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隐約間聽到窗外鳥鳴，宋心雅摸到枕頭邊的手機，手機屏幕中在黑暗中驀地亮起，顯示的時間是八點多。

才睡了四個小時左右。

離他們約定的出發時間下午一點還有五個小時左右。

似乎感受到了光亮，周芸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

宋心雅閉上眼睛，打算繼續睡。

可腦海中卻格外清醒，容易睡過頭和睡回籠覺睡起來會頭痛等想法牢牢地盤踞在她的腦海中。

再也睡不着。

她拿好手機，蹑手蹑腳地去到衛生間換了衣服，離開房間時，将門輕輕合上。

客廳裏燈還沒亮，仍舊一副沉睡的場景。

太陽的陽光撒入客廳的大理石地面上，将地面勾勒成黃色的波浪，影影倬倬。

宋心雅想起門口的秋千，她走到書架前随手抽了一本石黑一雄的《克拉拉和太陽》，拿着這本書坐到秋千上想要打發時間。

或許是睡眠不足，又或許陽光太刺眼。

宋心雅看了兩行，就産生了睡意，迷迷糊糊間感覺面前出現一個身影，替她遮住大半陽光，她不由猛地驚醒。

陳準似乎被宋心雅的反應吓了一跳：“你醒了？”

宋心雅坐直：“感覺到沒陽光了，就醒了。”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離她起床到現在才過了半個小時，第一個數字仍顯示的是“8”。

宋心雅問他：“你怎麽起這麽早？”

“你不是起得比我還早，”陳準反問，又解釋，“宋哲羽在磨牙，那個聲音有點奇怪。趙重呼嚕太響像在吹小號，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

“那他們之前有這個習慣嗎？”

“趙重一直都有，宋哲羽就不知道了。”

宋心雅見陳準一直站着，她拍了拍秋千身邊的位置：“你不坐嗎？”

“坐。”

陳準剛坐下，使得秋千前後晃了晃。

宋心雅順勢用腳蹬地，讓秋千晃得幅度更大了些，許是秋千的年歲有點大，鏈接處的金屬環還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年糕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跑了出來，一個沖刺就跳上了正在搖晃的秋千，心安理得地在二人中間蜷了起來。

宋心雅順了兩把年糕的貓，年糕也毫不客氣地将下巴擡起來，一臉“你快再摸摸我”的姿态。

她用指腹撓了撓年糕的下巴，年糕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宋心雅不由說：“你怎麽像只小豬，布偶小豬。”

年糕不知道是過于舒服，還是聽懂了宋心雅的話，眯起了眼睛，像是對說它是小豬的不屑。

宋心雅一擡頭撞上陳準含笑的目光，陳準有些慌亂地挪開了目光。

“你笑是不是在嘲笑我？”

“沒有，就是覺得你應該加入學校裏小動物保護協會，去給那些貓貓貼這只貓太胖了，禁止喂食的海報。”

“學校裏還有這種組織？之前在社團招新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過。”

“那不算是官方的，學生自發組織的。社團畢竟是名義上是有指導教師的，動物保護協會是沒有的，就一般朋友圈發些募集捐款的消息。”

“原來是這樣，我還一次都沒有刷到過相關的信息，”宋心雅說，“感覺還挺适合我的。”

“這個學期都結束了，我下個學期再把負責人的聯系方式推給你吧。”

“好。”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陽光越發地刺眼。

宋心雅也感受到了初夏天氣的威力。

她和陳準二人一起從戶外轉移到室內，年糕則是旁若無人地繼續在秋千上曬着太陽。

大家似乎還在睡，客廳裏依舊空無一人，就連房東也不見蹤影。

陳準進廚房逛了一圈，才看到廚房冰箱裏有一張便簽，是房東留下的，說出門買菜，說冰箱裏有面包和雞蛋讓他們自用，廚具也都可以用。

陳準從廚房探頭問宋心雅：“你餓嗎？”

不問還好，陳準一問，宋心雅的肚子“咕”地叫了一聲：“廚房裏有什麽吃的嗎，有面包之類的嗎？”

“只有切片面包。”

宋心雅也進到廚房，看到桌上放着一袋半透明的包裝的全麥面包。

陳準從櫥櫃裏取出一個平底鍋：“有蛋，想吃煎蛋還是炒蛋？”

“煎蛋，”宋心雅說，“煎蛋方便點，炒蛋步驟還有點多，要我做點什麽嗎？”

“我看那邊有生菜，洗兩片生菜葉子吧。”

宋心雅從生菜上掰了兩片葉子下來，找了個碗把生菜葉放進去，又倒了點水沒過葉片表面。

完成任務的她看着陳準一氣呵成地完成所有動作，用油壺倒油入鍋，搖晃平底鍋使油散開。他将雞蛋在桌面磕碎，将蛋打入鍋中，預熱的油和雞蛋一接觸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響。

油香味立刻充盈着宋心雅的鼻腔。

陳準趁着蛋白和蛋黃還未凝固，拿過鹽罐撒了點鹽在蛋上。

眼看着雞蛋逐漸定型，宋心雅自覺地找到了保鮮膜，把面包片放到保鮮膜上，又将瀝幹的生菜葉放上去，就等着荷包蛋新鮮出鍋。

宋心雅光是看着就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她又翻了翻櫃子裏想要搜尋香腸和肉松之類的佐料，一無所獲，反倒是獲得了番茄醬和沙拉醬。

“你要番茄醬或者沙拉醬嗎？”

“不用，”陳準專注于手裏的鍋，“我早上不愛吃甜的。”

