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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森亦然一晚上沒回來,第二天一大早進門,面對的就是母親的黑臉。

“去哪了?”

對于小姑娘無往不利的臉,在這裏毫無用處,他長得再好,母親該不待見還是不待見。

少年低頭揉着眉眼,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家裏又出什麽事了?”

無奈,厭煩,任憑誰被同一個人折騰十幾年,這個人還是你至親的人擺脫不掉,都會耗盡耐心的。

更何況,對于這個弟弟,森亦然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更甚至有些不願意見到他。

森母一聽這明晃晃的不耐煩,當即就炸了,轉身對着他,恨不得上來指着他鼻子罵。

“好啊!聽聽你這是什麽語氣!一晚上不見人影你還有理了?養你這麽大結果對待自己母親是這個态度?你弟弟時時刻刻遭受着罪,就你滿世界跑的逍遙快活!”

森亦然瞬間明了是森羽然又犯病了,閉嚴實了嘴,站在原地不動任她罵了出氣。

再抵觸這個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這件事上都是他理虧。

這些年對方替他受過,挨罵這些都算是小事。

也正因為他欠他的,所以這些年森羽然的小打小鬧,森亦然都當做無事發生的不計較。

他沒有遭受任何傷害的健康長大,讓他使壞發發氣也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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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母親的話還在繼續,嘴巴完全停不下來:“說起來你比晏家的沉璧差遠了!人家不僅當年及時救下我們家乖乖,這些年也時時關照着,和你這個親哥哥比起來,沉璧才像是小羽的哥哥!今天也是……”

剛才還像是木頭人沒知覺的森亦然猛地擡頭,眼睛盯着母親:“沉璧又來了?”

森母的臉色不太好,更不滿他的中途打斷:“你這是什麽話?每次小羽發病他有不來的嗎?怎麽,你不關心自己家的弟弟,還不容許……”

話正說到一半,只見身前的少年大步邁進,以最快的速度往前沖去。

森母順着他的方向轉身,氣急敗壞:“你給我回來!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森亦然顧不得那許多,确認了答案就往電梯走去,此刻的臉比女人還臭。

這就是他越來越厭惡森羽然最重要的原因。

有什麽沖他來,森羽然卻永遠不聽他的警告要去揪着沉璧不放。

晏沉璧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認為這是森羽然惡意滿滿的報複,所以,他決不允許事态再繼續嚴重下去。

即使阻止效果微乎其微,他也不會放棄。

總有一天會找到一個最佳方法。

但是目前首先該做的,就是盡快分開他們!

來到門前,森亦然扭了扭把手沒打開,随即失态的用力砸門踹門。

“森羽然!馬上給我開門!”

說完又補了一句:“沉璧是我,讓我進去。”

前後語氣差異巨大,實在令人懷疑他前面叫反了名字。

不然怎麽會有人對親弟弟說話不客氣到了極致,對外人卻和風細雨,完全是兩種态度?

門打開的很迅速,幾乎是在他敲門話音落下以後。

應該是聽到了響動第一時間就走過來迎接他了。

這人自然不可能是尤其讨哥哥嫌的森羽然,而是晏沉璧。

森亦然先是不着痕跡的左右瞄了一圈,接着才對面前的少年說話。

“沉璧,羽然這裏有我照顧,你先回去吧?”

晏沉璧尚未回答,森羽然先不幹了:“哥你這是什麽意思?一來就趕走我的客人?哪裏來的待客之道?”

“知道是客人就更應該懂得分寸,哪有一直麻煩沉璧的道理?”

森亦然轉身馬上變臉,霜風雪雨齊下,半分不留情。

“小羽,你的病,我最清楚了對不對?”

這句話不只這層表面意思,至少森羽然聽了先是極快速的瞟了站着不言的少年一眼,這才不情願的坐回去。

“哥你擔心我過頭了,我剛才就是在和晏哥聊天,根本沒麻煩他。”

前面幾個字,森羽然是加重了聲音說的,着重強調他多管閑事。

森亦然簡直無語,正要再開口,不想他身邊的人先出聲了:“你好了?”

森羽然扭過頭,語氣半真半假:“算是吧,你們認為怎樣就怎樣。”

晏沉璧當即聽出他們之間的貓膩,将事實猜測的八九不離十,這才有此一問。

森羽然也清楚瞞不了多久,更知道這種情況下承認才是最合适的,因此也沒有否認。

但他選擇了一種賭氣的語氣,營造他口是心非的假象,配上那張無往不勝的可愛天使面孔,讓人不忍苛責。

但是其實面前這兩人都不吃這一套。

森羽然又何嘗不知?但是他還是要做出來的。

心裏如何想,和你如何做,完全可以看做是兩回事。

有的人嚴格遵循自己的內心想法表達清楚,在森羽然看來就是蠢,除了明明白白撕開一切真實,還能得到什麽?

