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安慰

安慰

夏可昕及時起身：“抱歉啊大家。”

說着她就想要下臺，蘇若莉狠狠等着喬以湘，被夏可昕推下臺時連琴都不拿了，甩手就走過去，路過呆愣的喬以湘時還故意撞了下她的肩膀。

喬以湘一個踉跄，還好及時扶住了黑板。

宋星爍看了看她，猶豫片刻嘆口氣道：“沒事，走吧先下去。”

“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她不會彈還非要上去。”

剛才被王寧澈瞪了的人見王寧澈收回了壓迫的視線，松了口氣低聲吐槽。

下臺後周圍人又再說什麽，喬以湘全都聽不進去了。

她不僅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彈錯了音，還拖累了其他三個人。

明明夏可昕唱的很好，宋星爍的吉他和蘇若莉的電子琴也是完美。

蘇若莉也是憤憤不滿：“搞什麽啊，眼看馬上就要結束了，非要在最後一步毀了我們所有人這麽多天的努力是吧。”

夏可昕環視一圈後開口：“若莉你別亂說，湘湘也不是故意的。”

“什麽不是，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還因為上次兮桐差點毀了她的演講懷恨在心，這次也要毀了我們的表演！”

喬以湘呆愣地聽着她的話，懷裏還抱着自己的吉他，站在那兒手足無措：“我……。”

“閉嘴。”

王寧澈聽不下去從座位上起身，擠過去開口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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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王寧澈上次攔住蘇若莉和秦兮桐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見王寧澈過來，蘇若莉到底還是怕的，輕哼了一聲不再開口。

羅思斓也起身笑着開口：“好了，哪有那麽多十全十美的事情，就像你們語文裏學的那樣，戛然而止才能更多地激發觀衆的想象。你們四個表現地很好，大家給他們鼓鼓掌吧。”

臺下稀稀疏疏地響起了幾道掌聲，礙于羅思斓和王寧澈，也都不好再說什麽了。

主持人也上臺圓場，叫下一組上臺表演。

喬以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坐回座位上的。

後面陸陸續續又上了幾組表演，有相生，有小品，還有意外橫生的魔術表演。

這個元旦晚會就這麽結束了。

放學後大家歡天喜地着互道“元旦快樂”，然後各自回家。

喬以湘收拾好書包後卻沒離開學校，王寧澈最後在操場看臺上找到了她。

那時候學校已經不剩下什麽人了，偌大的操場上更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王寧澈仰頭看了那個縮成一團的小黑影一會兒，心裏有些泛酸。

他收回視線，擡步上去看臺。

喬以湘抱着自己的雙腿，側頭枕在胳膊上看不遠處的黃昏出神。

“聽說你們女生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喜歡喝奶茶，還是江绮窈給推薦的，嘗嘗？”

身旁突然傳來王寧澈的聲音，喬以湘身體一僵，遲疑地直起身回頭看。

居然真的是他。

“你怎麽沒回家呀？”

喬以湘不想王寧澈看見自己現在這樣，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頭去。

她沒接自己手裏的奶茶，王寧澈也不在意，随意在她身邊坐下。

“我回不回家都一樣，倒是你，學校連個人影都沒了你還坐在這兒幹什麽？”

喬以湘撇撇嘴側過頭：“不要你管。”

王寧澈聞言忽然樂了：“怎麽了，這會兒不是你要來管我的時候了。憑什麽你管我我就要聽着，我問候你一句都不行？”

喬以湘不理他，王寧澈用手中熱乎乎的奶茶杯子戳了戳她的胳膊：“好學生，你脾氣挺大啊。”

“我才沒有。”

嘴上是這麽說，喬以湘卻依然側頭繼續趴胳膊上，給王寧澈留個後面對着。

王寧澈只能順着她：“行，沒有。咱們喬以湘同學脾氣可好了。來，喝點兒奶茶暖暖。”

“不要。”

喬以湘本來就是想來自己靜一會兒，王寧澈這樣，明明是想安慰她，誰知怎麽就讓她心裏的委屈不知不覺放大。

王寧澈不依不饒，擡手扯了扯她裹在棉衣外面的校服外套：“不喝也拿着暖一會兒。”

喬以湘不給他扯，用力将外套從他手裏扯回來。

傍晚的風着實冷，更別說是在看臺高處，喬以湘就這樣坐了一會兒，冷風冷不丁地跑進她的衣領，讓她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噴嚏。

王寧澈“啧”了一聲，放下手中的奶茶，扯下自己脖子上圍着的圍巾。

喬以湘才想往自己的衣服裏縮縮脖子，不防被王寧澈忽然扶過肩膀面對他，還沒反應過來他是想做什麽，脖子間的冷風忽然被一股暖意厚厚地隔絕開來。

“我看你這脾氣就是不小，跑這麽高吹冷風，寧願凍着都不要我拿的奶茶？”

喬以湘壓根沒發現王寧澈什麽時候還帶了圍巾：“你……你把圍巾給我你怎麽辦？”

