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故人

第八十一章 故人

宋瑾将自己的視線從信上移開，故作不經意的詢問：“我看這字跡和先前的不太一樣，是誰寫的啊？”

原先這些東西都是遞給旁人，是前段時間才将這些事交給清平樓的，抄寫信息的人自然不會是同一位，她身邊的事情不少，實在沒辦法事必親躬，再加上皓月最近正打算練字，她就将這件事交給了皓月。

沒有多想，涼娘就直接報出了皓月的名號。

在今日，剛進清平樓的時候，是宋瑾第一次聽聞皓月姑娘的名諱，但是看衆人對之趨之若即，再加上從他們的讨論聲中知曉這人是一個琴娘，宋瑾便沒把她和自己認識的那位皓月牽扯到一起。

但是就連字跡都相差無幾……

宋瑾不信這是巧合。

“這位皓月姑娘人在何方，能否讓她出來與我見上一面？”

畢竟是有求於人，此時宋瑾的态度比先前好了太多。

因為之前在宋瑾這裏受了不少氣，瞧見她如今這副模樣，涼娘甚至有點受寵若驚。

但她有點為難，她看了一眼穩坐在位小口喝酒，毫不表态的閣主，只能說：“如果您想見她，怕是還得等上一陣，她今日有點事，出去了一趟，得晚上才能回來呢。”

若那人真是自己要找的皓月，別說只是小半天，便是十天半個月，宋瑾也是等得起的。

畢竟上輩子有恩於自己的人寥寥無幾，而皓月，便是其中之一。

若不是她的鼎力支持再加上暗中幫扶，怕是自己剛嫁給祁承玉的那兩年，就要被害死在後宅中。

對於這人，宋瑾倒不是想找到她，讓她為自己所用，她只是想知道她最近過得好不好，如果不好，自己就幫襯一把。

最關鍵的還是讓她避開祁承玉，免得被人擄到府上，終日郁郁寡歡，最後積郁成疾，小小年紀，便駕鶴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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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自己剛上戰場，得知消息的時候，她已死了足月，自己被困荒城無法返回，便是她的死因，都不太清楚。

這一世，她打算從根源解決問題。

只要不讓她進祁承玉的後宅，自然就不會發生後面那些事情。

沈蘌瞧宋瑾的意思是在這裏等着，便吩咐涼娘拿些好茶過來，再找幾本書給宋瑾解悶。

他自己也沒離開的打算，看樣子是想在這裏陪着宋瑾。

清平樓上的話本倒是不少，只可惜宋瑾對那些富家千金和窮書生，平凡少女與霸道王爺的恩怨情仇沒什麽興趣，挑挑揀揀，翻出一本述說前朝舊事的書，攤開來看着。

涼娘原本想在這裏伺候着，只是手頭的事情實在不少，她剛待一會兒，就有人拿着賬目跑過來催促自己，迫於無奈，她也只能将這裏的事情交給岱岳之後，離開了此處。

原本随岱岳一起闖進來的還有其他幾位跟着宋瑾去姜府撐場子的，但是她們本身事情就不少，若不是閣主的要求，她們也不可能推掉手頭的事務去跑一趟。

如今閣主沒有新的吩咐，她們自然得回到自己的崗位發光發熱。

岱岳留下，無非是因為在這短短半天的相處中，她扮演者宋瑾的大丫鬟，和她的關系最為親近。

索性站在這裏也沒什麽麻煩事，只要給她斟茶，順便給閣主倒酒就可以。

閣主只是順便。

沈蘌并沒有在意岱岳的偏心，可以說他樂得如此。

從懷裏掏出自己看過幾十遍的那本星相術，又開始看了起來。

宋瑾瞥一眼沈蘌手上那本熟悉的書，挑眉，心中略有好奇。

她對前朝打打殺殺，争權奪位的事情也沒多大興趣，便将書合上，詢問沈蘌：“你這本書有趣嗎？我能看一下嗎？”

這本書沈蘌看得多了，已經能倒背如流，他拿在手上，只是在腦中設計自己的計劃，希望将他完善。

如今将這本書讓給宋瑾，倒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他隔着桌子将這本書遞給了宋瑾：“上面的內容有些枯燥，你随意看看便好，不要太當真，星象之事在我看來，多是糊弄玄虛，賣弄權術。”

什麽大兇之象，紫薇轉世，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噱頭，是人為賣弄出來的東西。

天上群星缭繞，自然有它們的旋律。

但人間世多是事在人為，它們離得那麽遠，又能有什麽改變現世的能耐。

宋瑾見沈蘌好幾次都看着這本書，以為她對觀星很有興趣，沒想到對方的态度，卻有點輕蔑？

她含笑點點頭，喝一口溫熱的茶水，便翻看起這本書。

自己先前只是偶然看到一點片段，以為這是幹巴巴講解星位所代表事物的書，實則不然。

這本書和自己剛放下的那一本倒是有一點相似，只是這本書是用各種星象诠釋當時的局面。

宋瑾看的入迷，過了大概一個時辰，便翻到了之前在沈蘌手上碰巧看到的那一頁。

熒惑守心，時局崩塌，帝星暗沉，禍亂不止。

看到這裏，宋瑾忍不住冷笑一聲。

沈蘌聽到她這邊的動靜，擡頭，忍不住詢問：“這本書可沒什麽逗趣的地方，你是想到什麽了？都笑出聲了。”

宋瑾收斂自己臉上的不屑，思索一番，便向沈蘌解釋：“我只是在笑世人愚昧，竟将亡朝怪給天象，先後循序都颠倒了。”

“前朝亡朝不過幾十年，我對之也算略有了解，亡國君本就昏庸，豈是星象迫害？要我看來，應該是先有昏君，才出熒惑。”

聽到宋瑾這番簡介，沈蘌沒忍住開懷大笑：“對，你說的相當對。”

宋瑾瞧着沈蘌這副模樣，有些不解，大概是因為也算熟悉，她就直接問了出口：“既然你認為我說的沒錯，那為何擺出這副态度？”

看着讓人怪不爽的。

沈蘌收斂自己的笑聲，臉上的笑意卻是藏不住：“還請宋姑娘見諒，在下只是苦知己久已，我是真的，很少遇到能和我看法相似的人了。”

他将宋瑾剛才的話稍微改動，說了出口：“先有亡國君，才出熒惑星。”

若是君主聖明，又豈是小小星象便能動搖的？

同理。

君不君，那邊不要怪他臣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