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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劍宗宗主倒是沒想太多，這人稍微有點兒問題叫人在意，問題大到石大志這樣的，反倒是讓人放心。

他只覺得搞不好是哪家裏離家出走的小少爺，這事兒不難辦，回頭打聽一下就知道是哪家的。更甚至等石大志過幾天開始習劍，如果家裏勢力大點，功法出名點，一出手就啥都藏不住了。

既然不是沖着剛入門的師弟來的，他倒其實也不在意門下弟子有些小秘密。

衛晞倒是惦記着對方昨晚升仙亭的話。

他本人經歷出奇，自然想得也多。

如今都被人A臉上了，必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所以等他離開宗主處的時候，已經把人要到自己手裏了。

石大志雖然沒能成為某位長老的徒弟，但雙靈根的資質自然也是內門弟子的。不過衛晞怎麽也是跟宗主長老們同一輩的，要個弟子過去相伴，自然是可以的。

他一邊走一邊想着，以那小子的憨傻勁兒，想來不用多久，來歷就能盡數被他套出來。

更別提，他從無限流游戲離開時帶了三樣獎勵出來。

其中一樣道具不巧，可以聽到人的心聲。

當然不至于什麽都能聽見，得是對方心中較為強烈的所思所想。像是平時漫不經心劃過的念頭，或是無聊發呆時所思所想，多是聽不到的。

這個道具在無限流裏就幫了他不少忙，畢竟退能察覺到隊友當中是否有對他有惡意之人，進能得知鬼怪心中最深的執念。

如今到了修行界，道具由原本具相的一塊玉佩模樣化為虛無，但衛晞卻能感覺到，他動用靈力便依舊能啓用這項能力，且更為方便順手，還沒了次數限制。

因為在劍宗呆着，衛晞其實一直沒啓動這個道具，畢竟沒啥危險，沒事聽別人想什麽也怪不禮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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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為了搞清楚石大志的問題，他當即就用靈力啓動了這項能力。

下山前，他去看了一眼大師侄。

就是劍宗大師兄顧朝華。

那天在場三人全部傷勢慘重，衛晞看着最危險，卻也恢複得最快。他靈根經脈皆無損傷，而其他的皮肉乃至內髒之類的，放以前世界要進ICU下病危通知書的傷勢，在修行界不過一顆丹藥的事情。

而另外兩人就不怎麽好了。

其中顧朝華傷勢最重，因他在被算計進迷霧林之前，便被下了毒。毒入體內損傷筋脈，本不該再動靈力，卻偏偏遇到妖獸不得不越級戰鬥。

而修行界但凡跟靈根，筋脈扯上關系問題，都要比腦袋被人開了個洞還麻煩。

如今時間已經過了半年，醫谷的一名醫修還在劍宗住着，可見對方的身上所受之傷有多嚴重。

衛晞進去時，正好那位醫谷的醫修剛剛離開。

屋內，顧朝華正一身白衣坐在床邊，面色卻比衣服還白。見到他起身道：“小師叔。”

“坐。”衛晞說着，自己也找了把椅子坐下來。

“身體怎麽樣了。”

“甄仙師說恢複效果比較好，可能再有兩個月餘毒便能徹底盡清了。”說話間，一個小弟子端着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這藥遠遠聞着便是一股苦味，但顧朝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便一口幹了，衛晞保證他喝酒都沒這麽痛快過。

不過想到對方身上所中的毒，據說毒發後身上經脈會時時在疼，讓人忍不了用靈力去緩解，但此毒遇到靈力雖會短暫退縮，再起時卻更為迅猛，只會更疼更難忍，而越疼越想如此循環反複，讓人如飲鸩止渴般，絕望的看着自己走向末路。

更絕的是這毒的名字，就叫鸩止渴。

總之毒性不解，體內疼痛不止。

而當時在迷霧林內，顧朝華所動用的靈力又何止一點。為了對付那些妖獸，他差點兒都把自己身上的靈力全榨幹了。

可以想見，其時時刻刻都在糟受何等痛苦。

而衛晞每次看到對方，卻只能看出其身體虛弱，并沒有痛苦哀嚎之時，可見其忍痛能力之強，心志之堅。

不過一碗苦藥，能面不改色飲下便也正常了。

藥一飲而盡，屋內卻是苦氣殘存不散。

小弟子正要動作，卻見衛晞擡手掐了個訣，屋內的味道便散了個一幹二淨。

要說這修行界不說別的，一些法訣是真的相當實用。衛晞仗着自己學什麽都快，把一些實用的例如除塵訣之類的通通學了個遍。

【小師叔學得可真快！】旁邊小弟子忍不住心道。

衛晞這才想起來自己為了石大志提前試用心音功能，後來忘了關。這就得說顧朝華不愧是劍宗大師兄，他從進來到現在就沒聽到什麽。

就算是衛晞自己，估計如果現場有個人用了道具，這會兒功夫應該會聽到一句：【哇，這藥一看就很苦，這小子是真能忍，佩服，佩服。】

可他連顧朝華的一句心音也沒聽到，可見其心境平和，就算提到自己身上的毒，也未有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

