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闖國子監
闖國子監
遼闊的草原上,孟浔野騎着戰馬,後面跟着個小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盔甲。
“聽說皇兄娶的小皇後粉雕玉啄的,可是真的?”
全天下,只有他敢挖苦孟浔野。
他是太後的愛侄——上官瀾。
孟浔野冷着臉,不願理他。
“我猜一定是真的,瞧瞧這烏青烏青的黑眼圈,诶呦喂,啧啧啧……”
上官瀾是個粗人,不懂規矩禮數,大字不識幾個,還經常跟軍營裏的将士們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他在戰場上幫孟浔野打贏了不少仗,屬于小戰神般的人物,孟浔野欣賞他,器重他,但極其讨厭跟他聊廢話。
軍隊才啓程沒多久,見孟浔野不理他,上官瀾從懷裏掏出一個大燒餅,有滋有味地啃了起來。
“光吃燒餅有點幹巴,再喝些酒潤潤嗓子,趁着也好壯壯膽子,皇兄,你喝不喝?”
上官瀾将酒葫蘆往孟浔野的馬前遞了遞,見他不動,便又收了回來。
“不喝拉倒。”
沒過一會兒,他又問:“喂!皇兄,有媳婦開心,還是沒媳婦開心?”
“皇兄你怎麽不理我?”
“啧啧啧……”
“當上皇帝就變這麽冷傲。”
“難道你忘了,當年表弟我背着你逃亡五裏地的時候了?”
“當時你哭着喊我哥,求我背你,這些你都忘了?”
孟浔野真想給他一拳,猴年馬月的事還記着。
他拉住缰繩,放慢馬速,冷戾地瞪着上官瀾:“說話沒規沒矩的,怪不得總是得罪人。”
上官瀾仰天一笑:“皇兄,你也知道,臣弟沒讀過書,沒有文化嘛。”
孟浔野:“過幾天國子監的師傅就開始授學了,打贏這場仗,朕就送你去深造。”
上官瀾:“別啊!臣弟只想在草原上騎馬,不想讀那些臭墨史書。”
孟浔野:“你要是學好了,朕到時候封你作鎮國大将軍。”
上官瀾轉悲為喜,拍掌答應:“好!”
半天的時間,酉國東部的一座小城池就被上官瀾帶領的軍隊攻破。
孟浔野在凱旋回元國的路上,收到柳二康的飛鴿傳信。
梅幺幺竟然對前朝的政事感興趣?
回到宮裏,孟浔野看着無聊到只能睡覺的梅幺幺,說:“想幹政,這個笨腦子怎麽行?也送去國子監深造。”
柳二康勸道:“皇上,後宮不得幹政,您怎麽還送她去國子監呢?”
孟浔野:“朕沒有後宮,朕只有皇後,朕的皇後,只要她想,就可以幹政。”
清晨,孟浔野上朝前,會親自乘着華蓋暖轎,護送她一同去國子監。
梅幺幺總趁坐轎的短短空隙,偷偷靠在孟浔野肩膀上補覺。
“陛下,臣妾不想去國子監,臣妾只想待在您身邊……”
孟浔野揪着她的耳朵,把她薅直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你白天閑着沒事就在宮裏亂跑,惹事生非,去國子監讓太傅管着,本王也能省心。”
梅幺幺欲哭無淚,她開始懷念當初在大殿裏閑出屁的日子。
孟浔野:“聽說你昨天被罰站了一天?”
梅幺幺:“嗯……”
孟浔野:“太傅今天舉行考試。”
梅幺幺:“我做了小抄,啊不對,我有複習功課。”
-
“三個臭皮匠,臭味都一樣。”
“先帝創業未半,吃飯花光預算。”
“一朝被蛇咬,處處聞啼鳥。”
“日照香爐生紫煙,李白走進燒鴨店。”
“遠赴人間驚鴻宴,不勝蒸藕半分甜。”
太傅拿着梅幺幺的試卷,每念一句,太傅就增怒一分,堂下學子們的笑聲就更響一倍。
隔壁桌的上官瀾,嬉皮笑臉地說:“皇嫂嫂,你可真行,我還沒見誰能令太傅如此生氣過。”
“殿下,你是要氣死老夫嗎!!!”
太傅像顆原地爆炸的炸藥,在講臺上暴跳如雷,可又不敢責罰于她。
“皇上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讓老夫好好教小殿下學習,這考得這樣差,讓老夫如何向他交待啊!”
太傅走向梅幺幺的桌案,說:“把書掏出來,老夫看看你的筆記做得如何。”
梅幺幺支支吾吾地抱着書囊,手足無措。
太傅:“沒事小殿下,沒作筆記老夫也不兇你,把書掏出來,老夫幫你标下重點。”
太傅壓下一口怒火,伸手搶過她的書囊,打開一看,裏面裝的全是跟學習無關的東西。
半人高的書囊,竟連一只筆都沒有裝。
太傅從裏面拿出一袋薄荷糖,又拿出一包蘭花豆,接着是一兜子牛皮酥,最後還有一塊上官瀾昨日慫恿她給他帶的花州風味大燒餅。
“糟了,昨天提着燈熬夜寫小抄,因為怕小康子說出去,就沒讓幫忙收拾,第二天早起摸黑裝的東西,怎麽把這些小零食給裝進去了?這該如何解釋......”
