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藏人

藏人

第二天一早王寧澈神清氣爽地起床，還換了運動服出去晨跑了兩圈。

等他再回去時，喬以湘還在睡。

他坐在床邊俯身吻了下她的額頭，忽然聽到有人敲了敲卧室門。

他過去打開，是張姨。

“先生，您的兩個朋友來找你，現在在樓下。”

王寧澈颔首：“行。哦對了，現在就熬點粥，等她醒了給她。”

“诶好。”

王寧澈緩緩關上卧室的門後下樓。

“澈哥，你是不是家裏藏人了？現在找你居然不是在公司還得來家裏。”

葉濠辰笑着啃了口蘋果問道。

王寧澈扯扯嘴角坐在單人沙發上：“有事就說，別扯那有的沒的。”

“害，現在都不是那會兒了還繃着幹啥，你別說，我看何兒的覺悟就很高。”葉濠辰說着又笑呵呵地怼了下身邊的何筠羨。

何筠羨給了他一巴掌：“別胡說。澈哥，我們來主要就是想給你說一聲，金家快撐不住了。”

得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王寧澈也沒什麽驚喜，淡淡“嗯”了聲。

葉濠辰大大咧咧地翹着二郎腿，看到桌上的粉白色水杯頓時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拿起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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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澈哥你都壓力大到這個程度了？杯子還得用粉的？”

王寧澈“啧”了一聲将水杯從他手裏拿走：“管你什麽事。”

葉濠辰抖了個激靈，咧咧嘴對何筠羨道：“真是瘋了，沒一個正常人。”

“行，就你正常。”何筠羨随口接了句，再一細看王寧澈家裏好像确實有點兒不一樣了。

可明明還是那些東西，卻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但他也說不上來。

“澈哥，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金遨策不像是要妥協的樣子。”何筠羨問王寧澈道。

王寧澈抽了根煙叼在嘴裏，給他們兩個還都不抽，自己拿打火機點燃：“不妥協，那就破産。”

葉濠辰沒啥商業頭腦不參與他們的讨論，聽到廚房的聲音後才忽然想起缺了點兒什麽。

“不對啊，以往我來張姨都給我拿好吃的，今天怎麽沒有？”

說着，葉濠辰還起身去廚房找人，扯着嗓子喊道：“張姨，有沒有吃的啊我們還沒吃早飯呢。”

張姨放下手裏的勺子問他：“葉先生想吃什麽？”

“诶這不是有粥嗎，我來一碗呗。”葉濠辰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鍋裏咕嚕嚕冒熱氣的粥。

張姨愣了下才應道：“好，不過還沒好，得再等一會兒。”

“行那我出去等，辛苦張姨。”葉濠辰呲個牙笑着道謝，打開冰箱看到裏面的巧克力又給自然而然地順走。

“澈哥，你又不吃甜的，冰箱裏怎麽還有巧克力啊？”

葉濠辰回到客廳，邊問邊嘗了一塊，味道還不錯。

王寧澈目光不怎麽友善地看他：“啧，我家是你的酒店還是後廚？一會兒要粥一會兒要巧克力的，想吃不會自己去買？”

葉濠辰莫名被兇眨巴眨巴眼無辜道：“不是連粥都不給喝啊，等金家一完蛋你繼承萬檸，多少錢沒有啊還這麽摳？”

王寧澈無語地吸了口煙：“沒事就走吧。”

葉濠辰不樂意：“在你家玩一會兒咋了，你還真藏人了不讓我們見？”

王寧澈欲要反駁，樓上卻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王寧澈……張姨，王寧澈走了嗎？”

王寧澈聽到越來越近的聲音臉色一變，匆匆按滅香煙在身前揮了揮起身邁步上樓。

這下別說葉濠辰，連何筠羨都傻眼了。

葉濠辰囫囵吞下嘴裏甜得發膩的巧克力，僵硬地轉過頭對何筠羨道：“靠，還真他媽藏人了？”

喬以湘迷迷糊糊地起來，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個王寧澈的白襯衣就出來，在下樓前被突然跑上來的王寧澈抱了個滿懷。

王寧澈環抱住她回去卧室讓她坐在床邊，看她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揉了揉她的頭在她面前蹲下：“找我？”

喬以湘揉揉眼聲音有些啞：“醒了沒看見你。我以為你走了。”

王寧澈大掌覆在她的腿上按揉：“腿還酸嗎？”

“好多了。”喬以湘傾身抱住他的脖頸，閉着眼睛枕在他肩上，“幹嘛又回來？我有點兒餓了。”

王寧澈拍拍她的後背安撫：“葉濠辰和何筠羨過來了，在樓下。”

喬以湘腦子頓時清醒，緩緩睜開眼起身問道：“那我……”

“已經聊的差不多了，等他們走了我再上來叫你。”

