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宋心雅往前翻了翻群聊記錄，找到趙重的發言，說他和陳準到時候都會參加。

她關掉Q.Q，打開微信，發現她跟陳準的聊天還停留在新年那天。

她突然很想給陳準發點消息，但又想不到發些什麽，不得已關掉了聊天框。

直到她打開視頻網站，出現在她首頁上的是一只白色小貓在睡覺的視頻，她猶豫了下把視頻轉發給陳準，并附上留言“看到像Lucky的小貓了”。

發完消息，宋心雅就把手機放到一邊，随手抽了本書來看，她本沒打算等陳準的消息。

可書上的每個字她都認識，但句子在她腦海中卻支離破碎。

她點了點屏幕，發現還是空空蕩蕩，唯有時間浮在屏幕上。

有些焦躁的她，從書架上重新抽了本書出來，一張明信片先滑了出來。

這張泛黃的明信片握在她手裏，無端地加重了她的煩躁。

根本不可能找到這張明信片的主人，她冒出這種想法。

好像什麽事情都不順利。

宋心雅坐到位子上，深呼吸了幾口氣。

抽出一張白紙，拿過黑色水筆，在紙上寫下：

我為什麽煩躁？

是因為今天的晚飯嗎？不是。

是因為唐俊和鄭瑜嗎？不是。

是因為想見陳準嗎？也許是。

是因為陳準沒有回消息嗎？是。

她用筆将前幾個問題塗黑，又悄悄回頭看了眼鄭瑜，她依舊坐在位置上似乎還在微信聊天，還好她沒路過她身邊，無意中看到這幾個問題。

看來她是為情所困。

明明有時候周芸也會好幾個小時或者隔天才回消息，她并不會因此而感到煩躁或者焦慮。

但給陳準發消息會出現這種情況。

手機屏幕突然亮了，宋心雅趕緊拿起手機确認消息。

未曾想是及她以為不會再有私下聯系的唐俊的新消息。

唐俊：我們之前的事，我沒跟鄭瑜說。

宋心雅：我們之前有什麽事？

唐俊果然讀出宋心雅的弦外之音：打擾了。

宋心雅合上手機，将桌上的紙融成了團扔到垃圾桶裏，從置物架上拿起浴籃，前往位于地下一層的公共浴室。

熱水沖刷着她身上的泡沫，她仰頭任由熱水直擊臉上，她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可腦海中總是不自覺地出現陳準的身影。

宋心雅在一樓吹幹頭發，又會寝室洗好衣服，不斷克制住自己想要确認手機的欲望。

完成這一切後，她才點開屏幕，發現幾個消息框疊加在一起。

最上面的是韓娴的消息，問她睡了嗎，在學校怎麽樣。

接下來是宋長司的，問她有沒有按時吃飯，缺不缺錢。

她的父母就像是約好時間，各自發了消息，她一一給二人回複消息。

發現最後一個消息框是陳準的。

我剛才在兼職，沒看見消息。

确實很像Lucky。

我最近沒去舅媽家，所以沒有Lucky的照片，有機會再給你發。

陳準格外認真地回複了她的消息，甚至連沒回消息的時候去幹什麽，都告知她。

她長嘆了一口氣，這個消息陳準還不如不回，現在如此認真的回複，又增添了她許多可能沒有未來的希望。

好。

宋心雅抑制住自己想要發一長串消息的沖動，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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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為了配合電影懸疑且略帶恐怖的氣氛，本應該安排在下午的觀影活動被挪到了晚上七點。

宋心雅踏入教室時，趙重正在講臺上試播電影。

陳準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上在看書，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陳準如此專注的樣子。陳準擡頭，對上宋心雅的目光，将放在旁邊位置上的書包移到另一邊。

宋心雅會意，坐到陳準身邊，陳準把書收起來，她這才瞟到封皮上的字有刑法的字樣，是他的教科書。

她想開口寒暄，卻發現她對陳準的認識少得可憐。

陳準倒是打破了僵局：“吃晚飯了嗎？”

“吃了，你呢？”

“來之前吃的，食堂裏都沒東西了，只有炸雞排飯。”

宋心雅想了想：“是二樓最外面那家嗎？我還一次都沒吃過。”

“不是很好吃，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也不會選那家。你呢，晚上吃了什麽？”

“自選菜。”

伴随着宋心雅的回答，二人又回到相顧無言的狀态。

眼看人到得差不多，趙重前去關燈。

宋心雅小聲問：“不往前坐點嗎？”

“我要是坐前面，會擋到後面的人。”

