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調查

第四十九章 調查

杜太師算是三朝元老，開國皇帝打天下時，他當的是随軍軍師。

後來打贏了，他被封太子少師，好日子沒過多久，開國皇帝就駕崩了。

之後就一直在輔佐先帝，先帝雖無大能，卻也算是一位好皇帝，在位多年兢兢業業，也沒做什麽錯失。

一生做的最大的一件錯事，大概就是将皇位傳給了現在的皇帝。

皇帝在位一年，杜太師便告老還鄉，六十多歲的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寶刀未老，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說他是看不慣皇上的暴政才走的。

辭官之後，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當初那個年代，國土面積小，人口流動性大，細想起來杜太師獨身一人，竟無人知道他故鄉是何處。

杜太師這兩年一直沒有蹤跡，不少人都以為他死在京城之外，不曾想能從沈蘌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杜太師是你的人？”

沈蘌瞧着宋瑾臉上的驚訝，心裏有點逾越，語調輕快：“不算是，但是以前幫了他一些事情，請他出面教你的情面還是有的。”

宋瑾有點想走人，她不明白沈蘌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點，目前她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沈蘌能發現自己的不同已經算是消息靈通，并且刻意探查。

而此時明晃晃的要投資自己的态度，讓宋瑾實在心慌。

她不習慣這種被人看重的感覺，哪怕明知道自己以後會變得很厲害，也還是無法接受。

大抵是怕人失望，又或者因為上一世從未有人看好過她。

宋瑾笑顔如花，掩蓋住心裏那點不适：“定王殿下說笑了，沒必要為我做到這般地步。天色不早，我也乏了，就先回去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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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宋瑾就直接離去。

沈蘌坐在輪椅上，看着被關上的房門，嘆了口氣，将面具摘下。

面具下露出一張刀疤縱橫的臉，細一瞧五官格外精致，但因為兩道劃在臉上的疤痕，将一切美貌都毀的幹淨。

他将面具随手擱在桌上，靜悄悄的借着燭光，接着看那一本自己還沒看完的，關於熒惑的書。

這是自己讓人從史書上整理出來的，歷朝歷代，與熒惑天象相繼發生的各種禍事。

暖黃色的燭光在他墨色的眼睛上着墨，将它染成了另一番顔色。

若不去看臉上那幾道疤痕，當真是公子世無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知道宋瑾回了自己所住的院子，謄睿才走了進來。

“王爺，時辰不晚，要沐浴嗎？”

沈蘌嘆了口氣，操縱着輪椅，跟在了謄睿身後：“走吧，今日也乏了。”

沈蘌泡在水中，随着疼痛覆蓋自己的思維，他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好像又添了幾道傷，此時洗澡不是很合适。

不過還好，疼的次數太多，他就對這種感覺麻木了。

他閉上眼，問着站在一旁的謄睿：“謄睿，你确定宋瑾那邊發生的事情都調查出來了嗎？”

謄睿對此自信滿滿：“當然，宋小姐這些年發生的事情，都給查出來了，只是順藤摸瓜，我們發現宋小姐的生母好像有點問題，但是因為那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一時半會兒還沒查出來，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宋瑾這些年的生活也挺單調的，宋家幾乎不讓她抛頭露面，每日的事情實在是單調，為了顯得他們調查能力強一點，那群探子甚至将宋瑾吃喝拉撒都給記錄了。

沈蘌感受着身上細密的疼痛，微微蹙眉，冷笑一聲，提點了句：“在那樣的環境下，可養不出宋瑾這樣的人，再仔細查一查，別被糊弄了還不知道。”

謄睿愣住，他不知道兩人剛才獨處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原以為沈蘌對宋瑾的興趣只是一時興起，現在看來，自己好像得重新審視一下這位新王妃了。

“是，等你歇下，我就去和他們說一聲，再仔細查查。”

“行，還有……去将杜遠應請出山，明日避着人，進府。”

謄睿揉了下自己的耳朵，不太确定沈蘌剛才的話，詢問了一聲：“是杜遠應，杜太師嗎？”

沈蘌睜開眼，一雙眸子沒有絲毫感情的望向謄睿：“對。”

謄睿有些糾結：“杜太師的身份太敏感了，實在不适合出現在府內，府上被安插的探子太多了，若是被人察覺……”

“如果您想見杜太師，還是在外面比較方便。”

沈蘌微微蹙眉，面上流露出一點不滿：“不是我想見，是宋瑾對他感興趣，府上眼線衆多，那就避着一點，喬裝打扮還不會嗎？”

謄睿仍舊有些猶豫，但也沒再多說什麽，嘆了口氣，應了下來。

等沈蘌睡下，他悄悄離開王府的時候，遠遠望了一眼宋瑾所在的方向。

心想新來的這位王妃可真不是什麽簡單貨色，也不知道和王爺說了什麽，竟然将杜太師都牽扯了進來。

——雀兒只知道宋瑾和沈蘌去了別處，但沒想到這麽晚才回來，她在宋瑾的卧室等着等着，直接在軟塌上睡了過去。

聽到宋瑾推門的響動，雀兒猛地睜開眼，瞧見了宋瑾純白色的裙擺。

此時上面已經沾了灰，黑乎乎的印子在白色的裙子上格外紮眼，雀兒揉了揉眼睛，從軟塌上下來。

“小姐，你今天回來的好晚。”

宋瑾揉了揉頭：“在定王府不用像在家那樣，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來伺候我。”

前世雀兒跟着自己去了四皇子府，受了不少委屈，在她從軍之前将被宋菱月打個半死的雀兒送到了宋府上修養。

後來她身邊就再也沒有伺候的人了，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照顧自己，過得也挺好。

再讓人伺候她，反倒是會覺得別扭。

雀兒手裏捧則一身新衣服，盯着宋瑾，兩眼淚汪汪，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小姐，您是不要雀兒了嗎？”

宋瑾不解其意，但是瞧見雀兒這副模樣，還是哄了她幾句：“沒有不要你，只是雀兒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啦，該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想一想未來，沒必要圍在我身邊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