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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洛晴發現自己最近見到八少的次數越來越多。

本來廣廈那個項目已經到施工階段了，而且剛過完年也并沒有太多的事情，但是偏偏八少總是出現在她公司附近。偶遇，或者別的什麽原因，然後一起吃飯。

錢越幾次看着洛晴嘆氣，欲言又止。洛晴只當做沒看見。

跟八少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但是之後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便空落落的。過了年，她二十八歲了，雖然不算老，但也絕不算年輕了。

晴媽媽給她介紹的那個肖楚飛最後以那樣讓人無語的結局告終，之後晴媽媽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她也能體會到父母希望她成家立業安定下來的希望。

在她跟段文宇結束了以後，也不是沒人給她說要幫她介紹。

可是，偏偏就不想再去應付。

洛晴覺得自己最近有些混亂，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怎樣。

正月十五那天衛姨給她打電話，說要河濱公園那邊有燈盞，想約她一起去看。因為正好是周五，而且回來之後還沒有去看過衛姨，所以她便答應了。

本來以為跟大清集團這個金光閃閃的招牌聯系起來的人一定生活的很貴族，但是接觸下來洛晴發現衛姨和八少在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平民化的，就像當初他們年少的時候那樣。不過即使這樣，想着衛姨病怏怏的身子去跟人群擠着看燈盞，洛晴還是有些意外。

眼看着到快五點了，錢越難得的沒有要求她加班，洛晴松了口氣收拾東西。

她最近在想換一份工作。那些流言蜚語倒還罷了，時間長也就過去了。可是跟段文宇擡頭不見低頭見實在是尴尬，而頂頭上司錢越本來還只是太過熱心啰嗦了點，碰見了幾次她跟八少在一起吃飯以後，臉色就越發的差了。常常借故讓她加班。大家以前都是朋友，現在借着上司的身份壓她，不知不覺做的就過了，讓洛晴很是郁悶。

下班高峰期，電梯裏人很多，段文宇也在裏面，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洛晴猶豫了片刻，還是若無其事的走進了電梯。

本來嘈雜的人聲，在她進去的那一瞬間立刻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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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就那麽大，段文宇是最初的骨幹之一，人緣很不錯，那件事又鬧得太大，不知道的人不多。這些天只要洛晴和他處在同一個空間，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空氣裏仿佛都彌漫着八卦的味道。

洛晴低着頭，只希望電梯趕快到。

段文宇本來該到地下停車場的，卻在到一樓的時候也下了電梯。

明明電梯裏很多人一起出來，相互之間走的也并不遠，可是看起來就是有一種段文宇在跟着洛晴的感覺。

洛晴走在前面心裏有些不舒服，加快了腳步。

段文宇也加快了腳步。

這樣一來，傻子也看出來段文宇是在跟着洛晴。

在好奇暧昧的目光裏，洛晴覺得難堪，腳步越來越快，幾乎是小跑着出了公司。

段文宇也跟了上來，伸手扯住她，“晴。”

洛晴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平靜的有些刻意，“有什麽事嗎？”

“我給錢越說了，讓他不要為難你。”

洛晴覺得有水汽沖上眼睛，連忙低下頭眨了眨眼睛，低低的“嗯”了一聲。

何必，何必這樣裝好人呢？錢越為難她，還不是因為他造成的。洛晴搖了搖牙把心裏的酸澀壓回去。轉頭就想走，但是段文宇卻扯着她的胳膊。

公司裏下班的人來來往往的都在看他們，洛晴不願意跟段文宇在這邊拉拉扯扯，擡頭瞪他。

“不要跟八少在一起。他們艾家……不是我們招惹的起的。”段文宇認真的看着她，眼睛裏帶着擔憂。

洛晴一股氣堵在肚子裏，不認識一樣看着段文宇。壓下心裏的不悅，她難得尖銳的反問他，“如今，你憑什麽對我說這樣的話呢？”

段文宇的臉色白了白，低聲說：“我是為你好。”

“放開我，請你。”洛晴低頭，聲音裏帶了哽咽。他是為她好，在傷了她離開她以後，他這樣對她說。

段文宇唇角下壓，堅持的看着她，“晴，你聽我一次。”

這個時侯八少開着車停在了洛晴旁邊。

雖然覺得這樣做很挑釁，但是洛晴還是立刻甩開段文宇的手開了車門坐進去。以前段文宇雖然不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但是像今天這樣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

段文宇傾身撐住車門，擋住洛晴關門的手。

洛晴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八少，覺得異常的尴尬。逃避果然不是什麽好辦法。

“下來！”段文宇的聲音帶着十分的嚴厲。

“你走開！”從沒想過兩個人真的要這樣大庭廣衆之下針鋒相對，洛晴低着頭，心裏一陣一陣的難過，語氣卻堅定。

八少淡淡的擡眸看了一眼擋在車門前的人，語調波瀾不驚，“段總，晴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不要騷擾她。”

“騷擾”兩個字輕易的讓段文宇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八少，在生意場上我很敬重你，但是晴是個好女孩，請你不要招惹她。”

八少毫無火氣的笑了笑，“我替晴謝謝你的關心。現在，可以關上車門了嗎？”

“八少，現在終究是法治社會！”段文宇眼裏開始冒火。

八少依然笑的溫文爾雅，“那麽，段總，請把你的手從我的車子上拿開，相信廣廈的保安有保證客戶的車不受騷擾的職責。”

八少再一次用了“騷擾”兩個字，段文宇握了握拳，終究是守住了最後一絲理智放開了手。雖然是自家公司門口，但大清集團這樣的大客戶，和他這樣一個部門經理比起來孰輕孰重，誰都分得清。鬧起來，吃虧的還是他。

段文宇看着八少的車子載着洛晴揚長而去，心裏前所未有的失落。

八少可以對他的敵意表現的這樣雲淡風輕，不是因為度量大，僅僅是因為兩個人地位相差的太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連計較都不必，否則便是自降了身份。

別說現在洛晴不再愛他，亦不再是他的女朋友了，就算仍然是，八少要介入的話，他也是同樣沒有任何能力來反對的。

努力了這麽多年，自以為也算是人中之傑了，卻終究只是對方眼裏的蝼蟻。甚至在自己工作的公司門口，都沒有保安會站在自己一邊的自信。

這些年的一切，所謂成功，只是泡影。

段文宇愣愣的站在路邊許久，只覺得寒意透骨。

錢越開着車從地下車庫出來，看到段文宇一個人失神的在公司門口徘徊，有些擔心的靠了過去，“文宇，怎麽了？”

段文宇不客氣的坐上了車，沖錢越咧了咧嘴，那笑容怎麽看怎麽慘淡，“錢越，陪我喝酒去吧，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見到小洛了？”錢越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被這一對冤家搞得頭都大了。

“跟八少走了。”段文宇也跟着嘆了口氣。

“兄弟，我勸你一句，算了吧。這事你不對在先，也不怨小洛。何況大清集團艾家八少，也不是咱們惹得上的。”

“我如今才知道，我奮鬥一輩子，也比不上人家有個好爹。”段文宇笑的諷刺，伸手點了支煙。

“掐了，我這車裏不許抽煙。”錢越皺了皺眉，段文宇戒煙有多少年了？

段文宇苦笑着把煙掐滅，沉默了片刻，緩緩的仿佛對自己說：“月心離開我的時候，我年少氣盛，沒有挽留，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她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有很大的責任。這一次晴的事情，我不想再有遺憾。”

2009年1月22日漫舞流沙

給大家拜個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