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妹妹

妹妹

葉濠辰被王寧澈一路拽到校門口的時候腦袋還是懵的。

何筠羨早就出來買了飲料，見他們出來後遞給他們，看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問道：“你倆這是怎麽了？”

葉濠辰如夢初醒般給自己灌了一口冰飲，然後到何筠羨面前：“快你打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何筠羨毫不客氣地往他胸口上錘了一拳：“醒了沒？”

葉濠辰疼得龇牙咧嘴，愣了會兒肯定地點了點頭：“嗯，醒了。沒做夢，是真的。”

王寧澈就斜眼看着，終于看不下去，冷聲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

葉濠辰被王寧澈冷得一個激靈，然後居然給了王寧澈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澈哥，我知道了。”

“呵，那你倒是說來讓我聽聽，你知道什麽了？”

何筠羨也好奇地看着他們兩個。

葉濠辰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自信，斬釘截鐵道：“你原來還有個妹妹藏着掖着不讓我們知道！”

聽葉濠辰這麽說，不僅是何筠羨，連王寧澈都愣了愣。

而葉濠辰還愣是自己越說越覺得沒毛病：“對，肯定是這樣。”

“剛才在Ａ班外面我就看那女生眼熟，越想越覺得再哪裏見過。剛才一見拿拖把那個人我就想起來了，她就是軍訓那時候你當着全操場人的面把她給抱去醫務室的那個人！

“還有那天我們在小賣部，你拉開我說擋着路了，當時也是這個女生！

“對對對，還有學校給量校服那天晚上，你還幫人撿筆來着！夏可昕給你遞情書的時候我也看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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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你還幫她擦黑板！

“你什麽時候對別的女生這麽好心過啊？一次兩次是巧合，難道第三次第四次還是啊！你們肯定認識，她絕對是你妹妹。

“澈哥，你這就不對了。你妹妹就是兄弟們的妹妹，哪兒能藏着不給我們認識啊！”

何筠羨：“……”

這傻孩子。

王寧澈：“……”

呵呵。

虧得王寧澈還擔心被葉濠辰發現什麽，結果沒想到自己還是高估了他的智商。

見葉濠辰分析了半天啥用沒有，王寧澈也懶得跟他在這讨論，給了他個白眼就轉身走了。

“诶，澈哥，別走啊，倒是給我們介紹介紹咱妹子啊！”葉濠辰正要追上王寧澈，卻被一旁的何筠羨拉住。

何筠羨倒是從葉濠辰的話裏聽出了事情的起因，心裏突然有了別樣的猜測。

他看王寧澈已經走遠了些距離，小聲問葉濠辰：“你先別追，你就沒想過，澈哥會不會是對那個女生有意思？”

葉濠辰愣了愣，随即笑着擺了擺手：“你想多了吧，這哪兒能啊。澈哥有多讨厭談戀愛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那可是Ａ班的人。”

這倒也是，他們都知道，王寧澈就是那種又純又直的，之前那麽多女生追他他壓根就沒動過什麽別樣的心思，平時走到路上看到有小情侶親密都要嫌棄地快步離開。

而因為金遨策的原因，以王寧澈為首的他們三人都不把那些成績優秀的三好學生學生看在眼裏。

這些何筠羨也知道，可他的想法卻和葉濠辰不一樣，他可不認為王寧澈是有個什麽妹妹這麽受他照顧。

比起那些，他平時更是個沒什麽耐心的人。他去為那個女生做那些事，肯定是自願的。要真是妹妹，以前怎麽從來沒見過？

何筠羨還沒再說什麽，就見葉濠辰已經蹦蹦跳跳追上了王寧澈，還在他身邊叽叽喳喳。

何筠羨還站在原地有些發愣，他還在想的是，如果王寧澈真的是對Ａ班那個女生感興趣，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已經拒絕了夏可昕？

王寧澈那天出來後也沒再跟他們提過，就跟沒事人一樣。

應該是拒絕了的。

“诶，小何，還站那兒幹嘛呢快走啊！”

“來了。”

葉濠辰又轉頭叫了何筠羨一嗓子，何筠羨回神，快步過去追上他們。

三人的身影被迎面的夕陽拉了很長，他們一步步往前走，而影子裏藏着的，都是掩于心底的少年心事。

後來的日子就這麽慢慢過去，老師們的教學計劃步入正軌後，喬以湘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班上學習，也很少出去，再加上王寧澈也不是個能在學校好好學習的主，兩人再碰見的次數就少了很多。

其實在江绮窈的印象裏王寧澈也從來都不是個平易近人的人，可她問喬以湘得到的回答也只是兩人碰巧認識而已。

終于到了九月月末，臨近國慶，大家都在暗戳戳地讨論這高中的國慶假到底會放幾天。

“聽說上一屆這時候才放了五天，我們不會比他們還少了吧。”

“我覺得也是，四天，不能再少了！”

“可是聽說今年校領導有意縮短假期诶。”

“憑什麽啊，應該是先讓高三的學長學姐們多學幾天，他們才是學校的寶貝疙瘩，我們來跟他們搶占資源豈不是很招人嫌？”

“哈哈哈你這說的沒毛病！”

……

江绮窈聽周圍的人讨論地熱烈，也有些迫不及待地對一邊正在抄錯題本的喬以湘說道：“湘湘，他們都在讨論放假诶，你猜今年學校會給我們放幾天？”

喬以湘“啊”了一聲，寫字動作不停：“不知道。”

“這可是國慶節诶，祖國媽媽的生日！這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怎麽能讓我們扣在學校呢，學校就應該按規定放假才對！”

