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從四月到五月，宋心雅一直沉浸在試卷之海中。

踏入教室的那一分鐘開始，講臺上就早已放着中午需要上交的卷子，原本正常的課程上也有無數的随堂測驗。

在五月他們也迎來了高考前最後一場的月考，也就是第三次模拟考試。

這一次的考試，學校似乎有意給他們将題目的難度放松了些，讓他們都有一個相對可觀的成績，打算用這次的成績來提振他們去參加高考的自信。

三模考的試卷講解結束，一進六月，學校就徹底地放了假。

學校讓所有的學生都回家調整心态備考，也希望學生們能夠以最好的狀态去出現在考場上。

考慮到考場的地理位置，離家稍遠。

韓娴和宋長司二人商議之後，也給宋心雅在考點周圍訂了間酒店房間，也讓她能全心全意地備考。

正式高考的前一晚，從家裏準備前往酒店時，韓娴反複叮囑着宋心雅一定要帶好身份證和準考證，讓她把複習資料也都帶全。

宋心雅再一遍确認書包裏的複習資料的時候，她發現她真的忘記帶了一本歷史筆記本。

她從桌上的書堆裏将筆記本抽了出來，一同飛到地上的還有之前那張錯寄到她家的明信片。

她拾起那張明信片，發現她這段時間太過忙碌，她徹底将這張明信片忘在了腦後。

“你還沒好嗎？出租車已經到了樓下了。”韓娴在客廳裏催促宋心雅。

宋心雅這才放下了明信片，匆匆地拉上了書包拉鏈：“來了，來了，我都好了。”

她将明信片放到了桌上，立刻跟上韓娴的步伐。

高考的這兩天，時間就像是一條松緊帶，即被拉長了到一定限度，卻又在考試結束的那一剎那，驟然地縮了回去，将一切都恢複成了原狀。

在成績沒有出來之前，可以說是高考生們最快樂的時光，對宋心雅來說也不例外，她每天都開着空調躲在被窩裏補着之前高三一年沒能看的電視劇。

直到查高考分數的前兩天，韓娴的焦慮才漸漸傳染到了宋心雅身上。

她連電視劇也沒心思看，只能整天刷着微博和各類的社交媒體，想要利用一些碎片化的信息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網上卻也是鋪天蓋地的對高考學生成績的關注，她最終也只能選擇強行面對這一切。

一邊焦慮地玩着手機，一邊擔心着成績。

直到公布成績的那個晚上，電視上雖然放着韓娴最愛的狗血連續劇，她的目光卻依舊時不時地撇向挂鐘。

挂鐘的秒針指向八點，韓娴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拉着宋長司，沖向宋心雅的房間：“怎麽樣，查了嗎？”

宋心雅才剛剛打開電腦，還沒打開網址：“媽，你別急，我正準備查。”

韓娴不耐地在宋心雅背後來回踱着步，手也不停地揉搓着，眼光不停地瞄着宋心雅面前的屏幕。

宋長司則是拉住了韓娴，沖她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讓她給女兒增添太多的壓力。

宋心雅對照着準考證上的號碼，輸入到對應空白框中，立刻就跳出了她幾門科目的成績。

她的目光滑過每門科目的成績，最終落在了最後的成績上，541分。

她上了530分，還是541分？是她之前所有模拟考都沒有取得過的好成績。

韓娴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出現的分數：“可以啊，這個成績，能進個很好的學校了，填志願的話，選擇範圍可以很廣了。”

“既然成績也知道了，那就行了，”宋長司将韓娴拉了出去，“你讓她自己靜一靜，說不定還要跟同學打電話之類的。”

“你要是跟同學打電話，記得問問他們的成績啊，看看其他人都考了幾分。”

宋長司一邊将韓娴往外拉，一邊替宋心雅關上了門：“別聽你媽的，別給其他同學增添壓力。人家不想說你就別追着問。”

就算關上了門，宋心雅還是能隐隐約約聽到門外傳來的對話聲。

“什麽叫別聽我的，我就問問怎麽了？”

“那萬一別人沒考好，人家不願意說，你總不能讓雅雅去別人面前炫耀。”

“炫耀就炫耀，那也是我們女兒憑本事考出來的，有什麽炫耀不得的。”

“你就別整天把女兒當往臉上增光的工具，她的人生她自己決定，還有她想考什麽專業，也讓她自己決定，省得她學了不喜歡，轉頭還要來怨我們。”

“行了，行了，知道了，都随她去，行了吧。”

