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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9

唐深時記得，十年前谌音也才十五六歲，留着小平頭，穿着學校統一發放的藍白相間校服，話不多，每天規規矩矩背着雙肩包上下學。

再遠點的記憶裏，谌音八歲，小學一年級，自閉症治療中期，每天都是溫舒去接送谌音上下學，唐深時則是每天守在十字路口，推着自行車等待他們，一起走路回家。

沒想那麽多年過去，唐深時還有機會這麽平靜的和谌音對面而坐。

面前谌音的容貌和記憶裏的稚氣臉龐相融合。

一樣清冷的面容，從前是面無表情，如今……

谌音肆無忌憚挨着唐果而坐，面上帶霜，和唐深時對視時，流露出只有男人間才看得懂的争鋒目光。

谌音看唐深時的眼神裏帶着戒備和敵意，要不是在公衆場合，唐深時看谌音那樣子，恨不得摟抱着唐果向外人宣布主權：唐果是谌音的女人。

傻唐果哪裏懂得男人間的這些那些，谌音自十字路口那看到唐果後便用力甩掉和他拉拉扯扯的女子，健步如飛跑進餐廳來，當着唐深時的面挨着唐果坐下來。

那一副理所當然順其自然的樣子。

唐果揪着衣角，老半天才支支吾吾和唐深時解釋：“小叔，這是我……”甕聲細語，唐深時和谌音同時回頭，唐果憋漲紅了臉，男朋友三個字說不出來，舌頭打轉一圈，擠出倆字：“……老師。”

谌音：“……”

唐深時輕笑了兩聲，挑眉：“是校園師生戀啊。”

所以第一眼唐深時就看出倆人關系了。

谌音望唐果時眼裏的溫柔是阻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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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音深深看了唐深時一眼。

唐果嗔瞪唐深時：“小叔！”

一頓叔侄飯變成了三人行。

飯後，唐深時要去酒店休息，唐果拉住唐深時的手，不讓唐深時走：“小叔，你真不直接回家裏嗎？”

唐深時被唐果拽住，步伐停止，唐深時回頭，半笑：“你答應過我的，不告訴我哥他們。”

唐果收回拽住唐深時的手，眉毛揪着，“可是……”

唐深時看了某人一眼，和唐果使壞：“你要是敢說我就把你早戀的事說出去。”

谌音站在遠處，眉頭忽皺，眸色深深淺淺。

唐果張了張嘴，“……都大學了，不算早戀啊……”

“你這樣說，我去說你都沒意見咯？”唐深時湊唐果跟前，勾唇一笑。

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唐果頭皮發麻，趕忙搖頭擺手地：“別別別……”

唐深時直起身，越過唐果腦袋，看向唐果身後的谌音。

不多言，倆人互相點了個頭，唐深時和唐果說了聲拜，背上背包，大步離去。

唐深時提前回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唐果追究不來，眼下追究谌音和剛才拉拉扯扯的那女子的事才是關鍵。

走出餐廳後，唐果不急着和谌音分開，跟在谌音身邊，開口直接問：“你不是說你要起圖書館整理文獻嗎？怎麽跑大馬路上去了？”

谌音頓了頓，扭頭，唐果沒有生氣的表情，只是問這話時免不了眉頭忽松忽皺。

谌音知道唐果想問什麽，知道唐果不想直問，谌音便直答：“她是宋教室帶的研究生之一。”

那個“她”，指的是馬路上和谌音拉拉扯扯的女子。

唐果有些吃味：“關系這麽好？”

“我本來确實要去圖書館整理材料。”谌音和唐果解釋，“可是她非要和我一起去。”

後面的內容不需要谌音再多解釋了。

唐果瞥了瞥嘴，自不知方才自己的醋意有多大。

谌音逗她：“那還要不要我去圖書館了？”

說不定那女的在圖書館守株待兔呢。

唐果像剛才揪唐深時那樣趕忙揪住谌音，頭搖晃得和撥浪鼓一樣，道：“別……你不要去圖書館了……”

手腕被唐果細嫩的小手圈着。

谌音最近公寓和圖書館兩邊跑，曬黑了不少，和唐果白皙的手掌放在一起，別有一番韻味。

想到方才唐果也是用這樣的手勢牽唐深時的手，谌音眸色暗了些許，眯起眼來，看着唐果雙眼，不輕不緩道: “你沒和我說過你小叔這麽年輕。”

長得還這麽帥氣。

唐果明白谌音的意思，咧嘴，放開手，讪笑：“嘿嘿。”

