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路

路

周末總是過得很快，好像還沒做什麽事，就又要回去學校了。

課代表趁着早讀時間收作業，宋星爍也去幫忙，收到喬以湘他們組時，還對喬以湘笑了笑。

喬以湘也就把作業都遞給他。

只不過她又看了看身邊空落落的座位，猶豫道：“他……他還沒來。”

宋星爍也知道王寧澈的做派，點點頭表示明白。

王寧澈不但錯過了早讀，連第一節羅思斓的數學課也沒來。

羅思斓看了一眼他的空座位沒有多說什麽也沒問，正常上課。

喬以湘注意到羅思斓的視線有點擔心。

一直到上午第二節大課間跑操結束後，喬以湘回到教室才看到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人。

她要進去只能叫醒他，喬以湘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都十點多了，還困？

喬以湘看着陸陸續續回到班裏的同學，覺得一直這麽站着也不好，還是想着怎麽叫醒他。

就在她擡手對着他的後背和肩膀猶豫不決時，趴在那兒的人忽然動了動。

在喬以湘再垂頭對上王寧澈還有些沒睡醒的眸子，她怔愣一下又看看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倏地收回。

王寧澈看着她的模樣噗笑一聲，不用她說什麽，自覺起身給她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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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以湘垂頭走進坐回座位。

王寧澈也不睡了，側頭倚在胳膊上看她。

喬以湘被看得不自在，蹙眉問他：“你怎麽這個時候才來？老師第一節課沒見到你都有點不高興。”

王寧澈對此無所謂：“睡過頭了，沒事不用管她。”

喬以湘對王寧澈這種态度很不喜歡，還想再說些什麽，後面突然有人叫王寧澈。

“澈哥，你可算來了，老班找你呢，讓你來了就去找她。”

王寧澈有些不耐煩，抓抓被睡翹的頭發：“行知道了。”

似乎看出王寧澈的不願，喬以湘看不下去催了催他：“老師叫你就快去吧，一會兒還上課呢。”

王寧澈嘆了口氣：“下節什麽課？”

“英語。”

“啧。”

他在這個班上了一周課，就算平時不怎麽聽，對這些老師也多多少少了解了。

這個英語老師紀秀儀在這些人中最讨厭了，別的老師見他睡覺或是幹什麽不聽課都不理，只有紀秀儀每次都氣不過要說他幾句。

要是再在她的課上遲到，她能在課上啰嗦說教一二十分鐘。

煩死了。

王寧澈在羅思斓和紀秀儀之間選了羅思斓，毅然決定去起身去找羅思斓。

只是他起身後瞥見喬以湘桌邊已經空了的水杯，又看了眼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聊着聊着就開始埋頭算題。

于是他就順手帶走了喬以湘的水杯，幹脆順路過去到飲水機那兒幫她接一杯。

羅思斓已經在辦公室等王寧澈了。

王寧澈吊兒郎當地一手插兜走進辦公室，羅思斓見到他探頭向他招了招手。

王寧澈很是自然地颔首走過去，對這種事已經輕車熟路。

羅思斓拉過一個椅子到身邊，又拿一次性水杯給王寧澈倒了杯水。

王寧澈對這個待遇頗有些意外，挑眉過去坐下。

“進入高中又換到新班，适應的還好嗎？”

王寧澈點頭：“還行。”

“跟同學們關系怎麽樣？和新同桌相處的還好嗎？”

想起喬以湘總是認真着勸他各種的模樣，王寧澈不禁笑道：“都挺不錯。”

“那你自己呢，有沒有想過，以後畢業後要做點什麽？”羅思斓不疾不徐地問道。

做些什麽？

王寧澈怔愣一瞬，随即無所謂笑道：“學不好就出國呗，反正家裏老頭會安排。”

“可家長給你安排的路，是你自己真的想走的那條嗎？”

羅思斓見王寧澈眼裏的戲谑消失，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節課好像是英語？聽說紀老師管你很嚴，快回去吧別遲到了，不然她又要說你。

“她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有時候說些不好聽的你也別在意。”

羅思斓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已經響起了下一節課的預備鈴聲。

喬以湘聽到外面的鈴聲和逐漸安靜下來的走廊，思緒才從題海中轉回。

看着拿着書本“殺氣騰騰”走近的紀秀儀，又看看身邊空着的位置，心裏緊張地又扭過頭看後門。

直到王寧澈對着紀秀儀嬉皮笑臉地笑了笑後從後門先一步進來，喬以湘才暗暗松了口氣。

“王寧澈！你又去哪兒混了，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跟我嬉皮笑臉，就站在教室外面給我聽課！”

紀秀儀一上講臺就“砰”地一聲摔下懷裏的書指着王寧澈吼道。

王寧澈聳聳肩解釋：“剛從辦公室喝茶回來，就不去外面吹風了，容易犯困。”

紀秀儀瞪了他一眼：“還不趕緊坐回去。”

