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別扭

別扭

喬以湘收拾了書包，還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自己一個人逆流而上去到六樓。

路過空蕩蕩的樓層，喬以湘忽然止住了腳步。

因為她看到，最裏面那間教室居然還亮着燈。

王寧澈？

喬以湘不敢确定，一間空教室，除了王寧澈他們兩個也可能有別人。

她悄悄走近，試探着往那間教室走去，見門關着就只能探頭往窗戶裏瞅。

結果剛去到窗邊，喬以湘就和王寧澈深幽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王寧澈就知道她肯定會來，對上視線後也是很快扭過頭哼了一聲。

喬以湘抿抿唇，猶豫了片刻還是推開門進去。

王寧澈就坐在那兒看她進來，等她垂着頭走過時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将她拉進。

喬以湘吓了一跳，不得不直面迎上。

王寧澈坐着也沒有比喬以湘站着低到哪兒去，正好張開腿還能将她整個圈住。

喬以湘垂頭看他，磕磕絆絆地開口：“怎……怎麽了？”

王寧澈表情難得嚴肅認真：“你說怎麽了？幹什麽又不理我？”

“沒……沒有。”喬以湘很是不自在，推了推王寧澈的肩膀想他放開她。

Advertisement

王寧澈不幹，就這麽圈着她：“這個沒有你自己說的不心虛？”

喬以湘撇撇嘴不接話。

“我之前是不是給你說過，有什麽事直接說，不許不理人，你都給記到哪兒了？”

喬以湘搖頭：“沒事。”

“還沒事？我不就周末去了次網吧剛好被你碰上，我都在微信上給你解釋過道過歉了，你不理人不是生氣是什麽？”

喬以湘還是搖頭：“真的沒有，我沒因為你去玩生氣。”

“行，那你說，為什麽不說話？”王寧澈眉頭微蹙，眼神裏還隐約有些藏不住的戾氣和煩躁。

喬以湘對上他的眼神後縮了縮肩膀，說不出口的自卑只能讓她随便找了個借口：“你……今天早上你眼神有點兇，我以為你生氣了，就……”

王寧澈一怔，他怎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看她眼神還是兇的？

可他還是下意識眼光微閃，眨眨眼避開了喬以湘的目光。

其實他早上那會兒還沒有很生氣，只是等着喬以湘主動來求和而已。

或許是他原本沒睡飽，而且他又是單眼皮狐貍眼，自然神态總是看起來不免有些兇。

平時喬以湘沒察覺，是因為王寧澈在他面前總是一個好脾氣，笑嘻嘻的樣子也不顯兇狠。

王寧澈揉了揉眼才又擡眸看她：“我就長這樣沒兇你，你看現在是不是好了點兒？”

喬以湘點頭：“嗯。”

王寧澈這才終于笑了，擡手撫上她的手輕捏了下她的手心：“以為我生氣了？那你再說說，為什麽覺得我生氣？”

“我……我沒回你微信，我媽把我手機給收走了。”

王寧澈蹙眉：“好學生還收手機？”

“嗯。”

“行，這個理由我接受了。”王寧澈得到了一個滿意的解釋心裏那團陰霾才算消散，歪頭樂呵道，“以後不許不理人。我等了你一天，你怎麽補償我？”

“啊？”喬以湘傻眼，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補償他，“那……你想要什麽呀？”

王寧澈就着這個姿勢幹脆擡手環住她的腰抱住：“抱一下吧。”

喬以湘感受到他的靠近，心跳都漏了一拍，就這麽僵着身體任憑他抱，居然也沒想推開他的意思。

王寧澈的頭靠在喬以湘的肩膀上，熾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間讓她自己都忘了呼吸。

“別鬧別扭了還是，怪累的。”王寧澈抱着她開口，一字一句讓喬以湘心尖都忍不住微顫。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順着王寧澈的話說了一句“好”，然後擡手也抱住了他。

她只記得，自己當時在想，家世差距這些，以後她努努力，也自己變厲害變有錢，說不定就能變得般配了。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不想放開他了。

教室的燈光打在他們相擁的身影之上，一間小小的廢棄教室卻盛滿溫情。

他們心意相通，卻沒發現，這一幕也正落在了外面人的眼裏。

王寧澈抱了好一會兒才笑着松開她，看時間只先讓她去練畫。

“上周末就剩一點兒了，今晚收個尾這個就能畫完。”

王寧澈颔首：“去吧不着急。”

他看着她一點點在畫紙上畫下一副完整的素描，等她畫好後才走近細看：“嗯，畫的不錯。”

