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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期末，周一口語課上，谌音表示了這可能是本學期最後一趟口語課，本學期剩下的口語課改為宋教授的複習課。

唐果心下咯噔，擡眼去看講臺上一貫風輕雲淡模樣的谌音，這才想起谌音還是個研究生的身份。

同學們一片嗷嚎，沒想到分別的這天來得那麽快那麽突然。

有同學問谌音：“谌老師下學期還帶我們口語嗎？”

唐果心提了起來，心裏莫名的期盼，谌音卻直接搖頭，說：“下學期實習，估計沒機會再帶你們。”

教室裏又是一陣失望不舍嗷嚎聲。

谌音抿了抿唇，在打開U盤講課視頻時，視線輕輕地從坐在中間排的唐果身上掃過。

唐果和其他人一樣，皺着眉頭，不願他離去的表情。

谌音嘴角往下壓了些，眸子裏閃着意味不明的光。

既然是最後一堂課了，谌音也不為難大家，點開早準備好的一部老電影，《傲慢與偏見》。

“今天也沒什麽大要求。”谌音把教室燈關掉，讓投影儀更亮起來，“看完後大家一人給我你對‘愛情’的一句簡評。”

“中文還是英文？”有調皮學生插話。

谌音揚眉：“你覺得呢？”

谌音沒有把整部電影放一遍，課堂時間有限，谌音只節選了關于伊麗莎白和達西感情進展的部分來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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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偏見》多數讀過，理解起來不算太難，對于谌音的要求，同學們也積極配合。

依舊開火車，一個接一個，把那句形容愛情的美好句子念出來。

“Like a dog，like a god.好像突然有了軟肋，又好像有了铠甲。”

“You，hard to find .hard to et.只此一眼，便是萬劫不複。”

大家把能用上的網絡告白語都用上，偏題了也不知道。

谌音問的是對電影裏男女主人公的愛情理解，并不是對愛情的形容。

但谌音沒糾正，将錯就錯，聽聽大家的愛情觀也不錯。

唐果在抽屜裏偷偷百.度查詢好念又簡單的句子，蘇默坐在唐果前兩排，輪到蘇默時，蘇默直接開口告白：“I LOVE YOU.”

聲音突兀。

唐果拿筆的手頓住，墨筆在草稿本上劃開一道痕跡。

唐果擡頭。

所有人都看向蘇默，谌音也有一瞬間的驚楞。

蘇默每天都打扮得精致美麗，蘇默換發型了，海棠色的大.波浪披在肩上，嫩黃色的連衣裙把她整個人襯得嬌嫩唯美。

女人看了都覺得心動。

唐果心揪着，下意識往谌音那望。

谌音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蘇默切換中文模式，做了前面其他人不敢做的事。

蘇默反問谌音：“如果你喜歡的人先你一步說，我愛你，你要怎麽回答才能贏過對方？”

場面一度寂靜。

蘇默算班裏較開朗的女生之一，或許是谌音的最後一堂課，蘇默壓抑了那麽久的心思，想要找到宣洩的出口。

簡涼扯着唐果衣袖，倒吸冷氣。

唐果也在倒吸氣。

谌音抿壓着唇角，聲線淡然：“我更愛她。”

也輕巧的避開了蘇默埋下的語言陷阱。

蘇默眸子閃了閃，臉上劃過一抹苦笑，聰明的人都懂谌音的意思，蘇默也知道自己大膽的告白失敗了：“我明白了。”

蘇默坐在，谌音神色未改，示意下一位同學：“繼續。”

坐在唐果前面的同學站起來。

論到唐果時，唐果照着草稿本上的那句話念：“I thereby invite you to my life.”再擡頭，正好對上谌音的視線，唐果鼓足勇氣，把這句話的中文翻譯出來：“餘生請多指教。”

也正好看到了谌音眼裏劃過的那抹不明深意的笑。

唐果一頓。

谌音忽然開口，回應：“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語調輕緩，字正腔圓，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低沉富有磁性。

谌音開口接唐果的答案。

大夥齊刷刷往唐果身上看，就像大夥剛才看蘇默一樣，帶着獵奇目光。

在所有人期待的注視下。

谌音卻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唐果呆了。

簡涼醞釀多時的情緒一下破功，小聲噗呲笑了出聲。

引來了谌音的注意。

“左邊穿白毛衣的同學。”谌音把問題轉向簡涼：“剛才那句話怎麽翻譯？”

唐果：“……”

簡涼斂住笑容，緩緩站了起來。

“是泰戈爾《飛鳥集》裏的一句話。”簡涼是學霸，那句話也算經典，簡涼還是知道意思的，替唐果翻譯出來：“你微笑的看着我，不再和我說什麽，而我覺得，為了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唐果有些小走神。

下課後，谌音把U盤從多媒體上卸下來，班裏一堆女生圍在講臺前。

把谌音簇擁起來。

唐果在座位上收拾課本。

簡涼湊過來，低聲，十分肯定地說：“你喜歡谌老師。”

“嗯？”唐果側頭。

“那件襯衫，是谌音的吧。”簡涼直戳重點，“我不會記錯的，陽臺上那件襯衫衣領有兩滴藍色墨水痕，那天一起吃午飯，谌音身上那件，同一個地方，有同樣的痕跡。”

唐果抱着書的雙手僵住。

簡涼目視前方。

谌音非常受歡迎，連向來高傲的蘇默都放下架子當中告白，被拒絕了還往前湊。

如果真是簡涼猜想的那樣。

簡涼語重心長，不得不提點在愛情上一片空白的唐果：“喜歡就去表白，大不了連朋友都做不成，做朋友又有什麽用，你又不缺朋友，你缺他。”

唐果去把借來的幾本書歸還圖書館。

谌音從一群熱情的女學生中脫離出來已是半小時後了。

多數同學還要去上下一堂課，教室裏瞬間變得空蕩冷清。

但谌音看到位置上還有人。

唐果沒勇氣，早早就溜了。

簡涼是故意留到最後的。

如果那件襯衫是谌音的。

那應該是有故事的。

谌音果真走了過來，用那清冷的語調，問簡涼：“唐果呢？”

簡涼眨了下眼。

擡手，指着另一個方向：“去圖書館了。”

“謝了。”不在多言，谌音轉身就走。

背影匆匆。

窗外明亮的陽光照射進來，灑在大理石磚上。

簡涼後知後覺。

其實不止是那件襯衫，還有那次的篝火晚會，還有許多課上谌音對唐果的态度，還有很多很多。

或許，兩人早已淪陷。

唐果把借來的《挪威的森林》，還有幾本文學作品還了。

也沒再借其他書，從圖書館出來，唐果便遇見了谌音。

那個前幾分鐘還在課堂上講課的距離她遙不可及遠的谌音。

谌音就站在臺階下。

出入圖書館的人不多，也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

唐果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站在原地，呆呆地，和谌音四目相對。

谌音的聲音輕緩，低沉，他說：“中午一起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