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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衛錦一句話出來,衛晞懵了,石大志傻了。不對啊,傳言明明說戚前輩才是啊,小師叔根本不是。
衛晞也是同樣的想法,不是說是戚景琛的麽?
前面什麽也都對上了啊!
然而戚夜卻是看向衛晞:“原來你也有這樣凄慘的身世啊!”那怪不得會幫他們公子,這是感同深受吧!
倒是戚景琛皺起了眉頭。
恰在此時,日月樓樓主的聯系到了。
原來就在衛晞等人糟遇嫁衣女魔的時候,甄宥乾果然沒聽話的回日月樓。
不得不說衛晞料他如神,一看就知道他肯定要自作聰明。在甄宥乾看來,這裏面就算有事兒,怎麽就到要命的時候了。
要是別的築基修士還得擔心一下,他背靠日月樓,謝家又不是瘋了。
然而當晚日月樓樓主就來了。
他一到,就抓出了三個在後跟蹤着甄宥乾的謝家人。
日月樓樓主臉色漆黑,謝家人卻也是并不好過。他們家族比戚家強不了多少,哪裏是日月樓樓主的對手。
別說他們了,就連窦家都不行。
畢竟當世七位大乘,日月樓可就占着一位呢。
其他劍宗兩個,百花宮有一個,乾坤宮亦有一個,剩下兩位一個是靠種田種出一片天的散修,另一個雖說是出自世家,但肯定跟他們謝家沒關系。
謝家人幹笑着道:“謝家前不久出了點兒事,寄養在我們家中的,江源的未來道侶衛錦被人從族中擄走,少樓主又一來就要見人,那模樣顯然是知道人不在的,所以……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想知道人到底去哪兒了。”
日月樓樓主不吃這套,真就這麽點兒破事衛晞還至于專門給他傳個信?
分明是覺得跟着他兒子的這兩人未必能保人平安。
而且,“你們謝家丢了人,難不成還能是我們日月樓做的,跟着我兒子就能得到消息?”
謝家人猶豫了一瞬,“當然不敢這麽想,只不過少樓主的行為實在怪異,所以……”
“哼,他那腦子全修行界誰人不知,不過就是想去看謝江源的笑話,又想找個理由,這才搞出這麽一樁事情來。”
日月樓樓主毫不講理,“原本小輩胡鬧,是我沒教好,但你謝家還敢跟蹤人,下一步是想做什麽?”
謝家人自然不敢承認,他們懷疑日月樓的事兒。
雖然衛錦是自己跑的,但這麽久還沒抓到人,那可不是戚景琛那樣的你就是抓不到,人家還敢來燒你分家救人的那種,而是後來就找不到行蹤了。甄宥乾這時候來鬧這麽一場,他們懷疑到日月樓也是有道理的。
衛錦身上可是有着神器的下落呢,用那個求哪個門派哪個勢力庇護,對方會不樂意?
而且為了看謝江源笑話來找衛錦?
但……
別人做出這種事情來是萬萬不可能的,但甄宥乾還真不好說。再者如果衛錦真的落到了日月樓手裏,甄宥乾也的确沒必要來這一糟。
難道就真的只是腦抽了?
想了想,謝家的這位長老還是試探道:“概因此人劫走衛錦時,還一并偷了我族中至寶,所以事關重大,一丁點兒的線索也不想放過,适才做出這種事情,并非有意同少樓主過不去。”
他話說得多,重點卻全在前兩句。
日月樓樓主也不傻,這模樣哪裏是衛錦被人劫走了,分明是他自個兒偷了謝家的什麽寶貝走了。
他不屑道:“你謝家能有什麽好東西。”
你們當寶的玩意兒,日月樓內說不定我兒子當球踢呢。
見他這态度,謝家人非但沒覺得被侮辱了,反倒是松了口氣。看樣子不管日月樓知不知道衛錦的下落,但起碼神器的事情肯定是不知道的。
又很是賠禮說了一通好話,這才好不容易脫身。
有一位琢磨得比較多的還有些猶豫,走得慢了一步,就聽到身後日月樓樓主在教訓兒子,“就因為八卦的時候發現謝家不對勁,懷疑衛錦可能不在了,你就上門求證?怎麽的,你是覺得日月樓裝不下你了,所以想開個八卦門,專門到處傳小道消息麽?”