宋心雅依言，只在一份上擠了些沙拉醬。

煎蛋們翻了個身，眼看着就要出鍋，宋心雅想到剛才看到的罐裝牛奶，拿了兩盒出來。

煎蛋出鍋，蓋上另一片面包片，一份完整的三明治做好。

陳準用保鮮膜将三明治全部包裹好，再用小刀一切二。從切面來看，不輸外面擺攤賣的三明治。

二人拿着三明治和牛奶到客廳裏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宋心雅有些好奇，剛才陳準做菜的手法看起來很是娴熟：“你平日裏會做飯嗎？你看起來挺熟練的。”

“以前有一陣子經常做，最常做的應該是高二那個暑假，”陳準似乎回憶起往事，“後來也沒時間做，現在一般都吃食堂，心血來潮的時候會做一頓。”

“你這麽早就會做飯，”宋心雅感嘆，“我基本不會做，我只會煮方便面，讓我煎蛋我都有點害怕飛濺起來的油。”

“穿個圍裙會好一點，不過一般也不太容易濺到手上，如果蔬菜上有水，放入鍋裏的時候濺起來的油會大一點，而且煙也會大一些。”

宋心雅想聽的并不是炒菜理論，她更好奇的是陳準為什麽會在高二的暑假做飯。

在夏天練習廚藝是一件堪比火上澆油的事情，可以說是熱上加熱。宋長司和韓娴都不願意在夏天進廚房做飯。

想問卻不能問。

宋心雅想起還沒起床的幾人：“我們要給他們準備點早飯嗎？”

“等他們起來再說吧，可能有人不吃早飯，要吃再做。”

“好。”

宋心雅大口咬着三明治，趙重卻不知道何時形如鬼魅站在樓梯上，大聲說道：“你們兩個竟然背着我吃獨食！”

宋心雅被突如其來聲音吓得一個激靈，一口氣沒順上來，一不小心嗆到了。

陳準趕忙拿起面前茶幾上的牛奶遞到她手裏，宋心雅趕緊吸了幾口，喉嚨口的緊縮感才逐漸消散。

陳準說：“就你這音量不得把其他人都吵起來。”

“哦，我忘了，”趙重似乎意識到他的舉動有欠妥當，立刻壓低了聲音，“哪來的三明治，你們點的外賣？有我的份嗎？”

陳準拍了拍宋心雅的背，幫她順着氣，邊說：“廚房裏有食材，自己做的。”

趙重眼巴巴地望着宋心雅另外沒吃的半份三明治：“那有我的份嗎？”

宋心雅剛要開口說話，卻又咳了起來。陳準起身，為她拿了瓶礦泉水。

宋心雅又喝了幾口水，才徹底緩過來。

宋心雅對陳準說：“我這裏還有一半，我也吃不下了，拿刀切的，我沒碰過。你要不是嫌棄，你拿去吃。”

“有吃的還嫌棄什麽，”趙重伸手拿過三明治揭開保鮮膜就往嘴裏塞，含糊地說着，“真好吃，簡單的食材往就需要最樸素的烹饪方式。荷包蛋是真不錯。”

其他人似乎真的被趙重剛那一聲給吵醒了，陸陸續續地從樓上下來。

陳準詢問大家需不需要幫忙做早飯，郭紫晴等人許是與陳準不熟，不好意思麻煩他，由郭紫晴獨自包攬了其餘幾人的早飯。

眼看所有人都醒了，唯獨周芸還在睡。

宋心雅擔心周芸睡過頭，回房去叫她，她這才被宋心雅不情不願地被宋心雅拖了起來。

拖着行李時，周芸已經換上另一幅面具，宋心雅從她身上絲毫看不出剛才賴床懶散的态度。

衆人又确認了一遍行李，出發前往火車站。

年糕也在他們臨走前，出來“喵”了一聲，似是在送別。

上了高鐵，衆人打算開始曹亮昨日心心念念的劇本殺，可是高鐵上的網速撲滅衆人的熱情。

不是下載APP失敗，就是根本加載不出來APP的界面。

為了安慰曹亮，大家約定之後有空去實景劇本殺探案，其中最興奮的要屬沈櫻：“那我要選能換裝的本，到時候可以穿個古裝又或者穿個旗袍。”

衆人最後約定下次出來打本的還是這些人。

高鐵将他們一行人帶回S市，在出站口，九人面臨着分別。

趙重說：“這次真的玩得很愉快，我們下次再約時間。”

“對，”宋哲羽說，“我昨晚睡覺前都有新的靈感了。”

郭紫晴作為他們社團的代表：“下次見面應該是劇本殺的活動了，希望下次見面能夠一個也不少，還是我們這些人。”

沈櫻、曹亮、韓昊、趙重和郭紫晴都準備打車走，宋哲羽則是要去坐公交，而周芸雖然要坐地鐵，但卻不回學校。

回學校的只有宋心雅和陳準。

陳準問她：“你不回家嗎？”

“不回，”宋心雅說，“我好多東西都還在寝室裏還沒收拾，而且我有個室友還沒回家，我們還約好一起吃飯的。”

二人一起上了地鐵，不是早晚高峰，地鐵顯得有些空蕩，宋心雅找了個邊角的位置，陳準坐在她邊上。

陳準刷着微博，剛想要和宋心雅說話，卻看見宋心雅靠在欄杆上，似乎已經睡着了，沒過多久，頭從欄杆上跌落，朝着前方一點一點。

姿勢不舒服，宋心雅短暫地醒了一瞬，想換個更舒服的姿勢。

陳準摸着宋心雅的頭發，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宋心雅的頭發在他脖頸裏蹭了蹭，似乎調整了下位置，又睡着了。

陳準無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