喬以湘頓了頓，沒接話。

七天？怎麽可能。

她對于放假幾天這件事屬實覺得無所謂，學校怎麽安排就怎麽來，現在讨論也沒什麽意思，早晚都會知道。

江绮窈對自己的想法十分肯定，正氣凜然道：“對沒錯，要是放不了七天，我們就去抗議，維護我們自己的正當權利！”

喬以湘覺得好玩，笑道：“好啦，一會兒老師就該來通知了。”

喬以湘話音剛落，後門就突然傳來了班上一個男生的聲音。

“家人們，我帶着消息回來了！”

此話一出，全班剎那間全都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立刻扭過頭看向他。

“怎麽樣怎麽樣？”

喬以湘和江绮窈也好奇地看去。

“這學校真是瘋了，我們和高二放三天，高三兩天。”

那人表情複雜地邊說邊回到座位，引得衆人哀聲哉道。

“不是吧，連四天都沒有啊！”

“完了，這三天作業能不能寫完都是個問題。”

“唉！”

……

江绮窈一聽這也受不了，氣得直拍桌：“絕了，魔鬼華高果然名不虛傳。走，湘湘，今天回家我們就去教育局舉報他！”

喬以湘倒沒覺得有什麽，江绮窈只是一開始抱的希望就太大了，失望也屬正常。

她笑笑：“好了，再上一節課就放學了，回家先好好休息。”

“可是它把我美好的假期劈掉了一半多诶！啊湘湘，你怎麽這麽淡定。”

喬以湘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對放假這樣的事有些情緒的，可事實情況是并沒有。她說不上自己是高興還是失望，總之就是很平淡的接受了這個消息。

可能……她也不是多想回家。

最後一節課快要下課的時候，羅思斓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後面進班，和講臺上的老師相視一笑後便走上講臺。

有些蠢蠢欲動的同學已經咧嘴笑着開始收拾書包了。

即使再不滿意這個假期安排，在臨放假前也還是高興的。

“你們應該都聽說了啊，今年的國慶呢我們只放三天假。雖然和你們預想的差了點，但比不放強多了。這三天裏玩可以，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也別玩過頭把作業給忘了，你們作業可不多，別開學來了之後就讓我逮到一堆抄作業的。”

話雖說的嚴厲，可羅思斓面上卻盡是笑意。

大家歡呼雀躍，底下一片叫“好”。

“還有一件事大家都要記住，國慶假回來後就要月考了，第一次月考大家都要重視，不僅因為這是你們步入高中以來的第一次正式考試，還是為你們選文理科的一個重要參考。回家後也趁着機會和家長商量商量，為自己的未來做好打算。”

分文理？這麽早啊。

喬以湘心下一緊，連題都不算了，擡頭看着老師。

羅思斓又囑咐了幾句，下課鈴一響，羅思斓便揮揮手讓他們都散了。

羅思斓走後，江绮窈就好奇地問喬以湘：“湘湘你想選文還是選理啊？”

喬以湘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就聽她繼續說道：“反正我是想選文的，理科太難了算得腦袋疼。”

“你不和你爸爸媽媽商量商量再确定嗎？”喬以湘問。

江绮窈不在意地搖搖手：“商量什麽啊，我想選什麽他們都會支持我的。”

喬以湘笑了笑：“真好。”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喬以湘也跟卓蓓和喬雲卿提起了文理分科的事兒。

卓蓓幾乎沒怎麽考慮，直接說道：“肯定是選理。”

喬以湘得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可還是有些不甘心：“如果我理科成績沒有文科好呢？”

“那就多用心學，別人理科都能學好你怎麽不能。再說，你又不偏科，理科也不難。”卓蓓似乎已經認定了，堅持自己的想法。

“你媽說的對。”喬雲卿難得和卓蓓意見一致道。

喬以湘垂眸，拿筷子搗着碗裏的粥，猶豫了半天還是道：“可是我想選文。”

“為什麽？”卓蓓的語氣立刻嚴肅起來，“選文以後你能幹什麽，有沒有一個好的前途另說，大學畢業了找個工作都是難事！難道到時候你還想讓我們給你千辛萬苦求來一個工作嗎？”

喬以湘不說話了。

她沒這麽想，她只是更喜歡文科一點而已。

喬雲卿也開口勸喬以湘道：“你媽媽說的對，你現在學理，女孩子家家的以後就在本市上個大學，畢業後直接在附近找個工作，醫生老師都行，安安穩穩的多好。”

卓蓓接話：“聽話，到時候你就選理，當個醫生不錯，在醫院裏也不是不能給你托個關系。”

喬以湘垂頭咬唇，沉默着不說話。

卓蓓一見喬以湘這樣不說話就不高興：“有什麽事兒就說，我們都在這兒商量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我……我還是想學文。”

“都給你說了只能選理，文科有什麽好學的？我和你爸說這麽多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見卓蓓心情不好，喬以湘還是低着頭不說話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做，父母才會滿意。

就按照他們的規劃過完這一生嗎？

可是生活是她自己的，她不想再過現在這般的生活了。

無聊透了。

她知道她不夠優秀要比很多人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更不能辜負父母的生養栽培。

但卓蓓和喬雲卿強硬的态度讓她在餐桌上就感覺喘不過來氣。

所以她草草喝完了碗裏的粥，回去房間。

他們住的房子老舊，她的房間也其實也小的可憐。

一張單人床，一個書櫃，一個小衣櫃，再一個書桌和床頭櫃就占了幾乎三分之二的空間。

臺燈照亮了書桌的一片暗淡，喬以湘縮在書桌前，周圍安靜地只能聽到她筆下耐心作畫的沙沙聲。

其實她喜歡畫畫，很喜歡。

喜歡到，是有想過未來可以當一個畫家的。

可能實現的概率，對她來說，太小太小了，小到她根本看不到一點兒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