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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未停,屋中燭火悠悠,少女衣着已經穿好,雙瞳含水,小臉巴掌大,即便此時花裏胡哨的,也美豔到了極致,妥妥的一只小狐貍。

然這小狐貍此時眼神有些發直,正兀自盯着一處,微微蹙眉,溜了神,久久未動,直到外邊傳來了不耐的人語聲——

“還沒穿好?!快着點!!”

聲音不善,亦是不難聽出是那兇神惡煞的張嬷嬷。

瞬時,芝芝心口連着嬌軀皆是一顫,從記憶中被喚回到現實,小眼神靈動,心中也是着實害怕,唬了一跳,立馬朝着外頭答了話。

“好....好了好了。”

她浮光掠影地将過去大概憶了一遍,确是直到現在還恍惚在夢中。

從揚州瘦馬到那姓宋的官員,再到被囚-禁這蕪苑,一個多月,有半個月她都在途中颠簸,處境可謂七八日就是一個變化,讓她着實還沒大來得及反應。

但眼下不然,适才的經歷讓她心有餘悸,極為害怕。

三日了,蕪苑是個什麽地方,她豈會不知?

這高官後院的歌姬舞姬同秦樓楚館中的妓-子能有什麽差別?

芝芝當然不想消耗在這,何況她的“小金庫”還在揚州藏着。

一個月了,也不知被人發現與否?

種種加之一起,芝芝當真是做夢都想跑。

可惜,半絲機會都無。

“好了就快出來,磨什麽?”

外頭的催促再度響起,芝芝連連應聲哄人。

“是是是,知道了!”

她麻利地藏好了珠寶,快速收拾了收拾,趕緊起身。

雨勢漸小,淅淅瀝瀝的大有停歇之意。

張嬷嬷本早走了,後想到了些什麽,與李嬷嬷一合計,她又撐傘回了來。

屋中腳步聲急促,不一會兒,房門便被推了開。

張嬷嬷冷着臉面剛要開口,卻瞬時心一顫,眸子定在了那小賤蹄子狐媚的臉上,半晌都沒能移開視線。

張嬷嬷只輕輕一吸,便嗅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子誘-人的體香,更不由地想起适才抓她時,她那妖精一般的身段,綿柔細膩的肌膚,及着身前那兩團...加之這張妖媚的臉和那副讓人聽了骨頭都酥了的嗓子......

就她那副模樣,哪個男人受得了?

思及此,張嬷嬷倒是也奇了。

侯爺竟然只是驗了她的身。

且不知這是什麽意思?

半晌,張嬷嬷方才挪了視線,沒好氣地道了過來的目的。

“安分着點,這麽多年來還沒見過你這般招搖的!給夫人知道,扒了你的皮!”

蕪苑是她和李嬷嬷管着,這大半夜的要是真出來個狐貍精,搞出了事,惹了夫人生氣,她二人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芝芝膽子小,被她這麽一吓更怕了,連連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

張嬷嬷白了她一眼,滿臉嫌棄,警告過了也便罷了,沒好氣兒地催促。

“還不快回去!”

芝芝再度應聲。

“是是是!”

而後撐開傘面,趕緊走了。

返回一路,她腳步不慢,急急匆匆,小心口“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餘光見了不少窗前皆有人。

倒也料到了,适才動靜不小,蕪苑本就不大,姑娘們又都住在一起,旁人當然都知道了。

芝芝也沒甚在意,疾步前行,趕緊回了寝房。

寝房之中,同住的幾人都在。

其一是與她一起來的另一個瘦馬——唐詩嘉。

另外兩個,一個是這蕪苑的衆姬之首秋绮兒;一個是和她一個鼻孔出氣的倚翠。

說起來,芝芝會冒着大雨尋找玉石,還是拜這秋绮兒所賜。

是她扔了她的東西。

按道理來說秋绮兒是知道她去幹什麽的,卻還是會有意往旁處說。

果不其然,芝芝進門,倚翠便陰陽怪氣地開了口。

“喲,回來了,那麽着急的把自己獻上,以為能出蕪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進了蕪苑,除了绮兒姐,誰也別想出去!”

芝芝收了雨傘,倚翠的閑話正如她所料。

那秋绮兒坐在椅上,面帶笑意,緩緩摸着自己的手。

蕪苑的姑娘多以秋绮兒為馬首是瞻。

一來,她生的最美,舞技最好;二來,她最有望出去。

近來很是明顯,前陣子寧鴻宴宴請同僚,她獻了舞,一個三品大員似是看上了她。

芝芝嬌聲細語地只道了一句。

“你怎麽知道她一定能出去,幾日了還沒消息?若是不呢?”

這話算是狠狠地紮在了秋绮兒的心上。

人立馬就變了臉色。

“富貴險中求!就算這次不,我也能尋到旁的機會,不像你,你有機會露面麽?會跳舞麽?你便在這蕪苑等死吧!”

芝芝聽得這話,小手輕攥,瞧了一眼唐詩嘉。

她是不會跳舞,沒人教過她,非但是不會跳舞,琴棋書畫她樣樣皆不會。

這事兒整個蕪苑只有與她同來的唐詩嘉知曉,既是從秋绮兒口中說出,那自是唐詩嘉與她說的。

這個唐詩嘉倒是會見風使舵。

芝芝沒再說話。

當天夜裏,她裹着被子,縮着身子,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越想那會兒之事越是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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