是宋心雅沒有考慮到的事情，她偷偷打量了陳準的身量，若是她坐在他的後面，屏幕确實要被他擋住大半。

随着屏幕上出現一個人影正在系着領帶，鏡頭一轉，屏幕上出現一具略顯腫脹的軀體，後景中的黃色的簾子上還有大團的血跡。

宋心雅害怕地用手掌捂住雙眼，透過指縫看着屏幕。

陳準将宋心雅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為了不打擾其他人觀影，在她耳邊小聲問：“害怕？”

一股氣流從宋心雅耳邊拂過，讓她感覺耳邊有些癢癢的，她颔首：“一點點。”

“不是很吓人，放心看吧。”

“你看過？”

“沒看完。”

二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屏幕上。

整場電影始終是灰蒙蒙、黑漆漆的色調，其中夾雜着一些血腥的鏡頭，每每到這時宋心雅總會不自覺地往後仰，用手捂住眼睛。

陳準則會在一些吓人的片段過去之後，小聲提醒她可以繼續觀看。

片尾出現滾動的字幕，宋心雅終于長籲一口氣，有種在跑馬拉松終于看到終點線的錯覺，有血腥鏡頭的電影對她而言未免太過煎熬。

雖然有些吓人，結局還是出人意料，很是精彩。

趙重重新開了教室燈，一瞬間的明亮讓宋心雅不适地眯了眯眼。

趙重說：“今天社團活動就到這裏，解散了。”

陳準拎起包：“其實也沒有很吓人吧。”

“對大部分人來說可能是，但對我來說這部片子真的有些恐怖，而且屬于細思極恐那種，這讓我想到那部《逃出絕命鎮》，那部的結尾也是很吓人。”

“看來你的承受力不是太高。”

二人邊聊着天并肩走出教室，宋心雅回頭看了眼還在教室裏的趙重：“社長不是你室友嗎，你不等他嗎？”

“哦，那個……”陳準說，“我要去便利店買下東西，來之前就跟他說過了。”

入夜，校園裏的人影就少了許多，大多數學生也都在操場夜跑散步或者鍛煉。

路邊昏黃的燈光将二人的影子漸漸拉長，遠處傳來操場學生的吵鬧聲。

一切都變得格外寧靜，周圍的聲音都被無限地放大，宋心雅都聽到腳步與地面接觸傳來的摩擦聲。

“咔嚓”的一聲。

宋心雅不經意地僵住，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剛才電影中的恐怖畫面。

陳準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宋心雅還僵在原地：“怎麽了？”

“我好像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陳準環視了四周，在不遠處的地方，看到一截被一踩為二的樹枝，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節截樹枝：

“應該是那個吧。”

宋心雅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一下子卸了一口氣：“吓我一跳。”

“那你這樣，你不會晚上睡不着嗎？”

“還好，寝室裏是室友都在，應該沒有那麽可怕。”

“其實……你是不是不用勉強自己來看電影的，如果受不了這種類型的話。”

“也不算勉強，”宋心雅斟酌着措辭，“我其實很愛看，就是膽子小而已，真正看不了的是恐怖片，那我就不會強迫自己看。”

和陳準說說話，多少緩解一些宋心雅的緊張。

二人一路來到寝室區，已經能看到便利店的燈光，宋心雅率先同陳準道別：“我也到了，你去便利店吧，拜拜。”

“我先送你回寝室，”陳準說，“擔心有些膽小鬼就這麽幾步路還要被吓到了。”

“我才不是膽小鬼！”

宋心雅氣急敗壞，卻發現陳準卻笑得格外開懷，眉眼彎彎，前俯後仰。

她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陳準這樣的狀态：“你這人怎麽這麽惡劣，取笑人這麽開心，你未免也有點開心過頭了吧。”

陳準收斂笑意：“那跟你道歉，對不起，是我不應該取笑宋心雅同學膽子小……”

“閉嘴吧你！”

宋心雅扭頭就走。

陳準快步追上宋心雅的步伐：“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是不是應該寬宏大量的接受呢，你要是不接受我估計我會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站在宿舍門口，宋心雅看着陳準，頓覺一陣無語：“我以前怎麽發現你還這麽油嘴滑舌。”

陳準這才真的收了笑意：“到了，你進去吧，不是有意逗你的，只是挺好玩的。”

看着陳準恢複到往日裏清冷的神态，宋心雅才覺得找回平日裏熟悉的他，但卻又變得有幾分陌生。

“我進去啦，你趕緊去便利店吧，拜拜。”

“嗯，拜拜。”

宋心雅走進樓裏，又回頭看了一眼陳準，發現他還站在原地，又沖他擺了擺手：“拜拜。”

陳準目送着宋心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朝着便利店走去。

走進便利店，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都沒能吸引他，他拉開透明的玻璃門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結賬。

擰開瓶蓋猛灌了一口，試圖用這一口冰涼消散剛才心裏那一絲異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