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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姓而已,別說是姓,就是名也沒什麽,她到底叫什麽,真沒人在意。

遇上的男人不是想着她的身子,就是想着拿她的身子謀仕途。

女人,見到她就罵。

再久遠一點,細細想來,年幼時,芝芝倒是也過過幾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日子。

她出生縣城,父親進士出身,是當地的一個八品小官。

母親美貌出衆,與父親郎情妾意,如膠似漆,極為恩愛。

然事情在她六歲那年發生了變故。

一個不知哪來的大官兒途經縣城,她父親托關系,送銀子,好不容易方才得了接待這差事。

哪成想接待着接待着,芝芝就沒娘了。

那大官兒一眼就看上了她年輕貌美的母親,她父親為謀提拔,竟是二話沒說就把她娘獻給了那位大人。

芝芝親眼看到她娘昏昏沉沉地被扶上了那陌生男人的車,離她而去,當真是傻了眼。

讓她更傻了的是後續。

娘沒了,她這個拖油瓶也被抛棄了。

若不是她姨母撿回了她,收養了她,她八成早死了。

後續,她跟着久病纏身的姨母過了三年。

姨母病逝前将全部家當變賣做了錢財,帶在了芝芝身上,送她回了鐘家,只為鐘家人能對她好些,将她養大。

然她爹早離開這小縣城,升官發財去了。

親爹都不要她了,兩個伯父一個叔叔,連同伯母嬸嬸又豈會把她當回事?

霸占了她的錢財,把她将将養到了十三歲,大伯母便以她長相太狐媚,是個禍水為由,出主意,早早地把她給嫁了。

說是嫁了倒也不盡然,直白的說是把她給賣了,賣給了一個被貶到當地的小官,當了個小外室。

宋安,就是她第一個男人。

從相貌上講,這宋安也算是一表人才。

跟他的時候,芝芝尚未及笄,還只是個幼女,他倒也沒碰她,好吃好喝好穿戴地養了她一年多,待她很是不錯。

芝芝除了繼續偷偷摸摸地攢藏些珠寶錢財以外,以前寄人籬下四年,為了少挨些堂姐們的欺負,耍的各種小心思都收了起來,扪心自問,沒有二心,從未生出過什麽不安分的想法,直到她發現她和她娘一個命運。

不同于她娘那日昏昏沉沉地被獻給了別的男人,芝芝當天很是清醒。

宋安像哄小孩一樣哄她,說他如何喜歡她,如何不舍她,亦說對方如何有錢有勢。

許是有她娘這個先例,芝芝心中只瞬時有過一絲失落,一絲想哭,但轉瞬內心便平靜如水了去,換了心思,也轉了注意,不再聽那男人言語,沒心沒肺地盯上了他腰間的一塊上好的玉佩。

醞釀一番後,她楚楚可憐地滾落了幾滴眼淚,抽噎兩聲,開了口。

“那你,能不能把...這個送我.......”

“讓我日後也好有個念想......”

她爹和她娘六年夫婦都抵不過一句“男人想要升官發財”,芝芝又不是小傻子。

有那哭的時辰還不如能從這男人身上得點好處就得點好處。

如她所料,宋安心碎了一般,當即便解下了那玉佩,送了她。

芝芝帶着自己的“小金庫”上了車,沿途一路,佯做乖巧,實際卻一直捉摸着逃跑。

可惜他們盯得太緊,她半絲餘地沒有。

車輪滾滾,離着揚州越近,她心中越不安,到了最後,一顆小心髒幾近是翻滾起來,要燒着了般,懼怕到了極點。

待見到了那第二個男人,芝芝知道她為何預感不好了。

這第二個男人是揚州的趙伯爺。

先不說這趙伯爺已年過不惑,空腹便便,油膩的要命,單單從他看她的眼神來說就可怕至極,任人都能瞧出這是個酒色之徒,她怕是當晚就要難逃魔爪。

終究是年幼,芝芝當時就吓暈了過去。

這一暈倒是姑且救了她。

醒來後已是翌日正午,據丫鬟說,那趙伯爺隔半個時辰就來一次,已親來過十多次了。

芝芝借着由子,自然是繼續裝病,表面上時不時昏迷一會兒,實則滿腦子都在想着如何逃走。

她可不想消耗在這個老男人身上,何況,她連及笄都未。

但顯然,這種好色之徒,他怎麽會管你及笄與否?

芝芝假裝昏迷時更是聽丫鬟們私底下議論過,這趙伯爺的床榻上可是死過姑娘的。

芝芝有預感,跟了這趙伯爺別說是這輩子毀了,她能不能活過十天都是未知。

将将裝病了三日,瞧着那趙伯爺的耐心即将被耗盡,芝芝換了法子,決定同他接觸接觸。

她一面扮柔弱,裝可憐,稱身子骨弱,暫不能同房;一面吊着那老男人的胃口;再一面就是對他謊話連篇地施媚了。

倒也別說沒效果,她要什麽他給什麽,一哭,那老男人更是跟着了魔似的,到了最後,瞧着恨不得要給她摘天上的月亮了。

差不多半個月,芝芝終于物色到了一個能助她逃跑的合适之人。

那人名叫盧池,十八九歲,父母雙亡,是趙家的遠房表親,在趙家做長工,平日裏少言寡語,悶的很,冷的像塊冰,挨欺負了也不說話,木頭一樣,每天就知道幹活。

這樣的小少年大抵很寂寞;亦或是他常常挨欺負,讓芝芝想起了年幼時的自己;也可能是她看出了他只是不還手而已,實則生的高大,很是強健結實,很厲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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