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圓年

方明江向來自制,即便不舒服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面上緩了神色:“我過來看看你們,前些日子洪哥兒有些過了。”

那麽大的一塊石頭來砸人,這只是“有些過了”?

方菡娘腹诽着,面上卻綻出一絲笑:“沒事,反正大堂哥你也罰過他了。”

院門前又靜了下來。

方菡娘開了院門:“大堂哥進來喝口水吧。”

方明江有心看看二房的生活環境,他應了聲,進了院子,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來。

原本荒蕪破敗的二房,這幾個月在方菡娘手中,添了不少顏色。院子裏的雞圈裏兩只雞正在滿處跑,雞圈中整潔幹淨的很,一看就是經常打掃,食槽裏放着水跟糠,看得出主人很精心的在照顧。

院子一角整整齊齊的放着掃帚簸箕,還豎着一把小鐵鍬。

看到這把小鐵鍬,方明江又想起之前方菡娘正是用這把小鐵鍬打傷了他們三叔,眉心忍不住抽了抽。

院子中央用鵝卵石鋪出了一條小路,小路旁放着一張殘破的磨盤改成的石桌,并幾把石凳,看上去雅致極了。

掀開簾子進了屋,屋內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小屋裏東西不多,卻擺的整整齊齊,破舊家具都擦的幹幹淨淨的,屋裏的桌子上擺着兩個果盤,放了果子、糖跟瓜子,窗臺上還放着個缺了個口的瓷瓶,瓷瓶裏插着幾枝野紅梅,燦爛綻着,開的正旺。紅的花,白的瓷,好看的緊。

方明江心下忍不住驚訝,這隔房的堂妹竟把二房收拾的這麽生氣勃勃。

方明江面上仍是不動聲色,他坐下,抿了一口方菡娘端上來的碗裏的水,随即放下,帶了幾分試探的問:“菡娘,你好像懂的很多,性子也變了不少。”

方菡娘微微一滞,來了。

方菡娘垂下眼,“這些原本都是娘教我的。從前娘在,有娘護着我,我倒是不用事事都自己頂着。後來爹失蹤了,娘沒幾年去病去了……家裏的情況大堂哥也清楚,我要是不頂起來,恐怕我們姐弟三人都沒了活路。”

Advertisement

她可不覺得這大堂哥好似方田氏那般好糊弄,但她眼下也确實沒別的法子,說辭還是得說的,至于信不信,随他吧。

方明江想起那個身份不詳的嬸嬸,确實,一舉一動跟鄉野村婦都截然不同,好像跟她們不是一種人……

方明江有些恍惚,又低頭抿了口水,沒再說話。

這麽幹坐了半天,氣氛有些尴尬,方明江清了清嗓子,說:“今年我要下場,想來你是知道的。”

方菡娘點了點頭。

“我不希望,家裏再出什麽事,拖了後腿。不然我保不證會做出什麽。我知道你很聰明,能聽得懂。”方明江沉沉的盯着方菡娘的眼睛,“我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吧?”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方菡娘也沒必要再跟這大堂哥裝傻,她悠悠道:“大堂哥這話我是明白的。可奶奶他們未必明白。我們姐弟三人勢單力薄,不想惹事。但事來了,也不會怕事。大不了豁出一條命,去地下找我們那可憐的爹娘訴苦去罷了。”

這就是在說,只要方家正院不惹事,她們就不會主動挑事。但要是方家正院先過來招惹她們,發生什麽就不能保證了。

方明江眸光一閃,他輕咳一聲:“這個你就放心吧,我會跟奶奶好好談談。”

方菡娘幹笑。

方田氏的那種性子,簡直是最難纏的鄉下老太太。她活到這歲數,讨厭一個人,勢必不會再藏着掖着。

方田氏那性子,既是讨厭,定是忍不住看不慣生事。

方菡娘不覺得方明江能讓方田氏轉了性子。

方明江卻覺得已經把話帶到,話裏話外都警告過這二房了,再待下去也是尴尬,起身便走了。

方菡娘立即拿着方明江用過的碗好好去洗涮了一番。

這個年終是有驚無險的過了,正月十五,方菡娘家特特放了一串鞭炮,圓了年。

方菡娘滾了些元宵,煮好後,姐弟三人分吃了,方菡娘又給方六叔家送了些去,在方六叔家得知,她茹娘姐姐的親事,沒成。

原來是對方嫌方茹娘家太窮,拿不出像樣的陪嫁。

方菡娘氣的很,比自己親事沒成還要生氣。她茹娘姐姐多好的人啊,小姑娘正是花信年齡,水嫩嫩的跟朵花一樣,長得好,性子也好,溫柔又端莊,就因為那些身外之物,就被人嫌棄?!

簡直,簡直了!方菡娘氣呼呼的,惹得方茹娘反過頭來安慰她,說并沒有什麽。

“對,沒什麽!那人瞎了眼!因為陪嫁就拒親的,也不是看中你這個人,咱們不嫁正好!”方菡娘握着小拳頭揮了揮。

為愛女親事傷神了數日的方六嬸噗嗤一笑:“你個小姑娘家家,嘴上說什麽嫁不嫁的,羞不羞。”雖是笑了,方六嬸眼裏的憂愁卻并沒有散去,畢竟她家窮是實打實的,也不算得人家挑剔。

她只虔誠的希望今年收成好一些,讓她能有些餘錢給女兒攢幾分嫁妝。

方菡娘因有了手工皂的法子,她又向來心寬,并不是多擔心錢財問題。只是眼下手工皂還未賣,反響如何她心裏也不是十分有底,故也沒把這條路子告訴方六嬸,只是心裏暗暗下了決心,要是手工皂能掙錢,她一定帶着六叔家一起奔小康!

從方六叔家回來,方菡娘一路走,一路想着事,不留神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那人一轉身,方菡娘才發現是方六叔家鄰居杏花娘的女兒杏花,正哭的滿臉是淚。

王杏花今年十五了,也是談婚論嫁的年齡,雖然皮膚黝黑了些,但生的也算是濃眉大眼,稱得上清秀少女。

“杏花姐,你咋哭了。”方菡娘遞上塊帕子。

在這寒風裏哭,風一吹,多傷皮膚啊。方菡娘如是想。

王杏花心中正傷懷的很,見方菡娘也是村裏數一數二的悲情人物,頓時心中升起同命相憐之心,對方菡娘不由得親近了幾分,就吐出了心中的悲怨:“我爹,我爹要把我嫁給李家村的李大麻子。”

李大麻子?方菡娘并不認識這號人,只是按照人民群衆的起名特點,一聽這名字就大概能想象得到這位仁兄的長相了。

然而以貌取人是萬萬要不得的,方菡娘便勸:“雖說這诨號聽上去滲人了些,但沒準人家心靈美,是個有為青年呢?杏花姐不要太傷懷了,想來你爹娘總不會害你的。”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