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仙男
仙男
“對不起對不起!”時月尴尬地紅着臉道歉,她想伸手去拉男人起來,但另一個人比她更快一步。
“程總!您沒事吧?!”男人身邊一個看起來應該是他下屬的人眼疾手快地将男人扶起來,時月仔細一看,這個人有些眼熟。
“範師兄?”時月試探叫道。
男下屬這才注意到時月,他有些意外道:“學妹?!”
他看了看時月,又看了看程明禮,“程總,這是我高中學妹時月,時月,這是我老板,程氏集團的總裁程明禮。”
時月看着這個戴口罩的男人,尴尬地笑了笑,“那個,程總,剛才不好意思,把你撞倒了,你沒事吧?這裏是醫院,你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時月不确定剛才她撞到人的時候有沒有使勁,萬一把人撞出好歹來就完了,她沒那麽多錢可以賠的。
“我沒事,”程明禮看着時月,“你叫時月?時間的時,月亮的月?”
他的嗓音清朗溫潤,不輕不重,像一陣暖風徐徐吹過,尾音上揚,又帶着些許撩人的魅惑,時月聽着他的聲音,感覺耳根酥酥麻麻地泛着一陣癢意。
這個男人不止是眼睛好看,就連聲音都是時月最喜歡的聲線,就是不知道口罩下的那張臉長得怎麽樣。
時月咽了下口水,點頭道:“對,程總認識我?”聲音這麽好聽的男人,如果他們以前認識,時月覺得她不會沒有印象。
程明禮扶了下眼鏡,嗓音淺淡疏離:“不認識,猜的。”
“你腳怎麽了?”範必誠看着時月裹着石膏的腳,關切道:“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是有什麽急事嗎?”
什麽事?當然是去蹲點了,但這種事是不能和外人說的。
“沒事,我就是出去吃個夜宵,師兄你去忙你的,我不耽誤你時間了拜拜!”時月語速飛快地說完這段話,然後拄着拐杖,轉身健步如飛地朝醫院外走去。
範必誠搖搖頭無奈地自言自語:“莽莽撞撞,這知道的清楚她是去吃宵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要去尋仇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程明禮看着時月離開的方向,再看了眼電梯,他忽然道:“範秘書,我忽然想起來有份緊急文件沒有處理,你代我向吳總問好,我先回公司了。”
範必誠:?
“程總,您今天的工作不是都處理完了嗎?”
程明禮掃了眼範必誠,他理了理衣襟:“我說有就有。”
範必誠:“……好的老板,老板您放心,我一定會向吳總傳達您對他的關切之情。”
程明禮點了點頭,他雙手插兜,仰首闊步走出醫院,如果範必誠看見的話,會發現他家老板和時月走的是同一個方向。
時月回憶着小說細節,她是在醫院照顧昏迷不醒的時母,從醫院回家後,在醫院附近的一條巷子發現當時受傷的向博遠。
時月找到了小說裏描寫的那條巷子,這條小巷子深不見底,頭頂上的路燈一閃一閃的,晃得人眼暈,周圍一片寂靜,放個緊張驚悚的BGM就能無縫銜接鬼片現場。
時月拄着拐杖,拐杖和水泥地面接觸,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巷裏傳得很遠。
時月的腦海裏反複回放幾天前做的那場夢。
冰冷的手術臺、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媽媽、以及向博遠冷漠且高高在上的姿态,黑暗中,時月眼神越發冰冷。
時月走到小巷的盡頭,她看到了一個正在施工中的民宅,民宅的門口堆滿了磚頭,旁邊的圍牆上,有兩只夜貓因為争奪地盤打架發出激烈的嘶吼聲,這一切都和小說裏描寫的一模一樣。
時月拽緊了手中的拐杖,她深吸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去。
一步,兩步……時月默默地數着步數,數到第十步的時候,突然,有個黑色的人影從一堆磚頭後跑出來,倒在了時月的腳下。
時月聞到了男人身上傳來的濃濃的血腥味,男人艱難地擡起頭。
借着昏暗的燈光,時月總算看清了他的臉。
向博遠長得不差,劍眉星目,五官深邃,不怒自威,即使此時狼狽不堪,也難以忽視他身上那種天涼王破的霸道總裁桀骜不馴的氣場,但時月看着這張臉,心中條件反射地升起濃濃的厭惡之情,恨不得拿磚頭把他這張臉砸爛。
小說裏描寫她在這裏被男人抓住了腳腕,驚恐之下拿起磚頭砸了男人的腦袋,男人被她砸暈,她怕男人醒來後報警,又沒錢送男人去醫院,于是她把男人帶回了家。
男人朝時月伸出了手,一切都和小說裏細節的一模一樣,只是,時月敏捷地後退了一步,動作利落得一點也不像右腿骨折的人。
男人的手撲了個空,他看着自己的手,愣了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時月已經退到磚頭堆旁邊,她的手已經摸到了身旁冰冷堅硬的磚頭。
她看着暈倒在前面的向博遠,又看了看周圍,一個大膽而瘋狂的想法漸漸在腦海裏形成。
這附近很少有人經過,前後也沒有攝像頭,就算她在這裏用磚頭砸了向博遠的腦袋、甚至把他砸死了,只要後續處理得好,以她的能力,完全不用擔心會被查到是她做的。
時月拿起了磚頭,但恍惚間,似乎又看到年輕的時父對她說;“我女兒真棒,以後可以和爸爸一樣,做個鋤強扶弱、為人民服務的人民警察!”
