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香囊
第49章 香囊
沈葭下了馬車, 站在車窗邊說:“謝謝舅舅送我回來,我先進去了。”
謝翊坐在車裏,手中執着一本賬簿,向她投來一眼, 道:“《詩經》不用抄了, 回去早點睡覺。”
謝瀾滿懷期待地擡頭問:“七堂叔,那我的呢?”
謝翊淡淡道:“你的照舊。”
謝瀾:“……”
她就知道, 她就不該問!
角落裏, 突然有人出聲問:“七爺不回府嗎?”
衆人聞聲望去,見說話的居然是一直默不作聲的沈茹。
謝翊似乎也有點意外, 道:“今日還有事,就不回了, 你們進去罷。”
衆人各自回府, 沈茹和沈葭回西府,謝瀾回對面的東府, 謝瀾要走時,謝翊又叫住她,讓她通知謝淙明天去商行找他,謝瀾還以為他早忘了,沒想到原來哥哥也逃不過懲罰, 一時又幸災樂禍起來,高興地答應了。
回到浣花小築,沈葭走入廂房, 像失去了全身力氣,往床上一倒。
“不用伺候了, 你們出去罷。”
辛夷和杜若對視一眼,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辛夷和杜若再進來,看見沈葭面沖帷帳,側躺在床榻上,身上也沒扯床被子蓋着,靴也沒脫,外衣也沒除,她們出去時是什麽樣,現在就是什麽樣。
“小姐?”辛夷走到床沿坐下,輕輕推了推沈葭,“洗漱了再睡罷?”
沈葭沒出聲,像是睡着了。
辛夷讓杜若把藥遞給她,方才在馬車上,她看見沈葭的手腕上不知為何多了一圈淤痕,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恐怕明日會腫。
辛夷沾了點藥膏,上前托着沈葭的手腕,正要往上塗,忽然聽到一聲壓抑的哽咽。
辛夷驚疑交加,忙将沈葭翻過來,竟然見到她滿臉淚痕。
“小姐?!”
兩名侍女都大驚失色。
杜若急得不行:“小姐,你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沈葭本來死咬着下唇,聽見這話,卻是忍不住了,委屈感如洩洪般爆發出來,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這可吓壞了辛夷和杜若,要知道,浣花小築還住着謝老夫人派過來的幾名仆婦,這要是吵醒了她們,明日報去老太太那裏,可是阖府震動的一件大事!
好在沈葭也就開頭爆發了一下,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她望着帳頂,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地往下落,手中還緊緊捏着那個碧色鴛鴦香囊。
“不就是一個香囊嗎……跟我、跟我發那麽大脾氣幹什麽?他喜歡沈茹,我也沒……沒說過什麽啊……”
辛夷和杜若聽她斷斷續續地說完,這才知道方才在朱雀閣,懷钰怒氣沖沖而來,是為了質問她香囊的事。
這香囊辛夷和杜若都知道,因為她們是看着沈葭繡完的,那時沈葭還滿心想着嫁給陳适。
辛夷蹙眉道:“姑爺這脾氣也是發得好沒道理,那都是成婚前的事了,過去的事,還計較什麽。”
沈葭哭着連連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
“也不是這麽說。”杜若突然神來一語。
辛夷和沈葭都看過來。
杜若一臉認真道:“打個比方,前陣日子,觀潮哥哥給我帶了只燒鵝做夜宵,我很開心,可是第二天,我知道他給喜兒也帶了一只,我就沒那麽開心了。燒鵝很好吃是沒錯,但如果別人也有,它就不好吃了,還讓我想吐。姑爺比我還慘,我好歹還有燒鵝,他什麽也沒有,換做是我,我也會生氣的啊。”
辛夷:“……”
辛夷笑罵她:“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的東西,我看你是嘴饞,想吃燒鵝了。”
杜若咬着手指頭:“是有些餓了。”
沈葭:“……”
被杜若這一打岔,沈葭一時也沒了繼續哭的心情,辛夷服侍她洗漱完,她躺在大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時分,她被渴醒,閉着眼,迷迷糊糊地喊:“懷钰……”
喊了半天,沒人回應,也沒人輕輕地擡起她的頭,端着茶喂到她唇邊,沈葭一腳踹去旁邊,卻踹了個空。
這個動作讓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半擁着錦被,從床上坐起來,床邊孤燈一盞,滿室月色如水,她的右邊空空如也,寬敞的床上只有她一人。
沈葭穿着單薄寝衣,茫然呆坐了半晌,突然揚聲高喊:“辛夷!杜若!有人嗎?來人!”