“謝家這事兒我看不簡單,要不是你老子來得快,還不知道要怎麽收場呢。”
“你最近給我消停點兒,要是出了事,老子就是給你報仇你也回不來了。”
“反正我要出事兒肯定是謝家幹的,爹你去把他給我滅了我就瞑目了。”甄宥乾一副滾刀肉不怕的模樣。
自小被訓得多了,偏生他還知道爹娘疼他,所以日月樓樓主黑臉對他壓根沒用。他知道他爹這話是為了給外面還沒走的人聽的,因此特意加大音量:“而且把這事兒全傳出去,都能殺到我頭上,可見這寶貝搞不好真是個大寶貝呢,神器也說不準。”
日月樓樓主:“……”
日月樓樓主心一抖。
他這兒子,說的話十句中九句不靠譜,偏偏有時候随口的不靠譜之言倒确能切中要害。但想想,神器什麽的,還是太誇張了,但應當是個了不得的寶貝。
說實話,日月樓樓主不大希望有神器降世。
如今修行界他日月樓雖比不上劍宗,但劍宗還沒他有錢呢。背靠大乘,交好劍宗,兩宮關系友好,四門沒有仇家,八派經常來跟他買東西。
更別說各個世家了,可以說如今的勢力分布對日月樓沒什麽不好的地方。
神器好是好,要是能偷偷落到他手裏,再沒有一個人知曉,那日月樓樓主是巴不得有這麽個神器。然而要是散在外面……
一但引發争奪,那就是一場血雨腥風。
日月樓當然想要,然而想要就得死人,真鬧起來就算不想要也無法獨善其身。君不見每逢神器出世,哪次鬧得架式小了?
因此甄宥乾随口之言,倒是把日月樓樓主給說得心下咯噔了一聲。
因為聽到這話的謝家人反應不太對。
那不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也不是覺得他兒子腦殘不講道理的表情。
再聯想起衛晞甚至可能連等都沒等,覺得他兒子不會聽話,立即就聯系他讓他過來一趟的事情。
日月樓樓主想也不想的沖甄宥乾道:“你把事情經過詳細的,仔細的,一句不漏的同我說一遍。”
甄宥乾這麽一說,日月樓樓主瞬間就琢磨上了。
只是去謝家鬧了一場,一發現衛錦不在,再聽他兒子的那點兒智障行為,衛晞就能發覺可能有危險。
說明他應當是知道點兒什麽。
而且八成沒怎麽想瞞着,或者說最開始這事兒他也沒覺得有什麽大問題。結果他蠢兒子直接就沖了,整得大家都沒想到,後來可能聯想到的事情比較吓人,所以衛晞才着急忙慌的喊他來救場。
日月樓樓主十分無語。
旁人是被利用,他兒子人家還沒利用呢,自個兒先沖上去了,關鍵還沖得不對。
但他還是決定要去找衛晞談談,最好能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既然都牽扯進來了,那什麽都不知道肯定是最危險的。
因此,這會兒這個通訊就過來了。
不同于一般的傳訊符,這次的是那種能看到人臉,觀察到表情的。當然也更貴一些,一般修士壓根用不起。
但對衛晞或者日月樓樓主來說,就壓根不算什麽了。
日月樓樓主永遠都是那麽會說話,一接通先是客氣又熟絡的聊了幾句,這才問起謝家的事情。
這事原本衛晞已經覺得知道全部真相了,然而衛錦一句話給他打懵了。
他只得道:
“樓主先等會兒,我弄弄清楚。”
日月樓樓主:“……”
湊過來的甄宥乾:“……啥?你也不清楚?那你知道謝家派人跟蹤我麽,他們懷疑我知道衛錦去哪兒了,還說衛錦偷了他家至寶。”
衛晞還沒開口,衛錦先炸了,“誰拿他家的至寶了,分明是謝家不幹人事,為了神器先是屠了衛家滿門,發現沒有找到,以為我就是衛家獨子便将我帶回謝家,妄圖從我身上下手。”
對面的甄宥乾愣住了,“啥???”
