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親上了!

第65章 親上了!

阮秋的頭發很軟, 顧芒摸到他額頭的時候頭發落到他的手背上,有點癢,帶着些汗水浸透的濕意, 手下的皮膚一陣陣發燙,像在摸一塊被火灼燒融化的暖玉。

手下的人小狗似的咕哝一聲, 明明燒地昏昏沉沉, 卻輕輕蹭了蹭顧芒的手心。

夏宇和一邊幾個人緊張地盯着這邊, 生怕阮秋從昏迷中一個暴起就把顧芒掀那兒了。

顧芒擡起眼,他以前只讓人感到他是清冷淡然的,但從未像現在這樣涼地讓夏宇感覺骨子發冷。

他看向正愣神的夏宇:“他燒了多久了。”

夏宇一怔, 一聲答不出話。

實際上他不知道阮秋發燒了,阮秋把幾乎整個頭埋在臂彎裏, 什麽也沒露出來,又不聲不響, 哪裏像什麽生病的人, 他還一度以為阮秋又發神經隔這生什麽悶氣呢。

夏宇看看阮秋,又看看顧芒, 對上顧芒的視線, 一種莫名的心虛感油然而生。

他感覺怪怪的, 但一時比喻不出這是個什麽感覺,解釋情況說:“從今天......早自習時候見他來上課, 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擡頭,也不讓人湊近......”

顧芒眉頭皺地更緊:“從早上到現在?”

夏宇點點頭, 班裏的人目光視線都開始朝他們看去, 都是高中生, 除了上課什麽都認真, 他們或好奇或探究地看向這裏, 又被夏宇一一瞪回去。

顧芒去看阮秋情況怎麽樣,他離得近,最看得清阮秋的臉,燒的通紅通紅的,以往呼吸時像小獅子一樣起起伏伏的胸脯鼓動幅度都變得微弱了。

他分不清阮秋是暈過去了還是在睡着,心急如焚地想把阮秋扶起來,就去支阮秋的胳膊。

可沒想到下一秒那只胳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勁兒,一下子把他揮開,力度打到把顧芒的手腕都拍紅了。

阮秋睫毛顫抖,睜不開眼,嘴裏嘟囔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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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芒垂下頭覆近一聽,聽人聲色黏黏糊糊地嘟囔着:“別碰我...滾開......”

夏宇聽不清顧芒他倆在說什麽悄悄話,只是看到顧芒委下|身子,繼而附在阮秋耳邊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說了什麽,之後變戲法兒似的,阮秋就睜開眼了。

那眼睛掀開被罩似的睜開來,眼眶外是紅的,眼睛裏也是紅的,連帶着鼻頭都微微發紅,直勾勾地盯着顧芒,看地顧芒心都縮水似的顫。

“去醫務室。”他說。

阮秋扭過頭,不去看顧芒。

顧芒對阮秋說:“帶他去醫務室。”

阮秋呼吸一窒,桌底下的手一下子攥緊了。

夏宇本以為顧芒會帶阮秋去醫務室,沒想到這個活兒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忙點頭,剛要去架阮秋的胳膊,就被那駭人的視線釘在原地。

回頭。又對視上顧芒催促的視線。

夏宇:......QAQ

不是,你倆鬧別扭能不能別帶上我啊???

“別鬧脾氣。”

顧芒壓低聲音說。

阮秋直勾勾地盯了顧芒一會兒,那眼神又委屈又氣惱,沒力氣說話,索性直接不看顧芒,扭過頭側着身子又閉上眼睛。

顧芒看了看表,支起身子,班裏的幾十號人都假模假樣地低着頭,一個個又都斜着眼睛餘光往這邊瞄。

“大家先做昨天發的複習卷子的第七頁,等會兒下課我回來收。”

班裏霎時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那個該死的複習卷子上的題都很難,一道題都能搞半節課,這下每個人都有了更要緊的事,沒人再看顧芒那邊了。

阮秋燒地發遲鈍,一時沒反應過來顧芒什麽意思,緊接着下一秒顧芒就架起他一根胳膊就支在了肩膀上。

顧芒左半邊身子像夏天蓋了三層厚的電熱毯,每一處都被蹭地發燙。

阮秋掙動起來,“別碰我......”

顧芒怎麽可能聽他的,他長臂一攬,就裹住阮秋的腰把他牢牢架在身上,阮秋本來就生病沒什麽力氣,一會兒就沒動靜了。

夏宇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總算知道剛才被顧芒注視時候的心虛感是什麽了。

這不就是男朋友把女朋友托付給閨蜜結果閨蜜沒好好照顧嘛......

不對,他在想什麽。

夏宇被自己雷到了,連忙搖了搖頭,把這個離譜的想法甩出腦外。

兩個人維持這個姿勢走到教室外,正是上課時間,走廊裏沒有過往學生了,顧芒換了個姿勢直接把阮秋背在了身上。

他走的又快又急,頃刻間後脖頸就出了薄薄的細汗,阮秋盯了那裏半晌,忽然張嘴,一口咬住顧芒的肩膀。

顧芒微微側過頭,發絲拂過阮秋的側臉,他輕聲問:“哪裏難受?”