“我熱着呢，不怕冷。你要是吹冷風感冒了，期末考試誰給我講題，幫我背書？”

王寧澈三兩下就把圍巾圍在了她的脖子上，末了還趁機把奶茶塞進她手裏。

“趕緊暖着吧，你不是說你冬天說不定還會生凍瘡？連個手套都不帶……诶，別哭啊哭什麽？”

喬以湘再也忍不住，看着王寧澈紅了眼眶，眼淚一滴滴砸下，在她被凍紅的臉頰上留下兩行晶瑩剔透的細線。

她揉了下眼睛止住眼淚，聲音帶着的哭腔卻是一點兒沒少：“王寧澈。”

王寧澈手足無措地看着她，想給她擦淚一摸兜半張紙也沒找到，最後猶豫了下用自己的圍巾給她擦了擦。

“我這不是在這兒呢，別哭了。”

可沒想到的是，喬以湘哭開了就止不住，沒一會兒圍巾上都濕了大片。

王寧澈手忙腳亂，小幾千的圍巾都快被他糟蹋成抹布了。

“不就是節目沒表現好，以後再好好練就是了。”

“可是……今天太丢人了。”喬以湘眼眶通紅地看着他。

“丢什麽人啊不丢人，咱們不是說好了，誰敢笑你我就去揍他，不哭了成不成？”

王寧澈還真是頭一次這麽哄人。

他什麽時候見過別的女生在他面前這麽哭啊，為難死個人。

眼看着圍巾都不太夠用了，王寧澈嘆了口氣，将自己的校服袖子也貢獻出來。

“這次不順利不代表以後都不順利，你才學了多久，他們學了多久，本來就沒有什麽可比性。”

王寧澈想起以前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老師和家長們對小孩子的寬慰，照模學樣地說給喬以湘。

“我本來以為可以順利結束的。”

喬以湘哭了一會兒情緒發洩出來才好了些，吸了吸鼻子小聲道。

王寧澈見她總算不哭了才松了口氣放下胳膊，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樣又沒忍住揉了把她的頭。

“行了，你別對自己要求這麽高，能邁出第一步走上臺就已經很不錯了。”

說着他又拿過奶茶，“砰”的一聲插入吸管後遞給她：“諾，喝點兒。”

喬以湘猶豫地看了眼，還是接過喝了。

不遠處的葉濠辰和何筠羨看得連連感慨。

尤其是葉濠辰，邊看邊龇牙咧嘴地拽何筠羨的胳膊。

“啊啊啊，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咱澈哥這是走火入魔了吧，他啥時候這麽貼心過。”

何筠羨無語，用力将葉濠辰的手從自己胳膊上薅下去。

“嗚嗚嗚，我也想要澈哥暖好的圍巾，我也想要澈哥戳好吸管的奶茶。”

何筠羨忍無可忍：“你有病吧。”

葉濠辰絲毫不覺，見何筠羨擡步離開自己也屁颠屁颠跟上，視線還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

“何兒啊，你說，澈哥是不是認真的？”

“應該是吧，不然他為什麽對喬以湘那麽好。”

“可是，他為啥不喜歡夏可昕這樣的，又有才又有顏，家裏條件也般配，怎麽就突然看上喬以湘這麽個平平無奇的人了？”

“因為他們做同桌了？不對啊，別說同桌了，澈哥以前連學校都不來的。”

何筠羨受不了他在哪兒無厘頭的絮絮叨叨，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

“走了。”

喬以湘回到家後天已經黑了，她都走到家門口才想起來圍巾還沒還給王寧澈，默了默緩緩取下。

她推開門，喬雲卿還在客廳看電視，應該是在等她回來。

“今天不是放學早嗎，怎麽還回來這麽晚？”喬雲卿問道。

喬以湘和王寧澈分開前就跟他反複确認過自己的眼睛不紅也不腫，完全看不出來是哭過後才放心地回來。

她沒怎麽猶豫，直接說道：“留在學校跟小組同學一起寫作業了。”

“元旦假期的作業做完了？”卓蓓從廚房出來，端來了一盤切好的蘋果。

喬以湘點點頭：“做完了。”

“不錯，吃塊蘋果吧。”

喬以湘不太喜歡吃蘋果，過去吃了一塊就準備回屋，卓蓓眼尖地看到了她胳膊上搭着的長圍巾。

卓蓓皺眉：“我記得你沒有這樣的圍巾。”

喬以湘有些心虛地掃了眼王寧澈的圍巾，解釋道：“今天在學校開元旦晚會，玩的時候不小心把水撒到我同桌圍巾上了，就拿回來給他洗洗再還回去。”

卓蓓了然：“行。”

喬以湘不想再在客廳過多停留，解釋過也就回屋。

她洗漱後換了睡衣躺在床上，關了燈腦子裏還在回想剛才在學校看臺上王寧澈手忙腳亂給她擦眼淚，絞盡腦汁說出各種道理來安慰她的模樣。

他明明就是個很好的人，一點兒也不是別人說的混混模樣。

喬以湘思緒飄遠，想着想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