他剛才就是胡謅的啊,這怎麽就真的冒出神器來了。
然而細一想竟然全對上了,畢竟一般的法寶日月樓肯定看不上,謝家犯蠢也不至于跟蹤他。
要是神器,那做出什麽都不意外!
衛晞卻是看向衛錦。
當初看到他們一行人時,衛錦的确是想靠他救命的。畢竟他在外名聲一向不錯,除了得罪過他的還有那些惡人之外,他算得上是心地善良的典型。
又有一開始那些軟弱無能的洗腦包在,就算後來很多都證實不那麽真實,衛錦也不可能一點兒不受這些傳言影響。就看對方一開口就把自己說成是受害者,是替他受過就能聽得出來。
然而日月樓樓主出現,衛錦頓時就換了一個想法。
一聽甄宥乾的話,意識到他們竟然都知道這麽多了,頓時就起了将真相爆出來的想法。只有一個原因,只一個謝家就讓他疲于奔命,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神器在他身上。
他當真沒有,不背這個鍋。
衛晞一眼就看出來,衛錦覺得他想把衛家獨子的身份按死在他身上,從而把自己撇開。
而到那時,是找一個沒有任何助力,本身還只是築基期的小輩容易,還是從劍宗小師叔身上奪神器簡單,是個人都知道怎麽想。
然而,有一個明顯的問題。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是衛家獨子?”這是怎麽得出來的結論。
衛錦見衛晞沒有着急忙慌的關掉視訊也不意外,這時候關了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他肯定道:“你就是。”
衛晞抽了抽嘴角:“容我提醒一下,當年出事時衛家獨子八歲,如今應當如你一般二十,我才十八。”
“我也十八。”衛錦道。
“……”
“怎麽可能,人人都知道你二十了。”甄宥乾想也不想就道:“而且誰不知道你是謝家從衛家接回去的……”
“我是當時一個下人的孩子,碰巧也姓衛罷了。”或者說這種家族之內,同主家一姓的人才是多數。
都到了這時候,衛錦當然是能說的全說了:“當初衛家被血洗,我怕得不行,我娘也死了,我爹亦是命不久矣,但他不想讓我死。恰好謝家人來了,他便将我充做衛家獨子,然而真正的衛家孩子,從頭到尾根本沒有出現。”
衛錦說當年他六歲,但已經是記事的年紀。而且那麽大的事情,若非像戚景琛一樣被用了藥,或者受刺激太大失去這段記憶,反而會印象深刻。
這些年他一直忘不掉那一幕,也一直在想。
“我幼時過得很不好,當然不是說在衛家時,那時日子還是正常的,雖然沒有千嬌萬寵,但父母健在,日子安穩,我還查出來了單靈根。哪怕是家仆的孩子,單靈根也會得到很好的培養,如果不出事的話,我能得到的資源會比一些普通的謝家子弟還要多,而且大概還會同你一起長大呢。”
他看着衛晞說道:“但謝家的日子卻是不同,人人都說謝家主夫妻二人很疼我,他們也确實給了我錦衣玉食,然而……”
謝家的孩子會欺負他,謝家的下人會在背後說閑話,會默默克扣他的東西。
在場的除了憨憨就是人精。
衛晞一眼就瞧出,這必然是謝家夫妻暗示或者有意縱容的。日月樓樓主亦是道:“做的表面功夫罷了,家主若是不想讓誰受委屈,誰又會當真受什麽委屈呢?”
“是啊!”