喬以湘也還算滿意：“還好啦，先放在這兒，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王寧澈點點頭。

兩人一起走出教室，關燈關門後離開。

在他們離開後，一個人影又重新回到那間教室，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喬以湘和王寧澈走在路上，王寧澈側頭看着身邊的人，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還是在教室裏的那個擁抱。

“喬以湘。”

走到半路，王寧澈又忽然忍不住開口叫她。

喬以湘腳步頓住，轉頭不解看他。

王寧澈被她這個眼神看得更是心癢，走近兩步靠近她，緩緩彎下腰和她平視，聲音難得輕柔：“都要走了，再給抱一下？”

喬以湘怔愣，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王寧澈就知道她會這樣，低笑一聲後揉了揉她的頭：“行了，不逗你了，回去吧。”

喬以湘遲疑片刻，擡眸看着他含笑的眼眸，趁着他擡着手鬼使神差地往前一步，擡起雙臂環抱住他的腰。

王寧澈臉上的笑随即頓住，反應過來後笑意更深，俯身撫了撫她的後背，趴在她肩上長嘆一聲：“真乖。”

昏暗的街燈下是被染紅的臉頰，皎潔的月光照映着熱切又隐忍的相擁。

次日，喬以湘去到學校，想起昨晚似乎是把水杯落在樓上了，就趁着大課間跑完操後上六樓去找。

只是她推開教室門，落入眼中的場景讓她愣在原地。

教室裏原本擺放好的畫架被折斷倒地，她畫好的那些圖，被撕碎散落一地。

喬以湘只覺得一瞬間渾身血液倒流，徹骨的冷意貫徹全身。

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呆愣愣又同手同腳地走過去，從地上一張張撿起被撕碎的畫。

畫不但是被撕了，撕前還被人用顏料塗弄過，已經看不清原本圖畫的模樣了。

水彩顏料也倒在一旁，地上和桌椅上也未曾避過。

喬以湘拿着那些東西的時候手都在微不可查地顫抖，畫的那麽多張畫不算，她買來的這些東西，算是全都廢了。

走廊裏突然傳來像是老師們的說話聲，喬以湘一個激靈回神，着急忙慌地那上水杯離開教室從這邊的樓梯下樓。

直到喬以湘回到教室整個人還是呆滞的，她不能去找究竟是誰做的，也不能把這件事大肆宣揚。

“呀，湘湘，你這是怎麽了？”

一道聲音喚回喬以湘的思緒，她恍惚後擡眸，正對上夏可昕實在說不上和睦的目光。

她還沒說什麽，夏可昕接着道：“聽說有人放學後不回家私自占有樓上教室，哎呀你說，要是老師知道會怎麽處理呀？”

喬以湘瞬間就懂了，都是她做的。

喬以湘攥緊拳頭：“我沒有惹過你。”

夏可昕“哈”了一聲，随即收了笑目光狠戾：“你難道不知道，我喜歡王寧澈嗎？”

喬以湘冷着臉眯了眯眼。

許是和王寧澈待久了的緣故，喬以湘冷臉的模樣居然和王寧澈有幾分相似。

“那是你的事。”

“對啊，是我的事，所以我才要警告你，離他遠一點。”夏可昕壓低聲音在喬以湘耳邊咬牙切齒道。

喬以湘無語，擡步就要繼續往裏面走，卻又被夏可昕一句話攔住腳步。

“喬以湘，你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吧，你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只不過和別人不太一樣才讓他有點兒興趣。你爸不過是個網吧老板，你媽又是個惹人嫌的銷售，就這背景，怎麽能進萬檸集團的門？

“只有我才和他最般配，家世、顏值，你哪點兒能和我比？

“你還是回家在你家那小網吧裏當前臺小姐吧，都是一股子窮酸樣，什麽破網吧，裝修成那樣也不顯磕碜。”

喬以湘聽到這些心裏的火一下子就冒起來，一把狠狠推開夏可昕：“你滾啊！”

夏可昕不防，一個踉跄後退，還好即使扶住後排的桌子才沒摔倒。

見喬以湘還敢動手，夏可昕也是忍着的火終于爆發，随手撈起不知道是誰桌上的書本就往喬以湘身上砸去。

喬以湘擡手擋過，氣急了還沖過去要繼續上手打去。

兩人在教室後面的動靜很快就驚擾了班裏的人，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看，卻沒有一個人站起來要拉一把。

江绮窈從後門進來，見扭打在一起的喬以湘和夏可昕吓得手裏的水杯都沒拿住，着急忙慌地要去幫架。

“靠湘湘你退後讓我來！我看她不爽很久了。”

江绮窈再一摻和就更亂了，見她們實在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宋星爍才從位置上起來叫人來拉架。

“快拉一拉，你，去叫老師啊。”宋星爍随便拉了個人就讓他去叫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