外面的對話聲告一段落，又重新響起了電視裏對白聲。

宋心雅還沒來得及給同學發消息，好友周芸的消息已經發了過來：寶，你考得怎麽樣了，我考了540分，真的屬于超常發揮了。

宋心雅立刻回了消息過去：我541，我也是超常發揮！

周芸：太好了！那我們可以報一個學校了，說不定還能分到一個宿舍！開心！

宋心雅：是！那我們填志願那天見！

周芸：好！對了！班級群裏說大家志願填完去慶祝慶祝你看到了，好像打算一起吃飯唱K，你看到了嗎？你打算去嗎？你高中都畢業了嗎，你媽不會還拘着你吧。

宋心雅猶豫了下：去吧，我平日裏都不去，這都高中最後一次聚會了，還是去吧。

周芸：OK！OK！我這就連你的名一起報了！

宋心雅退出了和周芸的對話框，又陸陸續續有其他不是那麽熟的同學來試探她的成績，凡是對方如實地說了自己的成績的，她也都據實以告，對方遮遮掩掩的，也都被她糊弄過去。

而且說白了，成績一旦告訴了三、四個人，大家互相之間對對消息，相當于全班都能知道，四十多個人的班級裏哪有不透風的牆。

正如宋心雅所料，第二天她跟周芸打電話約填志願當天見面的時間的時候，周芸幾乎把全班所有人的成績都給宋心雅報了一遍。

周芸一邊說一邊還在犯嘀咕，說着那個誰誰誰平日裏整天目中無人，驕傲得像只孔雀，自以為自己是班級第一梯隊的，考試成績還不是跟她們一樣，差不了多少。

宋心雅對這種事也不是太在乎，她本來就像是班級裏的透明人，能讓人關注到她，也只有語文老師偶爾把她的作文當做範文和文綜排名公布的時候。

宋心雅根據和周芸約好的時間提前了五分鐘等在了校門口。

随着她們約定的十點一到，周芸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出現在了宋心雅面前，拉着宋心雅的胳膊大喘氣：“沒遲到，我沒想到今天路上有車禍，多堵了起碼半小時。”

“沒事，我也剛到。”

“我就知道我的親親雅雅最好了。”

周芸作勢要去親她，卻被宋心雅順勢推開。

宋心雅卻注意到眼前一晃而過的亮閃閃的東西，她定神一看：“周芸！你什麽時候去打的耳洞，你也不叫我！”

“出成績第二天就去了，現在可徹底解放了，你別生氣，你要打的話，我陪你去就是了。”

宋心雅聽到這句話才決定放過周芸，兩人相攜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班主任看到她們兩人也是一臉的喜色：“你們兩個都考得不錯啊，尤其是心雅，這次可是我們班的文綜第一，不過你這數學着實差了點，才剛合格。”

宋心雅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這确實不是她擅長的科目，她也盡力了。

宋心雅和周芸填志願的時候，筆下沒有任何的猶豫，她們早已在家中跟父母商議好，不會再做任何修改。

二人填好表格，宋心雅特地将志願表拍了個照，發在了三人家族群裏，向宋長司和韓娴證明她沒有随意更改志願。

得到韓娴的确認之後，宋心雅立刻将志願表交給了班主任。

宋心雅和周芸就相約去了附近的奶茶店，準備聊聊天，等着下午跟其他同學一起去KTV。

她們拿着奶茶，在奶茶的一角坐下，周芸率先問她：“你對大學有什麽期待嗎？”

宋心雅搖搖頭：“沒什麽期待，起碼沒那麽多考試了，就挺開心的，應該能待在寝室裏看看書看看電影，可能還要考兩個證，應該還挺惬意的。”

周芸則是一臉地怒其不争：“你就不想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多交幾個男朋友？”

宋心雅不置可否：“那是你的想法，就不要強加在我的身上，對我來說，找個男朋友，陪他聊天和他約會，就是耽誤我自己的快樂時光，我才不要浪費時間跟一個不知道未來會如何的男人身上。勞心勞力。”

“你這話說出來很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人說的，”周芸吐槽她，“拜托，你才十八歲，應該有點朝氣活力，對未來有美好憧憬。”

宋心雅也毫不留情地反擊：“你這話聽起來也很像我們爸媽會說的話。”

周芸朝她撇撇嘴，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宋心雅則是習慣了周芸的直來直往，默默拿出了手機打開了昨晚還沒看完的一集電視劇，播了起來。

周芸先是瞥了兩眼，裝作不感興趣，但看着看着，頭就跟宋心雅湊到了一起，向宋心雅追問着劇裏之前的情節。

宋心雅也都耐心地向她解釋了一番電視劇中複雜的人物關系和愛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