王寧澈也就順從地坐回位置。

王寧澈看到在一邊緊張兮兮的喬以湘，笑了笑将水杯給她放在桌上。

喬以湘驚訝：“你什麽時候還幫我接水了？我都沒注意。”

“走的時候看你杯子裏沒水就順手接了，怎麽樣，還不謝謝我。”王寧澈頗為驕傲。

喬以湘很是乖巧：“謝謝，其實不用的，我自己來就好。”

“啧，順手的事兒，後半句可以不要。”

察覺到紀秀儀掃過來的視線，喬以湘連忙坐正用手肘碰了碰身邊還歪頭樂呵呵的人：“好了好了上課啦。”

“行，上課。”

王寧澈難得不再逗她，垂頭翻了翻桌上的課本。

腦子裏不是那些英語單詞，而是羅思斓的那句——

“可家長給你安排的路，是你自己真的想走的那條嗎？”

老頭安排的，無非就是出國，然後回來進去公司。

他想走嗎？

當然不。

王寧澈上了一節英語課又滿腦子都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心裏有些煩躁，下課後紀秀儀前腳剛一出門後腳他就邁出了教室後門。

喬以湘還在算數學題。

江绮窈撕了包薯片遞給她：“來湘湘，吃點兒再算。”

喬以湘擡頭，捏出一小片笑了笑：“謝謝。”

江绮窈看着喬以湘桌上的數學題都頭疼，再看看自己身邊的同桌，和喬以湘一樣都在埋頭算題。

“不是，你們一個兩個的也太卷了吧。看人家王寧澈，一下課就溜走，這才是正常人。”

她同桌餘珩被突然點名身體都僵了僵，在草稿紙上筆走龍蛇的筆尖倏地頓住。

喬以湘接話：“下節課就是數學，老師大概率還是要讓相互讨論周末卷子的錯題，早點解決完這份就可以去他那兒領新的了。”

江绮窈無語：“卷子是做不完的，何必這麽急，上趕着寫新的。”

喬以湘對江绮窈這個想法有點不理解，但還是認真解釋。

“新的還是他之後要布置的，早晚都要寫。在學校把作業做完回家就可以不用寫了。”

騰出時間來，就可以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江绮窈無奈聳肩：“好吧。”

果不其然，羅思斓進到教室後就開始讓同學們自由讨論錯題。

只是王寧澈的位置還空着。

喬以湘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愣神間忽然聽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喬以湘。”

喬以湘一擡頭，發現是拿着卷子走來的宋星爍。

“卷子上最後一道大題的最後一問我不太懂，你可以給我講講嗎？”

喬以湘對宋星爍突如其來的“請教”有些懵，可還是愣愣點頭：“好。”

王寧澈邁着步子從外面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位置被占，兩個人還湊近低着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畫面。

王寧澈忽然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在這個班裏的脾氣太好了點，随便什麽人都敢去占他的位置了？

思及此，王寧澈陰着臉走到自己的座位邊。

“這個函數還比較好算，你的思路沒錯，就是中間算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喬以湘正說着，突然感覺到好像又有人在附近，止住話擡頭看去。

只見王寧澈吊兒郎當地拍了拍宋星爍的肩膀：“呦，講題呢。”

喬以湘見是王寧澈也就點點頭：“你等一下，我們很快就好了。”

“嘶……”王寧澈聽到這話極為不滿，可還是松了手，看到前桌的位置空着，随手拉了椅子坐下。

宋星爍看着王寧澈的背影默不作聲，直到喬以湘繼續剛才的講解才堪堪回神。

王寧澈坐在前面無聊地托腮轉筆，江绮窈拿着卷子找老師去了，餘珩一回來看到座位上坐着王寧澈吓得動都不敢再動，只能讪讪站在不遠處，時不時還要小心瞥一眼他有沒有走。

王寧澈也發現了，對餘珩這個态度才是最滿意的。

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就應該被吓成這樣才對，宋星爍那是個什麽态度。

直到聽見身後兩人差不多結束，王寧澈才一臉不滿地瞪着宋星爍離開，然後起身離開餘珩的位置。

只是他才剛轉個身還沒坐回去，喬以湘又拿着卷子站起來。

王寧澈問：“你又幹什麽？”

喬以湘給他看了看手裏的卷子：“去交卷子拿新的。”

王寧澈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又後退一步給她讓位。

直到喬以湘拿到新卷子再坐回座位，王寧澈才終于坐回了自己的“寶座”。

看着王寧澈坐回他自己的位置，餘珩才抱着卷子小心翼翼地回去。

王寧澈看着又準備開始算題的喬以湘氣不打一處來，決定先給自己的這個同桌好好講講“規矩”。

“喂。”王寧澈叫她。

一連兩聲後喬以湘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她：“怎麽了？”

“你幹嘛給他講題？”

喬以湘對這個問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問我就講了，為什麽不可以？”

王寧澈氣得太陽穴直突突：“我的位置不準其他人坐，明白？”

喬以湘不太明白。

可她還是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