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剛才那一桶爆米花基本都是宋心雅吃的，她面露難色：“我剛吃多了，現在不太吃得下，你要是餓了的話，我可以陪你吃。”

“這樣啊，”陳準說，“我也不是很餓，那你還是早點回家吧，女孩子一個人回家也不太好。你地鐵還是公交？”

“地鐵，你也地鐵的話，那一起去地鐵站。”

雖然在同站坐地鐵，但二人卻并不在同一個方向。

陳準的地鐵先一步到站，宋心雅目送着陳準上了地鐵，陳準就站在門口，等到車頂的紅燈閃爍發出警報聲，地鐵門合上。

透過玻璃窗，陳準沖着宋心雅擺了擺手，又沖她指了指她身後。

宋心雅注意到她的那班地鐵也進站了，她拖着行李箱趕忙往反方向走。

上了地鐵，她拿出手機準備回複韓娴的消息，發現一條新的消息也出現在手機上。

陳準讓她順利到家後給他發個消息，宋心雅給他回了個好，同時有告訴韓娴她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家後，韓娴問她：“晚飯我跟你爸先吃了，你要吃的話，再給你熱一下。”

“我不吃了，我現在吃不下。”

“那行，你現在不吃，晚上別吵着要吃宵夜，也別喊餓。”

宋心雅不知道她又哪裏惹得韓娴不開心，招來韓娴一頓陰陽怪氣。

她把行李箱的輪子擦了擦，将箱子拖到房間裏，開始整理起東西，将要洗的衣服拿出來丢到洗衣機裏。

韓娴坐在客廳裏，看着宋心雅來回跑了兩趟洗手間：“你是不是偷懶在學校一點衣服沒洗，全都帶回來了，給你懶的，去學校了也不知道勤快點。”

“能洗的我都洗了，我要洗的就一條裙子和一條褲子，還有套睡衣，也不算多吧。”

“那你怎麽不勤快點，一件都不帶回來。”

宋心雅适時地閉了嘴，畢竟現在她正巧撞在槍口上，無論她說什麽，韓娴都不會滿意她的回答的。

直到洗衣機發出“嗡嗡”的運轉聲，宋心雅才悄悄回了房，關上了房門。

從箱子裏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正在熱播的一部電視劇，默默開了起來。

手機跳出來一條新的消息。

到家了嗎？

宋心雅趕忙說她到家了，一回家就收拾東西，還被韓娴一番數落，竟就把要回消息的事情抛至腦後。

被陳準的消息打斷，宋心雅就無心再看電視劇，腦中都是二人一起看電影的畫面，還有剛才吃爆米花時摸到陳準的手。

細膩又帶點微涼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她的指尖。

為了清空思緒，宋心雅不得不跑去洗了個澡。

但從衛生間出來，倒在床上的她，腦海裏依舊是一團亂麻。

她拿起手機在各個APP來回刷着各類信息，試圖用繁雜的內容沖刷掉她心裏複雜的情緒，但卻越來越煩。

周芸突然在腦海中出現。

既然她想不明白感情的問題，她這位好友兼情感大師或許可以幫她答疑解惑。

她給周芸發了個消息，問她有沒有空打電話，周芸則回她正在社團聚餐。

宋心雅瞬間了然，這不是她找周芸的恰當時間點。

宋心雅百無聊賴地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滾，她如果真的喜歡陳準是不是應該及去告訴他，把自己的心意認真地傳達給對方。

沒有感情經歷的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複雜的心意。

在她前十九年的人生裏，只看過高中班上的同學偷偷早戀，成為情侶後，放學偷偷牽手，膩在一起寫作業。

對于她而言，“談戀愛”是個非常陌生且不可思議的詞彙。

想不明白的宋心雅打開手機視頻，結果沒拿多久，一個手滑手機砸在臉上，她揉揉被砸得發痛的鼻子，手機被她重新撿起來的時候，界面上跳出了微信的列表。

除了置頂的家庭群和周芸之外，陳準赫然在第一位。

她好像應該發個消息問陳準到學校沒，禮節性詢問而已，不會暴露她的小心思的。

到學校了嗎？

她呆呆地盯着發送過去的綠色對話框，期待着陳準的回複。

看着那個界面急整整三分鐘，最終她把手機往床上一丢。

果然不能抱有任何期待。

剛進校門，公交車等的時間久了點。

收到陳準的回複，宋心雅的心情才漸漸轉好。

她竟然因為這種小事有了這麽大的情緒波動，都不像她自己了。

宋心雅拖延着回了個“好”。

她複又打開視頻軟件，發現首頁給她推送了一個關于愛情的辯論賽的剪輯視頻。

正反雙方的争辯格外劇烈，關上視頻卻仍有一句辯論的話語久久在她的耳邊回響：“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