衛錦道:“我幼時不懂,還當他們是真心待我好,只是謝家其實他其實可惡,壓根同高大威嚴的謝家主和溫和慈愛的謝夫人不同,有時還會覺得會不會他們夫妻二人也受欺負。”
沒誰是天生的惡人,更何況一個幼童。
“衛家獨子生病體弱,但我不一樣,我六歲就要比同齡人稍大一些。縱然比不過一些長得高大的八歲孩子,但要論八歲,尤其是一個病弱的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衛錦展示了一下如今自己纖弱的身體,“看不出來吧,這是有一年衛家有人将我推進湖裏,又故意不讓我上來,生生折磨出來的病痛。”
“那個人沒受懲處?”甄宥乾有些聽不下去。
衛錦搖了搖頭,“開始沒有。”
“謝夫人哭着說心疼我,要是有什麽良藥或者好的法器就好了,可惜謝家雖然是個世家,卻比不得那些大家族大勢力,沒什麽好東西幫我。然而提起那推我下水的人,卻只是說小孩子不懂事,已經教訓過了。”
衛晞眯了眯眼,良藥或好的法器,是在暗示衛錦去找神器吧!
然而衛錦是真心不知,他只能繼續過着這樣的生活。還一直覺得謝家人待他極好,畢竟當時謝江源已經在外十分有名,但謝家主做主給他們定下了契約。
雖然只有一半,說是等他長大再結另一半。
“但我後來得知,這契約能吸我修為補謝江源的。不然他本身那般傲慢,縱然靈根好但天賦其實不強,還不肯承認又小心眼記仇,又如何能修到築基後期。”
衛錦不屑的笑了,“他們怕是怕我長大翅膀硬了,拿了神器逃走吧!可見謝家人也知道我在謝家過的是什麽日子……”
他若真有神器,到時不論變得再強,終究還是便宜了謝江源。
說到這兒他看了一眼戚景琛,“還真巧,戚家給你下了停靈丹對吧,呵呵,這些世家大族,沒一個好東西。”
一邊利用人,卻又一邊防着。
日月樓樓主眯眼,“之後幾年我見過你幾面,在謝江源身邊似乎他很聽你的勸。”
“不過是順着他說罷了。”衛錦冷笑,“動物都知道要怎麽讓自己活得更舒坦,我當然也知道。”
衛晞突然說:“其實你可以走另一條路。”
衛錦癟了癟嘴,“像戚景琛同戚家決裂那樣脫離謝家麽,我可沒有他那樣的本事,也沒有一個劍宗小師叔在背後幫我。”
“不。”衛晞說:“謝家人既然想充好人,你就讓他充。誰欺負你你就去告狀,謝家主或謝夫人想要拿那一套小孩子不懂事的話來敷衍你,你就無理取鬧,說他們是不是不疼你,是不是因為你爹娘都死了,覺得你是累贅,是不是早想把你丢掉了……總之你是個孩子,他們想讓你覺得他們是好人,你就往壞了說,他們想在你心中保持好的形象,就得依你。”
“這樣的事情無需要多,只要兩三回,懲治幾個最過份的,你在謝家的日子絕對會好過很多。”
“這種事情,如果用得好,為了神器,就連謝江源說不定都得讨好你。”
“甚至你想要什麽好東西,跟謝江源搶都行。只要說謝夫人待我真好,像我親娘一樣,我以後有什麽好東西,一定……”
衛錦聽得張開了嘴。
“怪不得。”他喃喃自語,“怪不得你獨自出逃,一個人流落到小村莊裏,也能生活得那麽好,如今還成了劍宗小師叔。”
“我自認不算蠢笨,原來是對比對象有問題,我為何要跟戚景媛那種能把家族葬送了的人比,和你一比,我那點兒小算計又算得了什麽。”
衛晞實在忍不了了。
“我當真不是衛家獨子,你到底為什麽這麽肯定我就是。”
“因為我查過了。”
衛錦擡頭看了過來,“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我手裏面還有證據。”
這回衛晞是真懵了。
石大志也傻了,搞什麽?
這玩意兒就是個虛假的事實,竟然還能有證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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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