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安分

第八章 安分

有婆子面帶惶恐，被衆人推了出來：“可是三小姐還沒找到，我們就這麽回去……”

雀兒面露不滿，冷嗬：“分不出輕重緩急的東西，三小姐能有什麽禍事？再拖下去我家小姐先失血過多，到時候你們全都逃不出責罰。”

宋瑾沒開口。就這麽看着雀兒替她做事，一雙眼清冷的看着衆人，着實把他們唬住了。

這話說的沒錯，嫡小姐和庶女，任誰都分得清輕重緩急。

所以整頓一番之後，衆人便立刻啓程了。

而此時，山崖下，祁承玉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他今日特意穿了白色錦袍，打扮一番就為讓宋瑾對自己一見锺情。

但沒想到約定的時間早就過去了，卻根本不見人影。

又等了一會兒，他便覺得不耐煩，俊秀的一張臉上滿是陰霾，緊緊握着手裏的扇子：“宋菱月，這點小事都做不成，本王要這樣的女人充盈後宅？怕不是平白煩心。”

他轉身離去，只留一地寂寥。

而被他埋怨上的宋菱月早就趁着兵荒馬亂的時候帶着丫鬟回到了府上，她坐在自己屋內，想到宋瑾那張臉，便忍不住用針紮進布娃娃體內。

“宋瑾那個賤人，生的那樣一張臉做甚麽，早日毀了才是。”

她盯着時候的娃娃，眼中惡意毫不遮掩：“得想個辦法，将她那張臉給毀掉。”

敲門聲響起，她扭頭看向門口，将布娃娃扔進箱子裏，起身走了過去。

将門拉開，瞧見的是自己身旁得用的丫鬟，她面露不滿：“何事？不是說了不要打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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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大小姐回來了，說是受了傷，府上的大夫已經去看了，她說，說……”

瞧着侍女說話結巴，宋菱月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什麽？”

“說是您找人埋伏的她，為了取她性命！”

宋菱月心裏有點慌張，但是沒表現出來，她臉色一沉，怒氣沖沖便奔向宋瑾所在的院子。

剛進屋，瞧見坐在椅子上的老夫人，宋菱月便紅了眼眶，直接撲了過去：“祖母，孫女冤枉啊，姐姐怎麽，怎麽平白毀我聲譽。”

瞧着宋菱月衣衫整潔，再一想屋內躺着的大孫女滿身是血，縱然對她不滿，老夫人也不得不心生疑惑。

摸了摸自己頭上戴着的抹額，她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盯着宋菱月：“你們不是一起出的門嗎，怎麽你先回來了？”

“路上偶遇山匪，受到了點驚吓，瞧見姐姐大展身手，我便先行回來了，至於後面發生了什麽，我就不得而知。”

“哦，是嗎？”宋瑾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此時肩膀的斷箭已經被拔出來，雖然有些疼，但她已經覺得麻木了：“你這話和祖母說做什麽，不如去瞧瞧那些被綁的土匪。”

“嘶。”醫女的動作有些大，不小心碰到了傷口，宋瑾吸一口冷氣，對她吩咐：“小心點，別走神。”

醫女有些無辜，聽到這樣的內幕，她吃口瓜很正常吧？

宋菱月咬了下嘴唇，開口想要接着辯解，卻被宋瑾的話堵了回去。

“別再說自己無辜了，先去瞧瞧你被綁過來的侍女吧，沒出息的東西，聯系土匪都能直接讓自己的人去，你是沒長腦子嗎？”

宋瑾這話說的不客氣，老婦人見她這盛氣淩人的模樣，忍不住皺起眉。

但是想到她身上的傷，又忍住沒開口訓斥。

宋菱月迷茫的看向身後的丫鬟，她記得當時說的是讓她找旁人去啊，這個旁人，便是府上其他丫鬟？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第一次意識到豬隊友是種什麽樣的東西。

咬着牙，她仍舊不敢認罪：“你在說什麽胡話，我有什麽害你的理由嗎？這般顯眼的舉動，誰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嫁禍我。”

“誰知道呢，反正一會兒将他們送去京府伊那裏，便能水落石出了。”

這些家夥只是些不争氣的東西，原本瞧出宋瑾出身不凡就有些慌了，等到了衙門，自然會将所有事情全都說出來。

宋菱月心裏的慌亂更勝，這事若是鬧到了京府伊那裏，過不了兩日便會鬧的人盡皆知，到時候就算自己沒露馬腳，名聲也該壞了。

謀害嫡姐這種事做的人不少，但是鬧出去的卻少得很。

她想的自己嫁入三皇子府的打算，臉上的慌張再也藏不住了。

她求助般看向老夫人，希望她能給自己說些好話，打消宋瑾這番念頭。

老夫人瞧見她這副模樣，長嘆一口氣：“這事交由京府伊，再合适不過，便按照瑾兒說的做吧，至於你……”

“以後少出門，不要做糊塗事。”

宋菱月瞪大一雙眼睛，不明白事情還未确定下來，老夫人為何便對自己這番态度。

老夫人不想理會宋菱月，她活了六十多年，見過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如今這事鬧成這樣，也實在讓人心煩。

宋菱月牙齒咬破嘴唇，垂眸盯着地板，血落在上面，都沒能讓她回神。

她又想到了三年前，老夫人罰自己在大雨裏跪了半宿那日。

那時候老夫人也是這樣看着她，仿佛她是什麽愚昧不可教化的生物一般。

在那之後，對於自己這位祖母，她便再也親近不起來，只能假意迎和。

這個該死的老妖婆，活了這麽多年也該活夠了。

将手上的茶盞擱置在桌上，老夫人望着自己這位小孫女，長嘆了一口氣，提醒她：“愣在這裏做什麽，進去看看你姐姐吧，不是說過來探望的？”

宋菱月擦掉嘴角的血跡：“我知道了。”

她向內屋走去，繞過屏風，便瞧見已經包紮好傷口的宋瑾。

此時白色的紗布已經再度被血浸透，露出血的顔色。

宋瑾面色如常，倒是看不出痛苦。

宋菱月站在床邊，打量片刻，只說：“姐姐。”

若不是剛才發生了那麽多轉折，此時瞧見宋瑾這副狼狽的模樣，宋菱月自然會高興。

但是此時，她已經沒了這份心情。

站在床前，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瞧見宋菱月微紅的眼眶，宋瑾打心底犯惡心，直接惡語相向：“犯不上在我面前裝可憐，這裏沒有能心疼你的人，若要搬弄是非，便去別人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