有捷徑不用,非要死撞牆碰一腦袋灰,不是傻子是什麽?

事實正如此,這招對男主更加管用些,他有些無奈,又不能說他什麽。

晏沉璧倒是毫無波瀾,不在意對方如何表達算計人心,他只需要透過這些得到自己問出的答案即可。

第一重業障已過,希望他以後能保重自身,不要自己給自己增加磨難。

晏沉璧懶得費神用心探尋關注,自是不知,森羽然身上的劫難,又豈止是這一重如此簡單?

早已厄難纏身了。

晏沉璧先行離開,森亦然送完了人,重新回到他弟弟的屋裏。

森羽然就在那早有預料的等着。

他冷笑一聲:“你倒是聰明,沉璧一問就間接承認了,也不試圖反口隐瞞一下,不難受?”

森亦然的話句句帶刺,一點也不像是他展現在其他人面前的模樣。

有禮,紳士,從容而又與人保持着合适舒服的距離。

宛如一只龐大的黑刺猬,恨不得伸出長刺紮痛了眼前人才好。

意外的,森羽然對此并不生氣,語氣閑适:“還好,我并沒有想過刻意隐瞞他,不主動說明,只是想試試晏哥他能什麽時候自己發現,真是太不夠關心人了呢。”

明明是平淡幾句話,森亦然就是被他說得渾身掉雞皮疙瘩。

這是瘆着了。

“森羽然,你真的病好了?我怎麽越來越聽不了你說話了?”

屋裏的少年眼神一變,當即又收回一些戾氣,從容淡笑:“真是巧,今天我讨厭你,比昨天,更加多了一點。”

“哦。”

森亦然面無表情的應下。

那又如何,他又不在意。

“不過你既然不在乎沉璧知道你現在病不像以前那麽嚴重了,當然也不介意他知曉其他事情了?”

後面一句話,就是有點威脅的意味了。

森羽然瞬間坐直了身子,緊緊盯着他:“森亦然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別長了一張嘴只會一天到晚亂講話!”

他剛才順勢而為,就是不想讓晏沉璧察覺他還有別的把柄拽在他哥手裏,任由他誤會只是簡單關于犯病的事。

不然只是稍稍露個底,他都怕對方聯想出一二來。

晏沉璧雖然對周圍的事事都漠不關心,也從不多插手其中。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感知遲鈍。

相反,晏沉璧是最不容易對他隐瞞的一個人。

很多時候他不知道,只是因為他懶得多思多慮罷了。

一旦引起他的一點注意,有一絲線索經過他的身邊,被他聽到看到,早晚會出事瞞不過。

認識相處這麽多年,森羽然對此深有體會。

那麽他苦苦藏得這麽深,同樣不關心他的‘好哥哥’,是怎麽前段時間突然知道的?

他瞪了對方一眼。

哼,狗屎運罷了。

森羽然發現他這哥哥天生運氣好,無論小事大事。

不提別的,只當初自己被錯認成森亦然被綁走,就能可見一斑,他們倆的運勢差距有多遠。

所以僅憑這點,就令人更加讨人煩了。

互相嫌棄的兄弟倆對話還未結束,森亦然的語氣不含一絲人情味:“你的那些事,我才懶得張口告訴別人。不過森羽然你也給我記住了,以後,離晏沉璧遠些。”

聽到這個提起過無數遍的要求,少年反而放松了,他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哥,這都多久了,還沒放棄呢?”

森亦然皺眉:“不怕我說出去了?”

森羽然身子向後靠,手臂撐展,有恃無恐:“說啊,現在就和晏哥說去!”

差點被他繞進去。

他在意晏沉璧,他哥又何嘗不是?

不管不顧的撕破了臉皮,對誰都沒好處。

森亦然要的,不過是他的一個忌諱,讓他自動聽話遠離。

可森羽然又豈是那麽好對付的?不然也不會這些年都沒令這位天道的男主成功過。

他顧忌,他也顧慮不少。

他們倆就都死死繃着,看誰先堅持不住了。

兩位少年一站一坐,隔着空氣無聲對視,互相較勁。

最後還是森亦然選擇退回一步,畢竟他身上還有債呢!

雖然是天降他無奈背上的。

“那你也要減少主動找他的次數,他家的事情也不少,別忘了他親妹妹回家了,現在兩邊女孩局勢都尴尬,少添亂了!”

最後幾乎是無奈中的最後掙紮。

他可真是進退維谷。

沒辦法,晏沉璧算是他們彼此共同的軟肋把柄,可以說誰也對付不了誰。

可沒想到的是,森羽然竟然輕易同意了,沒如過去的每一次讨價還價。

“好啊。”

面容如天使一樣的少年,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眼神眯了眯。

差點忘了呢,還真是該感謝這個便宜哥哥的提醒。

森亦然如果知道因為他一句話,對方又把主意打在了另外無辜人身上,估計會當場氣得手癢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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