她一通亂喊,外間的丫頭仆婦們都驚醒了,還以為她出了什麽事,顧不上披外衣,一窩蜂跑進來。
沈葭坐在床上,看着她們問:“懷钰呢?”
辛夷聞言,将幾個年事已高的嬷嬷先勸回去休息,又打發走其餘的小丫頭,這才走到床沿坐下,道:“姑爺還沒回來,小姐,是不是害怕了?要不要我陪你睡?”
沈葭沒出嫁前,她是要守夜的,沈葭出嫁後,因為懷钰不習慣夜裏有人伺候,她們都住在下人房。
沈葭揉揉眼睛,問:“什麽時辰了?”
辛夷道:“五更天,快天亮了。”
沈葭一愣,懷钰一晚上沒回來?他在哪兒過的夜?小蓬萊?
辛夷仔細觀察她臉色,勸道:“小姐,再睡一會兒罷。”
沈葭搖頭:“去幫我把針線拿來。”
辛夷微怔:“現在?”
沈葭嚴肅地點頭:“就現在。”
-
小蓬萊,朱雀閣,朝陽初升。
“公子不愧是少年人,一夜鏖戰,未曾合眼,竟還如此神采奕奕。”
陸婉柔青絲披散,一襲薄絹寝衣松垮系着,香肩半露,撩起湘妃竹簾走出內室,意态風流地抛來一個媚眼。
懷钰急忙側坐過身,視線放在窗外,耳根泛紅。
“你穿件衣裳好不好?!”
陸婉柔見了他這反應,只是笑笑,将衣襟掩實,系好腰帶,走到門邊,搖了搖鈴铛,不過一會兒,就有人侍立在門外。
“姑娘請吩咐。”
“送兩份早膳上來。”
“是。”那人轉身去了。
陸婉柔走到書桌旁,拿起桌上一份臨摹的字帖,上面墨跡還未幹,顯然是某人挑燈夜戰的成果。
陸婉柔吹了吹上面筆走游龍的字跡,笑道:“王羲之的《蘭亭集序》,世人謂之天下第一行書,不過我一直認為它飄逸流麗有餘,剛勁挺拔卻不足,公子的字鐵畫銀鈎,內藏鋒芒,可見字不是凡字,人也不是凡人。”
懷钰不耐煩聽她說這些,只道:“你要的一百份,我抄完了,你說好教我的。”
陸婉柔放下字帖,走到窗前,靜靜欣賞清晨霧霭中的秦淮河。
“我有一個問題,昨日在回廊上,那門後的客人說公子喜歡沈姑娘,公子卻矢口否認,這是為何?”
懷钰張了張嘴,沒有回答。
陸婉柔回頭看他一眼,淡淡道:“公子可知,在男女感情一事上,口是心非乃第一大忌。你不說,別人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豈知你心中所想?”
懷钰垂眼沉默半天,道:“憑什麽要我先說?”
陸婉柔禁不住笑了:“公子若這樣想,便是存着不想輸的念頭了。只是感情一事,不是戰場上兩軍對壘,又豈有贏家一說?先動心者,并非輸人一等,公子大好男兒,胸懷天下,為何非要與女兒家争出高下?”
懷钰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他并非小肚雞腸的男子,只是一碰到沈葭的事,就容易失去理智。他讨厭她将目光放在陳适身上,更讨厭她捧着臉誇“陳公子,你懂的真多”,聽見陳适叫她“珠珠”,他只想一拳狠狠揍他臉上,他讨厭自己的心情好惡與沈葭牽連,最讨厭的是沈葭竟然看不出來這些,所以他總是心浮氣躁,還有種對沈葭惡語相向的沖動。
也許他讨厭的只是他先動心了,而沈葭還沒有。
懷钰迷茫道:“我該怎麽辦?”
房門被敲響,陸婉柔笑道:“去拿早膳,先吃飯再說,公子,你還有很多要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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