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聞雞起舞

第五十一章 聞雞起舞

因為已經過了兩輩子，其實宋瑾早就記不清第一次見到雀兒時的場面，只記得那時候自己大概四五歲，跟着父母親南下。

路上遇到一個孩子，是被人欺負還是被人賣了也記混了，只記得自己出聲求着娘親，把人救了下來。

丫頭沒有姓名，自己就叫她雀兒，因為年紀相仿，再加上也沒別的去處，就留在自己身邊，當了貼身伺候的丫鬟。

上輩子雀兒确實為了給她拖延時間死在了亂箭中，宋瑾就是不想再發生那樣的事情，才希望雀兒不要牽扯進來，甚至升起将她送回宋府的打算。

宋瑾赤足下地，将跪在地上的雀兒扶了起來，小心翼翼捧着雀兒已經磕紅的額頭，很認真的對她說：“雀兒，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險，我不希望将你牽扯進來。”

雀兒将咬出血的嘴唇舔幹淨，緊張的望着宋瑾，燭光下那雙眼格外的亮：“雀兒不怕死，我這條命本就是小姐救下來的，為了小姐再丢掉又如何？”

對上那樣一雙眼睛，宋瑾突然有點說不出話。

她不希望失去雀兒。

但若是雀兒真的要留下來，或許也該教她些什麽，總不能真就讓她一直平庸下去。

她拍了拍雀兒的肩膀，嘆了口氣，總算作出了讓步：“明天早點起來，我們一起練武吧。”

雀兒驚喜的望着宋瑾：“小姐不會把雀兒送回去啦？”

“別高興得太早，很辛苦的，如果你覺得不習慣，随時可以和我說，到時候我自然會将你送回宋府。”

之前在宋府的時候，自己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那是因為實在勞累，再加上自己本身的武功就夠用，才敢那麽懶散。

實際上在上輩子，上戰場之前，自己一直是雞鳴起舞，每天先練上幾個時辰，才去做其他的事情。

上輩子哪怕後來嫁給了祁承玉，在他後宅渾渾噩噩活着的那段時間，自己都沒有忘記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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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東西是輕易就能得到的，都得付出代價，才能有自己心儀的收獲。

雀兒這些年一直跟在宋瑾身邊伺候，但是因為喜歡将所有的事情都攬下來，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所以至今還是沒有辦法習慣宋瑾的生活規律。

……是指以前天還沒亮就起來的那種生活規律。

這段時間因為宋瑾總是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搞得雀兒都經常起晚。

可見勤勞向上是一件多麽困難，多麽難以實現的品質。

不過雀兒并不覺得這是一個難題，她高高興興的答應下來，幫着宋瑾熄滅房間內的燈，然後就蹦蹦跳跳的離開了這裏。

抱着走一步看一步，這輩子定然能護人周全的想法，宋瑾走回床上，拿着抹布蘸水擦了擦腳，之後就躺回了溫暖又舒适的被窩。

因為和雀兒溝通花費了一點時間，哪怕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回去，這時候也到了淩晨兩點。

大概過了兩三個時辰，宋瑾睡得正香，卻被一聲雞鳴打斷了美夢。

她茫然的睜開眼，用自己還沒清醒過來的腦袋思考了一下。

宋府好像沒有養雞。

定王府應該也沒有這種東西吧？

她披上外袍走了出去，剛推開門，就瞧見了被拴在院內的一只大公雞。

威風凜凜，羽毛光鮮，爪子粗壯，雞冠挺立。

宋瑾不玩鬥雞，但她仍舊能看出來這是一只價格不菲的好公雞。

當然，這不是重點，現在的問題是，這只雞為什麽會出現在她住的院子裏面

是誰把這麽個玩意，在她熟睡的時候送了過來。

就離譜！

她揉了把臉，蹲在地上和這只雞大眼瞪小眼。

瞧見它意猶未盡，還有再打鳴幾次的想法，宋瑾連忙用手将它的啄捏住。

“很吵哎，雀兒睡得晚，再讓她睡一會兒嘛，小心把人吵醒了，我早餐吃紅燒大雞腿。”

不過宋瑾的這番好意，雀兒是無緣體會了。

宋瑾和公雞比誰眼睛大，沒比一會兒，雀兒的房間就有響動，再過了一會兒，簡單穿好衣服的雀兒就推門走了出來。

雖然因為昨天哭的太兇，眼睛腫的跟核桃一般，瞧見又開始早起的宋瑾，還是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

“小姐，今日雀兒沒有起晚吧？”

宋瑾又瞧了一眼自己手裏捏着的雞啄，沉默片刻，默默将手撒開。

公雞撲了撲翅膀，哪怕被繩子拴着，也要用盡自己全部力氣，選擇個離宋瑾最遠的地方縮着。

“這只雞，是你拿來的？”

雀兒點了點頭：“我怕實在起不來，就向府上下人要了只雞，聞雞起舞嘛。”

宋瑾沉默了。

她該怎麽告訴雀兒，聞雞起舞只是一個形容詞，實際上她們真的沒必要雞一打鳴就起床。

她瞥了一眼這只被自己折騰的有點蔫吧的公雞，大紅的雞冠仍舊格外豔麗。

這樣的雞應該不是拿來吃的吧？畢竟沈蘌也不吃這些大魚大肉。

她沒有多想，打算等天亮了，定王府的下人都出來的時候将雞還回去，這之後就先打點涼水出來，簡單将手帕打濕，讓雀兒敷着眼睛。

“你這雙眼睛還打算要不？先進屋躺會兒，我去看看有人起來沒，問下府上的冰窖在哪裏，給你取些碎冰過來，那種效果更好一些。”

沒等雀兒拒絕，宋瑾直接打橫将雀兒抱起，送進屋內，然後運起輕功，當着雀兒的面，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既然打算教雀兒武功，宋瑾自然不打算再在她面前藏着掖着，表現出來一些本事，也能讓雀兒有個目标。

此時天還沒亮，四望霧蒙蒙的，府上的下人都在酣睡之中，宋瑾也不好意思随便闖進別人的房間将人喊醒，她只能在府上找一找，看看有沒有睡不着，又或者愛早起的人。

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等到了一個。

就是昨日在沈蘌身邊瞧見的那位，名叫謄睿的随侍。

他風塵仆仆，剛從外面回來，就被滿府四處跑的宋瑾逮個正着。

“太好了，總算有個沒睡的。”

而且這人還是沈蘌身邊的人，現在他倆暫時也算合作夥伴，他的人，宋瑾用起來也能舒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