喬以湘懂了他的意思，笑着點點頭，松開他乖乖坐在床邊，看他出去又關上了門。

只是門一關，她的笑就落下了。

王寧澈下樓後那兩人已經識趣地溜了。

倒是何筠羨還記得來的目的，給他留了一個文件袋。

他打開，裏面是金家這些年的財務賬單以及金遨策爸爸出軌的證據。

王寧澈嗤笑一聲，将文件放進書房。

下午，王寧澈自己出門了。

他抱着捧栀子花，再次進入墓園。

時隔多年，他再次站在了寧季玥的墓碑前，從初出茅廬的小子到成熟穩重的大人，他想，寧季玥如果看到他，會覺得欣慰的。

可他依然向六年前一樣，将花放在碑前後緩緩坐下。

“媽，我回來了。之前一直在國外，所以沒來看你。啧，國外挺無聊的，還是不給你說了，沒意思。

“我找到兇手了，六年前我和爸也一起把她送進去了。打了挺長一段時間官司的，那家人也有點勢力，爸怕他們難為我，就讓我出國了。

“我……遇到了點兒事，也在國內待不下去，就走了。不過還好，最後那個人被判了死刑，已經執行了。”

說着，王寧澈仰頭長嘆了口氣。

“她有個女兒，跟我在一個班，也不是什麽好人，聽說她高考沒考好，後來随便找了個有錢老頭嫁了。呵……何筠羨那個傻子當時還喜歡她，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不過我在國外有個師妹，性格挺好的，她很喜歡何筠羨，現在他們兩個的關系還不錯，何筠羨應該也認真了。

“至于葉濠辰，他每天都無憂無慮的，想幹什麽幹什麽，說實話，有時候我還挺羨慕他的。他和……我的一個高中同學一直吵吵鬧鬧的，這家夥總是腦子慢半拍，估計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她。”

王寧澈東扯西扯地，最後才終于說到重點。

“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我結婚了。

“嗯，就是上次告訴過你的，那個我高中時候就很喜歡的人。

“我知道……我不該娶她的。可是再想想，她有什麽錯呢？她當時那麽小，我要是沒看見她，她就被人販子抓走了。那麽多年，她已經很難過了，要真的被抓走，她該怎麽辦啊？”

王寧澈一想到這種可能就心口隐隐泛疼，随便揉了把眼，又道：

“你會怪她嗎？別了吧，真的要怪，怪我好了。她……她很好的，我特別愛她。對不起媽，我這輩子已經沒有你了，我不能再沒有她。

“等我處理完金家那堆破事，就帶她來看你。我記得你說過，想要一個乖女兒，哈……她就長得特別乖，你會喜歡她的。”

王寧澈坐在寧季玥的笑顏前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暗，他才起身離開。

他還記得早上被葉濠辰吃了的巧克力，喬以湘都沒吃多少，他又專門繞了一圈去買。

等他帶着巧克力回家時，卻沒再客廳看到喬以湘。

王寧澈擰眉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她就睡了？

不等他了？

王寧澈換了鞋去把巧克力放在冰箱，看到張姨在打掃衛生就問她：“她人呢？”

“哦先生，您說喬小姐啊，她好像是不太舒服，下午就縮在沙發上無精打采的，剛剛晚飯也沒怎麽吃，就上樓了。”

王寧澈眉頭皺得更深：“不舒服？我上去看看。”

“等一下先生。”

“嗯？”

“喬小姐讓我又收拾了一個房間，她現在應該在您隔壁。”

“隔壁？”

王寧澈端了一杯熱水上去了。

他擰開隔壁房間的房門，裏面也沒開燈，床上的人縮成一團，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王寧澈過去坐在床邊，手剛覆上她的肩膀喬以湘就翻過了身睜開眼看他：“唔……你回來了。”

“張姨說你不舒服，怎麽了？”王寧澈打開了床頭櫃上的臺燈，昏黃的燈光下是她蒼白的小臉。

喬以湘搖搖頭：“沒事，你吃飯了嗎張姨給你留了，你去吃點兒早點休息吧。”

王寧澈指尖拂過她蒼白的臉，又問了一遍：“哪兒不舒服？”

喬以湘在他手心裏蹭了蹭，笑道：“真的沒事，就是……肚子有點兒疼。”

“吃壞了？那你跑這個屋幹什麽？”

“不是……”喬以湘有點兒尴尬地往被子裏縮了縮，神色躲閃，“我……經期，我怕弄髒你的床，就……”

王寧澈被氣得胸口發悶，他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将人從床上抱起。

喬以湘吓了一跳，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

她反應過來王寧澈是要抱她回去，支吾着解釋：“別回去了，你的床應該挺貴的，萬一弄髒了，我……”

她又賠不起。

“喬以湘！”

王寧澈忍不住吼了她一聲，踢開卧室門将她放在床上，臉色屬實算不上好。

“我……”喬以湘還想再說點什麽，卻被王寧澈用丢過來的被子罩住。

王寧澈黑着臉将她裹成一團：“睡你的覺吧。”

喬以湘抿住唇不說話了。

王寧澈兇巴巴地瞪着她：“閉眼。”

喬以湘縮了縮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