“月月,老天爺給了你比常人要大好幾倍的力氣,不是用來打架,而是保護你想保護的人的。”
時月不自覺地收緊了手中的力道,“咔擦”一聲,手中的磚頭碎成了兩半。
時月頹然地嘆了口氣,她朝着昏迷的向博遠低聲道:“我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污了我爸的名聲,為了你進監獄不值當,算你命大,以後如果你像夢裏那樣來招惹我,我一定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時月擡起手,正打算将手中碎成兩半的磚頭放好,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以及一道熟悉得令人耳根酥麻的聲音。
“那邊的女孩子,請放下武器,停止行兇!”
時月:……
時月緩緩回頭,她頭頂上那盞因為年久失修一閃一閃的路燈似乎在這時回光返照似的不閃了,時月看清了來人的五官。
他穿着深色的西裝,戴着金邊眼鏡,桃花眼,鼻梁挺翹,一雙薄唇透着淡淡的粉色,是她最喜歡的那種禁欲系書生長相,從五官到聲音,都像是按照時月的XP長的。
時月手上拿着磚頭,看着男人的五官發愣,不自覺地咽了好幾下口水,沉寂了二十三年的少女心砰砰砰地跳得飛快,她仿佛聽到了春天到來的聲音。
這個男人也太好看了。
男人走近了,時月看到他充滿警惕的眼神,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手上還拿着碎成兩半的磚頭。
夜黑風高,她手上拿着磚頭,而旁邊躺着一個昏迷的男人,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兇案現場。
“程,程總?”時月認出了來人,她将手上的磚頭随手一丢,若無其事地撣了撣手上的灰,“你聽我狡……不是,你聽我解釋!”
程明禮擡手扶了下眼鏡,默默地看着她,“時小姐,原來是你啊。”
時月看了看地上人事不省的向博遠,又看看程明禮,她幹笑兩聲,“是這樣的,我一個弱女子走夜路,随手拿塊磚頭防身很合理吧?”
“這個人是突然倒在我跟前的,我都不認識他,連碰都沒碰他一下,他傷成這樣真的不關我的事,不是我幹的,程總你相信我。”
時月看着程明禮,像是為了以證清白,她還退後了兩步遠離倒在地上的向博遠。
程明禮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時月的解釋,他溫聲道:“時小姐是想抄近路去吃夜宵吧?以後你還是不要走這種偏僻的小路為好,女孩子走這種巷子不安全。”
時月看着程明禮,胡亂地點了點頭,她沒細想程明禮說的話,滿腦子都是:這個男人的聲音怎麽這麽好聽!
程明禮越過時月,借着光仔細看了眼地上的男人,時月聽到他溫潤且詫異的聲音,喊了一個名字:“向博遠?”
時月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子從美色的沖擊中回神,她看着程明禮的背影,帶着打量:這麽好看的小仙男,會是向博遠的朋友嗎?
她聽到程明禮幸災樂禍地笑了聲,“你也有今天。”
時月:咦?
她驚訝地看到程明禮拿出了手機,打開相機,開着閃光燈對着向博遠的狼狽模樣拍了十幾張照片,沒有一點想要施救的意思。
程明禮拍夠了照片,又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時月以為他是在打電話報警或者打120急救電話時,她聽到程明禮說:“範秘書,你跟媒體透露一個消息,向氏集團的繼承人向博遠被仇人暗算,生死不明,我怎麽知道這件事?我看到了,照片我待會發給你,消息出來後,向氏集團的股票必然大跌,你這樣……”
時月在一旁聽了一耳朵程明禮如何對向博遠落井下石的謀劃。
她看着程明禮的背影,目光灼灼,她摸了摸砰砰亂跳的心髒:外表斯文實際上白切黑人設嗎?有點帶感啊,她好像更喜歡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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