以前的世界裏阮秋生病疼地難受的時候,顧芒就會讓他咬他,只是阮秋每次都不肯。

阮秋熱乎乎的吐息噴在顧芒的脖頸,他不答,也不松口,聲音有些悶:“放我下來。”

顧芒充耳不聞,幾步大跨步從樓梯下樓,現在是晚秋,外面涼涼的帶着薄霜,晚風吹在身上很涼爽。

或許生病時就是會有些脆弱,身體和心理上都是這樣。

肩膀上的牙又加上些力。

“...我不想看到你,”阮秋吸了吸鼻子,別開視線,“一點也不想。”

顧芒說:“你生病了。”

“跟你有什麽關系!...咳......”阮秋回話一時激動,咳嗽了出來,顧芒感到背上的小電熱毯在顫。

他這次說話像把最後的力氣也耗光了,軟塌塌地趴在顧芒背上一動不動,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顧芒背着他來到學校醫務室,那個醫務室的老師見這倆人連着來兩次,目光有些微妙。

顧芒把阮秋放到床上,忙前忙後地給他蓋上被子,叫來醫生打好點滴,一系列流程下來,總算是暫時安頓好,擡起手表看看,已經四十分鐘過去,就要下課了。

還好就是一時的感冒,算不上什麽大病,等到點滴挂完了,也就好地差不多了。

顧芒對着點滴瓶發了會兒呆,心想等會兒下課了夏宇會過來照顧他,落下的卷子等讓他晚上再補吧,不過那個卷子對阮秋應該算簡單,就算補也不會用太久的......

他就這樣胡思亂想的一會兒,控制自己去思考一些正事兒。

也只有這樣,才能勉強按捺住去抱抱阮秋的沖動。

快下課了,這回是真的要走了。

顧芒站起來的一刻,背對着他睡覺的阮秋卻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一下子睜開眼回頭去看顧芒。

他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他,好像能看到顧芒心裏在想什麽一樣。

顧芒腳被黏在地上一樣,半天沒能擡起來。

這時候校醫正好抓好了藥,回來放到桌子上叮囑道:“黃瓶兒的一天兩粒,紅瓶兒的一天一粒,先吃個兩三天,還不好的話就喝那個白色沖劑。”

顧芒一時心切,上前一一應下,又問了句忌口之類的問題,走上前很自然地把藥開瓶取出來,接了杯熱水,像以前每個世界那樣。

他回頭把這些都端到阮秋面前,微微弓下腰,這是一個十成十照顧人的姿勢,很親昵,像要親自喂到阮秋嘴裏似的,而顧芒自己卻沒有察覺。

顧芒怎麽可能察覺呢,他以往的每個世界都是和阮秋這樣過來的。

“吃藥吧。”

阮秋把顧芒的動作從始至終看到底,他冷笑連連:“顧芒,”

他說着,明明聲音啞地很低,像是在抗拒,卻眼底帶着執拗,“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顧芒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他在這個世界和阮秋是師生關系,也是糊塗了,他怎麽老是忘。

他勉強勾了勾唇角,把藥放在桌子上,起身說:“下節課是體育課,等會兒我給夏宇準假,他下課時候會來照顧你的。”

阮秋盯着他,不說話。

顧芒移開視線,說:“碰頭的時候我會把忌口那些都告訴他的。”

阮秋仍然沒吭聲,胸脯的呼吸起伏卻變大了。

直到顧芒又看了眼時間,左思右想前想後想,這裏都沒自己什麽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後面傳來聲音。

“——你站住......咳...”

阮秋手把床單抓緊,起身太急又帶起一陣撕心裂肺地咳嗽:“咳咳...不,不許走!”

他沒想到顧芒真的要走了,他怎麽能走呢,自己讓他走了嗎?他不能走。

顧芒心一墜,想要回頭看阮秋的情況,卻又被急急地喝止:“不許回頭!”

阮秋咬着牙,抹去眼角的晶瑩,被顧芒欺負地聲音更啞了,“你......沒有我允許,你不許回頭......”

顧芒垂着頭說:“嗯,不回。”

阮秋掀開被子下床,走在路上像是踩在兩塊橡皮泥上,他第一次發現走路是這種感覺。

但他還是走上前,從後抱住顧芒的腰。

“你混蛋。”阮秋趴在他背上,小聲說,“不是你昨晚不讓我進來的嗎,今天又送我來醫務室幹什麽。”

顧芒低下頭就能看到阮秋環住他腰的胳膊,他不明白阮秋的意思:“什麽?”

“別裝傻......”說到這個阮秋又委屈起來,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淚和惱火一齊往外冒,他抱住顧芒腰的手臂在輕顫,“每次你都是這樣......”

顧芒只覺得有大錘重重砸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他昨晚疼地神志不清,只覺得耳邊隐約有叫他的聲音,還以為是聽錯了。

想不到根本不是聽錯。

昨晚那樣大的雨,阮秋就這樣在外面足足叫了他一晚上。

“是你......”他輕喃一聲,輕地阮秋聽不到。

阮秋仍說着:“每次都是這樣,你覺得很好玩嗎?我告訴你顧芒,你要是......你要是真有種你就離我遠點,別靠近我然後又擺出一副與你無關樣子,我讨厭死你了......”

他這樣說着,把顧芒扁地一無是處,說他騙心騙身騙眼淚,說他混蛋,可越說,他反而抱地顧芒越來越緊,到最後緊緊相貼,怎麽也不放手。

顧芒握住阮秋的手,低聲說:“中午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點。”

阮秋眼睛紅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聽了,”顧芒說,“中午想吃什麽?”

“我什麽也不想吃!”阮秋叫起來,不顧嗓子生疼,“你要是這麽想給我買就去意大利給我買白松露,我要吃什麽跟你什麽關系!”

他徒勞地放下手臂,紅着眼圈哽咽道:“你憑什麽管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

顧芒轉過身。

阮秋怔住,“我......我不是說過不讓你回頭嗎......”

他遮掩似的想要別過自己又狼狽又帶着水漬的臉,顧芒卻捧起他的下巴。

他怔怔地看着顧芒的眼睛,看到那張俊臉在眼前一點點放大,再放大。

最後吻住他的唇。

“......這就是我對你的感情。”

顧芒說着,抹去阮秋眼角的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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