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離火蓮

離火蓮

寒風之中這樣的接觸，讓兩個人心之間的距離也無限縮短。

在這一瞬間，過往種種與未來的憂慮都可以暫且抛到腦後，唯一要做的就是用心感受對方的存在。

淺淺相貼的一吻很快結束，柳知味和司淮分開，他們臉上的紅暈不知是被風吹得，還是出于剛才其他的原因。

前所未有的親密接觸，讓柳知味的疲憊一掃而空。接下來的路，他和司淮相互扶持，在漸深的覆雪上留下只屬于他們二人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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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裏，是不是離火蓮！”繼續前行，柳知味看到了冰面上夾縫生長的蓮花，花瓣如冰一般晶瑩剔透，其中心又呈現火一樣熱烈的紅色。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那些了。”司淮緊握着他的手，“冰面可能有碎裂的風險，小心腳下。”

再這個過程中，柳知味設身處地體驗到了，什麽是“如履薄冰”。

以司淮的輕功，或許在冰面上腳尖輕點幾下，就可以輕而易舉到達前方。但他還是陪着柳知味，一步一步走向前。

然而，就在他們距離離火蓮還有幾步之遙時，司淮突然停下，攬住柳知味的肩膀，做出防禦姿态。

緊接着，蔣弘時從高處下來，落在他們兩人面前，面色不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究竟是什麽來歷，要這離火蓮何用？”蔣弘時看到他們時甚是驚詫，充滿警惕地懷疑道。

柳知味臉色不變：“我們只是随靜心真人一起來的普通弟子。至于需要離火蓮的原因，我想，這與蔣前輩無關。”

蔣弘時不悅：“這次進寒鈞谷，是由我發起的，此行所有人，除了你們，也都是我召集而來的，怎麽與我無關？這裏的離火蓮，我會全部收走，勸你們不要白費力氣，趕緊回去。”

司淮雖然通過易容改變了容貌，但聲音在熟悉的人面前，是不容易隐藏起來的，因此這一路上直到現在，他都避免了在蔣弘時面前說話。但此時，他緊緊攬着柳知味，仿佛一有什麽變動，他就會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即刻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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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蔣前輩想要知道我們尋到這裏原因，那麽就也請告訴我們，你要取得這離火蓮，是出于什麽緣由吧？”柳知味直視着蔣弘時的眼睛，不同于以往待人的和氣，咄咄逼人：“不然的話，我們各拿各的，井水不犯河水，都拿到自己需要的東西，豈不是更好？”

蔣弘時繼續阻攔：“我的理由，你們不需要知道。”

“你要拿走全部的離火蓮，莫非是為了不讓別人能用上？”柳知味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不過，如果被那些前輩們知道了，他們會怎麽想呢？當然，如果你願意把離火蓮分我們一些，我們不會說出去。”

“你也配拿那些老家夥威脅我？”蔣弘時似乎悲戳中了心思，原本溫文爾雅的臉上展現出癫狂，“可惜了，你們沒那個機會了！”

說着，他手中喚出佩劍，毫不猶豫地向面前兩人下了殺招——

然而，想象中的血流四濺沒有出現。

撲了個空的蔣弘時，看到抵住自己的劍的銀光漸漸化為實體，化成他再眼熟不過的，屬于司淮的那把劍，一時晃神。

“你……”他先是驚得說不出話來，而後換上了笑臉，佯作親切：“哈哈哈哈，看來是場誤會。師弟呀師弟，數月不見，還是生疏了，我竟沒認出你。不知最近，師弟病養得怎麽樣了？”

司淮對于他的虛情假意不屑一顧，不再隐藏，冷冷道：“沒有人比師兄更清楚了吧。”

“你什麽意思？”蔣弘時神色一凜。

“我們都已經在這裏相遇了，究竟是怎麽回事，不用我多說了吧。”司淮的語氣，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冰涼，“讓開吧，看在往日情分，我不打算在這裏與你動手。”

蔣弘時面色陰沉，“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師兄，收手吧。”司淮神情嚴肅。

“事到如今，你想讓我收手？哈哈哈哈——”蔣弘時仰天大笑，“把離火蓮交給你，你解毒之後回去，讓師父長老們就都知道我做了什麽嗎？不可能！還說不想和我動手……之前每一次比試，你贏了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早就說過，無意與你争那些。你我之間比試的輸贏，也不會影響你在千鶴門的地位。為何要……那樣做呢？”司淮的聲音透着失望。

“說得輕巧，明明你做什麽都壓我一頭。”蔣弘時惡狠狠道，“師父和長老們，嘴上說着我是最适合繼位的人選，恐怕背地裏都念着你這個第一呢！”

司淮深吸一口氣，無奈道：“你想得太多了。”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來吧，若是想要這離火蓮，先過了我這關！”

蔣弘時話音未落，人已騰躍而起，腳下的冰面出現裂痕。

司淮運起輕功，帶着柳知味避開蔣弘時的攻勢。趁劍氣把對方困住時，把柳知味安置在附近安全的地方，“冰面上危險，在這裏等我。”

“司——”

柳知味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司淮就回去繼續應戰了。

在靈霄宗的時候，柳知味觀看過無數弟子之間的比試，卻從沒有見過有誰，能像眼前這兩人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稱得上驚天地泣鬼神。

冰面碎裂的範圍越來越大，但那兩人之間的争鬥似乎不會受此影響。

數株生長在冰面上的離火蓮，随着他們的動作而搖動，有些分明只在觸手可得的地方了，只是他們兩人無暇分心去采下任意一株。

不到十個來回，蔣弘時已占據下風。司淮想要趁機取得離火蓮，卻又因為蔣弘時即使不占優勢也要進行的阻攔，而難以得手。

這樣下去，最壞的結果很可能是，在沒有任何一方拿到離火蓮的情況下，冰面就徹底碎裂。如果離火蓮沉入水底……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柳知味向其他人所在的方向發出了信號，然後試圖運用他到修真界以來學到的所有，去靠近離火蓮……

趁着司淮與蔣弘時打得激烈，柳知味則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無視了這裏天崩地裂般的震動，運轉他那為數不多的內力，并使用輕功，小心翼翼地用最輕的動作，走向離火蓮所在的區域。

壓制着蔣弘時之餘，司淮瞥到了一步步向冰面中心靠近的人，心裏一緊，正欲叫住他，卻又不得不應對幾近極限沖過來的蔣弘時。

就在柳知味的手即将碰到一株離火蓮時，蔣弘時不巧地發現了遠處的他，并在眨眼間将手中長劍注入內力。

司淮見狀，給了他致命一擊，卻無法阻止已經向柳知味刺去的劍……

柳知味摘下離火蓮，指尖觸碰到一抹透心的冰冷。

然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讓人睜不開眼的白光模糊了他的視線——

柳知味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他看到一襲白衣擋在他面前，被鮮血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