感情是難以控制的，自古以來，無數的文學家和哲學家都在嘗試着以“愛情”為命題進行創作研究，可是誰都無法真正闡明“愛情”是何物。

如果“愛情”這樣東西就像是數學公式能夠清楚得出标準答案就好了，若是如此的話，這個世界上或許就不會有那麽多怨侶，所有人都會變得幸福。

可惜，“愛”和“喜歡”大概是一道被出錯的數學題，答案最終通向的是無解。

宋心雅也被自己夜裏的這一番感慨震驚到，她沒想到她還會有如此哲學家的一面。

腦海裏思緒萬千，宋心雅不知何時就睡着了，等她醒來，發現手機上有十多條新消息，全是周芸發給她的。

十多條全是語音。

周芸很少會發這麽多的語音給她。

宋心雅調小了音量，點開了第一條是周芸問她找她有什麽事情，語氣平常。

語音自動播放了後面幾條，明顯背景音更加嘈雜，周芸告訴她說她今天跟社長說上話了，還被大家起哄了。

下一條語音就是帶了哭腔，說路林的女朋友來了，路林跟他女朋友和好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個小醜，似乎還帶着作嘔的聲音。

聽那語音語調，她感覺周芸像是喝多了。

再看周芸給她發消息的時間，是昨天三點多。

現在是早上九點，她雙擊了周芸的頭像，拍了拍周芸。果不其然，周芸沒有回複。

她給周芸發了消息，又嘗試着打了個電話，卻沒想到周芸竟然接了，電話那端的周芸說話含糊不清，就說她頭痛。

宋心雅問她爸媽是否在家，周芸說她爸媽出去旅游了，家裏就她一個。

聽到這一句，宋心雅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換了套睡衣，跟韓娴說了句她去找周芸就出門了，雖然她還是能聽到韓娴的抱怨說怎麽一周都沒黏夠，連周末還要在一起。

剛出樓棟，宋心雅在手機上打了輛車，到小區門口，剛好車子停在她面前。

來到周芸的小區門口，宋心雅憑着上次來的記憶，在小區不遠處找到一家賣牛肉湯的店鋪，她打包了兩份，還買了一份鍋貼和小籠。

趁等着的間隙，宋心雅去隔壁的超市，買了一瓶蜂蜜，她也不知道從哪裏看到說宿醉要和蜂蜜水，有沒有用她也不清楚，她還順便買了些飲料零食。

當她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周芸家門口時，頂着雞窩頭穿着睡裙的周芸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過了半晌，才從鞋櫃裏拿了拖鞋讓宋心雅進門，接過她手裏的袋子放到餐桌上，她跟宋心雅說了一聲讓她自己随意，她要去洗漱一下。

宋心雅到廚房找到燒水壺，把水替周芸先煮上。

等周芸從衛生間出來，已經把一頭散發束成一束馬尾，但面色依舊看起來格外蒼白，她打開宋心雅帶來的牛肉湯，抱着塑料桶立刻喝了起來，感嘆道：“果然還是喝點熱的舒服，胃裏好受多了。”

宋心雅有些遲疑：“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點什麽嗎？你怎麽回家的？自己回的？還是別人送你的？”

“你別一口氣問我這麽多問題，我現在還宿醉着，頭都快炸了，”周芸說，“你別擔心這麽多，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在你面前坐着嘛。”

正巧燒水壺傳來“滴滴”的聲音，宋心雅起身去用瓶裝水和沸水混合了一杯溫水，又加了些蜂蜜進去化開。

她拿着蜂蜜水沒好氣地放在宋心雅面前：“喏，給你的。”

“還是我的親親心雅寶貝最好，”周芸一口氣喝完杯中的蜂蜜水，“不過我好像亂七八糟的喝得有點多了。”

宋心雅不做聲。

周芸也不說話，埋頭夾過鍋貼，結果被鍋貼皮裏包含的湯汁濺了一身。

周芸立刻從桌上抽過紙巾，擦了擦，起身進屋換了一套睡衣出來。

宋心雅依舊只字未說，周芸發現了宋心雅的異樣：“你怎麽不說話了，我是不是惹你不開心了？”

“沒有，”宋心雅有些口是心非，但她确實覺得周芸為了路林而買醉不值得，“又不是分手，喝成這樣。”

“也不完全是因為路林，就是想喝了，而且也沒醉過。而且昨天唐俊和鄭瑜也在，這不是有熟人我才該這麽喝的，也是他倆把我送回來的。”

“哦。”

“你不關心他們兩個在那裏幹什麽。”

“不是很關心。”

“昨天說是學生會要找電影社拍學校宣傳片才攢了這麽個局，所以大家先吃了個火鍋，再去二輪唱歌的。”

宋心雅皺了皺眉，這聽起來很像工作後的一些社交場合，還好推理社沒有這些場面，不然她可能想當場退社。

宋心雅沒什麽資格和立場去評判周芸的社交：“聽起來挺熱鬧的。”

“是啊，特別熱鬧，”周芸說着陷入了回憶之中，“我昨天挨着路林坐着的時候，他偏頭跟我說話，我想跟他表白的話在嘴邊轉了好幾圈，可就是沒說出口，也還好沒說出口。”

“嗯，現在也該死心了吧。”

“死心是沒辦法死心的，交給時間吧。”

“那你社團活動還要跟路林相處你不尴尬嗎？”

“過了暑假就大二了，路林他就大四了，忙考研忙工作，哪還有時間在社團這種小事上，何況它要是還占着社長的位置不肯走，那可是要被人罵的。”

宋心雅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要怎麽繼續安慰周芸，只好說：“也是，你自己別鑽牛角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