梅幺幺心裏一團亂麻,整個學館哄堂大笑。
太傅不撞南牆不回頭,又翻找了半天,終于看到一本書。
太傅拍着胸口,前有未有地樂觀一笑:“還有救,還有救。”
不曾想,那書竟是個寫滿葷句的土俗話本。
“暴君狠狠把我愛。”
太傅怒目圓睜地念完書名,整個人都在顫抖。
幸好他沒掀開看,因為裏面畫着一個大怪物,上面标着他們元國皇帝的名字——孟浔野。
太傅終于壓抑不住自己,拿起戒尺,對着梅幺幺大吼,上官瀾趕緊跳起來,抱住太傅的腰。
太傅:“伸手。”
上官瀾:“太傅使不得,小殿下身嬌肉貴的,您這一板子下去,怕是她要好幾天拿不了筆。”
梅幺幺鑽到桌子底下,求饒:“太傅,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太傅重重地把戒尺落到桌子上,無奈嘆息。
等太傅走遠了,梅幺幺把書裏的那張怪獸圖悄悄撕成了碎片,這要是讓孟浔野知道了,肯定得弄死她。
傍晚下學後,孟浔野提前派人來接梅幺幺去禦膳房吃火鍋。
上了轎子,梅幺幺一直在回想學堂的遭遇,越想越難過。
孟浔野先開口,關心道:“今天挨打了?”
梅幺幺尴尬點點頭:“差一點。”
孟浔野:“太傅最讨厭那些男女情愛的土話本,那本書的書名還是從左往右排的,與常規的書名不同,你以後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提到那本書,梅幺幺臉一紅,明顯變得有些慌張。
書裏全是豔詞春句。
她解釋道:“那是一個浣衣局的小太監強賣給我的,他說自己從二十一世紀來,書裏都是大白話,讀着不累,我也是平時太無聊了才看的。”
孟浔野伸出手:“拿來,沒收。”
心裏卻想着,我倒要研究研究,這丫頭整天喜歡看些什麽,腦袋裏都在裝得什麽?連去國子監上學也要帶着它。
用過晚膳後,帝後一齊回了寝殿。
孟浔野脫下長袍,披在靠座上,表情凝重得讀着《暴君狠狠把我愛》,看完後就丢進炭盆裏燒了。
梅幺幺心不在焉的,一會兒轉頭偷看孟浔野,一會兒在作業紙上塗塗改改。
再一轉頭,孟浔野已經站在自己身後。
孟浔野兩只手臂撐着案幾,把梅幺幺圈在懷裏,他看着紙上龍飛鳳舞的字跡,萬分嫌棄。
“真醜。”
梅幺幺歪着腦袋說:“其實斜着看,會好看一些。”
孟浔野斥了她一聲:“誰的眼睛長歪着的?”
孟浔野用力握住梅幺幺的小手,一橫一豎地教她如何把字寫工整。
梅幺幺的手太嫩,都被他握出了紅痕。
不過孟浔野的懷抱暖暖的,手心也暖暖的,她就這樣靠在孟浔野懷裏,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若不是說夢話,孟浔野還察覺不出來。
“太傅太傅,別打我。”
梅幺幺張着櫻桃小口,面帶懼色。
孟浔野無奈把梅幺幺抱到榻上,她小小的一只,蜷縮在厚厚的被褥上,像只幼兔,烏發順順涼涼的,皮膚軟軟白白的。
孟浔野回到執政臺前,幫梅幺幺完成了所有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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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悄悄入冬,第一場雪落下,過了一夜,染白了皇宮中所有的屋檐。
鳳瑤臺也修葺好了,庭裏有一口山泉,兩處假山,屋裏地龍暖燈金絲碳,樣樣俱全,連最難活的蝴蝶蘭,也能在風瑤殿前遍地盛開。
深秋後,孟浔野時常忙于國事,有時微服私訪民間,很久都不回來一趟。
都是梅幺幺孤零零一人住在鳳瑤臺。
這日,梅幺幺照常去國子監上課,晨讀已經過了大半截課,講臺上卻遲遲不見太傅的蹤影。
梅幺幺忍不住,從袖口裏拿出一塊梨膏糖咬了一口解饞。
隔壁桌的上官瀾咳着提醒她。
梅幺幺又重新把書翻開,埋頭苦讀。
不久後,太傅的小書僮跑進來,拍拍掌告示道:“太傅在今天來的路上摔到了腰,拐彎去太醫院紮針灸了,太傅說今日暫且先讓溱陽公子代課。”
“啊?太傅的傷嚴重不嚴重?”
“最近天氣惡劣,我今早上來的時候也差點摔跤。”
“等下學後,咱們一起去瞧瞧太傅吧。”
“對啊,我們一起去瞧瞧太傅......”
“還有,溱陽公子是哪位?”
小書僮回應:“溱陽公子是太傅從前最出色的門生,現在是位江湖政客,最近來元國拜訪太傅的。”
畫屏後走出一位身披白狐裳的公子,高窕清冷,手執一把竹扇,臉上戴着虎頭面具。
臺下有人歡喜有人憂心。
上官瀾已經手舞足蹈起來,因為平時數他被太傅打得最慘。
溱陽公子:“上自習吧。”
溱陽公子坐在講臺,只默默觀察着梅幺幺一人。
見她一會兒擡頭望望窗外的雪,一會兒蠅子搓手取暖,一會兒抓耳撓腮,一會兒打盹兒犯困,像只猴子,就是不往書上瞧。
上官瀾不顧聲音大小地嘟囔:“一直盯着皇嫂嫂看,還溱陽公子呢,我看就是個登徒子。”
突然有一只放屁蟲從房頂掉到了上官瀾頭上。
他像個蜘蛛似得在頭上撥來撥去,嫌棄極了,可又不敢聲張,怕別人看他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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