倒是旁邊小弟子，感慨完一句下一句立馬跟着出來了。

【我記得上次我就用了一次，小師叔立馬就學會了，這會兒用着竟看似比我還熟練，果然小師叔就是小師叔……】

衛晞全當啥也沒聽見。

類似的話他從小聽到大，在這邊他們說這叫萬法皆通，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過目不忘外加聰慧過人。

又同顧朝華聊了幾句，衛晞便告辭了。

臨出門時還聽到那小弟子想着，大師兄整天悶在屋子裏是不是不太好，正好最近宗內有樁趣事，說給他聽。

衛晞心道這你可白擔心了，你們這位大師兄心性……等等，劍宗最近的趣事，不就是那天收徒日石大志鬧的那一出麽。

衛晞腳下一頓。

旁人聽了是沒什麽，但他當時說那話時顧朝華也是在場的。也就是說，在繼宗主師兄等人之後，他又要給一個人看熱鬧了。

【中二病啊，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病呢！】

走這麽遠，還能聽到那小弟子高昂的心聲，可見說到了激動處。

可衛晞卻笑不出來了。

他突然反應過來，說出這話的石大志是個中二病，那他呢？

縱然情景不同，但……但在劍宗衆人心中，他偏偏是提出中二病理論的人，所以這些知道內情的人不會覺得他也是個中二病吧！

怪不得當時看他的眼神那麽奇怪。

XX的，都怪石大志！

而此時此刻，被遷怒了的石大志并不知道自己頭上多了個鍋，還在很開心的跟小道童說話。

“你說的是真的，我以後真的能跟在小師叔身邊麽？”

小道童語氣無奈，“沒錯。”

所以你真的不用一再強調了。

他是不太理解。

像他這樣靈根不出色的跟在衛晞身邊自然是只有好處，但石大志是內門弟子，這活兒就沒有那麽香了，這咋這麽開心呢。

石大志可不管他是怎麽想的，滿腦子都是，能接觸到那個傳說中的小師叔了。

【之前我還是求着我娘帶我來劍宗，結果來了三回都沒碰上人。沒想到一覺醒來能到小師叔剛入門的時候，還能跟着其一起修行。】

衛晞剛下主峰就聽到這麽一句。

好家夥，雖說知道這小子的話應該很好套，但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能掀出底來。

敢情是個從未來穿回來的。

怪不得說他拜師一事說的是當年而非當初，也就難怪能摸到升仙亭，應該是他娘帶他來劍宗時去過。

衛晞只想知道，他擺爛那話是怎麽傳出去的。是誰傳出去了不說，還給他找了個那麽高大上的解釋。

可惜這話不能直接問，一問不擺明了他也有問題麽。

他暫時還不想讓這小子知道他底已經漏完了，所以還是維持原狀的好。

因着這二人是在主峰下等着他，所以這會兒衛晞下了山，便帶着他們一道回無名峰。

路上碰到不少弟子，遇到衛晞皆停下行禮。不過之後卻一反常态的，在他們走遠了還朝這邊看着。

石大志走得更加昂首挺胸，“小師叔果然不凡，弟子們如此仰慕，都走這麽遠了還看。”

衛晞：“……”

身後小道童抽了抽嘴角，心聲大極了，【什麽？那不是看你的麽？】

半年前弟子們還對新來的小師叔有所好奇，但這都半年了，如今哪還會追着看。至于什麽仰慕，衛晞如今不過才煉氣一層，除了剛入門的弟子，個個都比他強，哪裏來的仰慕。

分明就是你剛進宗門就搞了那麽一出，如今全劍宗誰不知道你石大志的大名呢。

然而石大志好像對此是真的沒啥數，還在喋喋不休，搞得小道童十分無語。

【這年頭拍馬屁都要吹得這麽過分麽？】

衛晞只覺得無語。

不過好在也有一樁好事。

起碼知道了不知多少年後，他還是呆在修行界，而是修道有成。

畢竟如果是個廢物小師叔，這位也不會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