼淚抱怨,“你說說你啊,多大歲數了,你還以為自己是超人呢,那馬又不熟,你怎麽這麽缺心眼,說去騎就去騎,你知不知道當時馬蹄子用一點力,你就殘廢了,你這輩子就得躺在床上,天天被人伺候了!”

李幕炎嬉笑着伸出手,白秋稔馬上把手遞過去,兩人虛握在半空中,誰也沒用力,“我這不是還有唐炘呢麽,如果我殘廢了,我就把他娶家去。”

白秋稔一聽,反手拍了李幕炎一巴掌,“怎麽說話呢,你怎麽瞎合計禍害唐炘,人家好好一個小姑...小夥子。李幕炎!”

白秋稔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回過頭看了看唐炘,又看了看李幕炎,氣的火冒三丈,“你怎麽說話呢!快給小唐道歉。”

李幕炎恩恩一聲,“道歉道歉。”

唐炘連忙擺擺手,“沒事的阿姨。”

“你看啊,媽,人家願意嫁給我。”

唐炘閉了閉眼,不想多和病號争吵。

不過剛剛那一瞬間,他的确被李幕炎的話驚到了,心撲通撲通亂跳,好似被一語道破了心事一樣,紅透了臉頰。

黃鐘而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着醫生,估計是算好了安眠藥的劑量時間,去打熱水的功夫直接把醫生也叫來了。

醫生過來之後問了一些問題,又看了看點滴的速度,做了調整後便離開了。

沒什麽大礙,需要休息。

大腿要等石膏拆掉後練習走路,平時請個看護做做按摩之類就好,至于腦震蕩這一點,只能靜養,沒有任何辦法。

醫生說出這話後,白秋稔松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對着窗戶念叨了一句阿彌陀佛。

唐炘回到寝室的時候,他們班已經沒課了,陳志強正窩在寝室裏整理今天的課堂筆記。

見到唐炘回來先是埋頭打了一聲招呼,緊接着想起什麽蹦跳起來,“怎麽回事,你今天接的那個電話時誰出事了啊?”

唐炘自然不能和他說實話,只好模糊的把暑假兼職老板受傷住院說了一遍。

陳志強果然被兼職吸引了注意力,得知唐炘暑假竟然打了兩份關于專業的兼職,羨慕的不得了,筆記也不管了,拉着唐炘要他講講暑假的趣事,或者工作時遇到的狀況。

唐炘本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晚上洗漱躺到床上後,就聽見陳志強說道:“诶唐炘,李幕炎你知道吧,那個演《七俠》裏花筝的,昨天晚上拍戲從馬上摔下來了,好像是有可能下半輩子沒性福,哈哈哈,性是哪個性你知道吧。”

他大概是在一邊看新聞一邊讀,發現搞笑的地方更是激動的拍了一下大腿,“我的媽呀,現在的演員都這麽拼命嗎,竟然敢大半夜的拍馬戲,這回好了吧,以後誰嫁給李幕炎,豈不是要守身如玉到棺材裏,可悲可悲哦。”

陳志強一只手繼續翻手機,另一只手繞過胸前,在胳肢窩處撓了撓,“诶,不對啊,你下午接電話的時候,是不是說誰不舉了,不會是李幕炎吧?”

唐炘抱着手機在床上翻了個身,背朝着對方,“你是不是做夢呢,你看我像是會認識李幕炎的那種人嗎?”

陳志強覺得言之有理,聞了聞指甲縫後,繼續刷新聞。

唐炘看着微博上李幕炎的最新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對方新更新的微博很簡單,是一張照片。

照片裏李幕炎一條腿吊着,右手打滿石膏彎在胸前,破了相的腦袋剃了個短頭,完好的那只手還紮着針,正放在臉頰前,比着一個其蠢無比的剪刀手。

畫面突兀的地方在于一旁的馬賽克,別人只能從馬賽克的輪廓大致知道是一個人彎腰在李幕炎的病床前,卻看不清這個人是誰,在做什麽。

唐炘微笑着關掉手機。

當時他看到對方就那麽紮着針舉起手,連忙想去拉住李幕炎的手擺平,黃鐘而偏巧在這時候按下拍照鍵,想再重新拍的時候,李幕炎這大爺不配合,又是頭暈又是惡心的,怎麽也沒能完成第二張。

黃鐘而為了發微博報平安,并無他法,只好把照片處理一下,打上馬賽克,嚴嚴實實的遮住唐炘的身影後,這才敢發到微博上。

這條微博下轉發量達到十多萬,評論和點贊只多不少,粉絲多半是心疼又無奈,清醒自己喜歡的愛豆沒事,卻擔心這樣嚴重的傷勢會不會影響到以後的星途。

-我們炎炎最棒,一定會挺過難關,風雨之後是彩虹-

-李幕炎你好敬業,現在的演員有你一半責任心就好了,祝平安-

-為了我炎,等電影出來後,我要買十張票支持-

好評占據了評論的大半面江山,自然就有些鍵盤俠出來作怪。

-将軍墳前無人問津,戲子受傷轟動全國-

這樣之類的評論也冒出來許多,黃鐘而辦事能力數一數二,放過幾個勢頭最好的黑粉評論,其他全部删掉。

等粉絲發現這些被頂起來的負能量評論後,必然會與之撕逼大戰。

他也不是借着李幕炎受傷賣慘,什麽叫制造噱頭,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唐炘不傻,也能看出來李幕炎後面團隊的意圖,他安心的閉上眼睛,沒什麽大事就好。

至于今天都學了哪些課程,他明天再考慮吧。

來晚了,今天我媽媽過生日,回家已經8點了,趕稿到現在,我要瘋了,快安慰安慰我,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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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