唐果手裏還提着唐深時送的禮盒。

谌音往那禮盒上看了兩眼，還想說什麽，手機不何時響了起來，谌音皺眉，唐果示意谌音先接電話。

谌音把手機拿起來看，是白教授的電話。

唐果一瞄眼也看到了來電顯示，乖巧退開幾步，讓谌音接電話。

谌音對白教授是尊敬的，收起和唐果開玩笑的表情，接起白教授電話，正色回應白教授的問題。

唐果在谌音身邊晃蕩，身體重心放在左腳上，低頭用右腳尖在地上畫圈。

谌音接完電話後，看到唐果漫不經心這副模樣，笑裏帶着歉意，“最近趕論文，會比較忙，可能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好好陪你了。”

唐果站穩右腳，擡頭。

谌音溫暖大掌蓋下來，輕揉唐果細碎的頭發。

唐果抿了抿唇，不是失落，唐果懂事，知道谌音課業繁忙，尤其是學期末這段時間。

“你好好忙。”唐果說，“也別太累了。”

谌音點頭，唐果溫順體貼，谌音眼眸裏帶着光芒。

谌音把唐果送回學校門口，唐果堅持不讓谌音送到宿舍樓下。

分道揚镳時，谌音又叫住唐果，面色糾結，“不過……”谌音努力回想，試圖在記憶力搜索出有用的內容：“我覺得你小叔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他？”

“應該不可能吧，他十年前就去北京發展了……”唐果想也不想就否決了谌音的猜疑，不過轉念又想：“還是說你去北京的時候遇到過他？”

谌音搖頭，對于唐果的猜疑谌音果斷：“不是。”

白教授約谌音到行政樓見面，宿舍樓和行政樓在相反方向。

唐果和谌音分開後，往宿舍樓走的一段林蔭道上，居然碰見了許久未見的許晉恩。

許晉恩穿着身休閑運動服，臉上布滿細汗，脖子上耷拉着一條毛巾，左手還抱着一顆不新不舊的籃球，看着是剛從籃球館那過來的樣子。

是許晉恩先發現唐果的，隔得老遠就揮手叫唐果的名字。

四周路過的同學投來獵奇目光。

唐果止步。

許晉恩三兩步跑到唐果跟前，意外又驚喜：“果果，這麽巧啊！本來還打算晚上約你出來吃飯呢！”

唐果看許晉恩身後幾個一起打籃球的高大男生也跟着湊了過來。

唐果有些不自在，匆匆想結束這段尴尬的碰面，瞎掰借口：“晚上恐怕不行，我們輔導員叫我去辦公室找她，我要趕緊過去……”

說得其實有幾分心虛的。

但唐果知道，只有“老師找我有事”這種借口最有說服力。

許晉恩并沒發現唐果是在說話，聽完唐果的話後，請嘆氣，左手上的籃球換到右手來抱，才道，語氣裏帶着惋惜：“那只能下次再約了。”

唐果眼珠兒滴溜轉，胡亂嗯啊着點頭。

唐果那一副匆匆忙忙趕路的樣子，許晉恩也沒多耽擱人家，寒暄幾句，唐果頭也不回地真往教學樓裏跑，許晉恩則抱着籃球，和同行的夥伴繼續往校園大門走。

唐果跑到教學樓裏躲了幾分鐘，确定許晉恩真離開後，才松了口氣，慢悠悠離開教學樓。

唐果只當這是一段不痛不癢的小插曲。

但沒想。

唐果還沒到宿舍，就接到簡涼的電話，簡涼語氣又急又氣：“果果！你現在在哪裏？群裏都快鬧翻了！”

唐果眼皮一跳。

簡涼料到唐果是還沒看到群裏那些照片，趕緊催促唐果去看。

唐果莫名其妙，挂掉電話後，登入微信。

99+的未讀群消息讓唐果一怔。

随後，唐果點進英語口語班群聊，一堆人艾特唐果的消息跳出來。

唐果往上翻，找到最開始那個艾特她的信息。

然後。

唐果頓住。

還沒進宿舍大樓。

唐果止步在人來人往的大鐵門前。

腦袋一下懵了。

被拍到照片裏，唐果和許晉恩面對面而立，角度問題，看起來像許晉恩親昵貼着唐果站的模樣。

被抓拍到的畫面裏，許晉恩眼神柔和，頗有一番深情韻味。

就是這樣偷拍的照片，被一個沒備注的網名叫“天空”的人傳在班級群裏。

唐果往上看消息，發現是蘇默最先提到唐果的：“@唐果，果果啊，你不來班級聚會，是真和男朋友出門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