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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江行深看傅舟沒有給地址的意思,就給吳想發了信息,讓他問問程傑文和黎平。
不知道傅舟樂不樂意自己硬要過去,但是無所謂,大不了他到時候看臉色再決定走還是留。
吳想信息回的很快,江行深看了看那個地址,是在錦川路,那片區域都是別墅區,而且就地理位置上看來,剛好和他家所在的白橡路一南一北相反。
他往公交車站旁邊走了一段,打了個出租前往傅舟家。
傅舟家和學校也不遠,坐車十幾二十分鐘就到了。
他停在樓下,先是往二樓窗戶看了一眼,然後走到大門前,按響了門鈴。
出乎意料地,門鈴剛響兩下,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傅舟穿着休閑服站在面前,面上有些微不可查的慌張:“怎麽還真來了?”
江行深都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愣之後才說:“嗯,剛好我沒什麽事。”
傅舟松開門把手,朝後面退了半步,扒拉幾下腦後的頭發,咳了一聲:“那你先進來吧。”
江行深帶着幾分試探邁了一小步,沒從傅舟臉上發覺出什麽異樣的表情,這才放心地走進客廳裏。
客廳裏的裝修風格和家具擺設都挺簡潔美觀,尤其是牆上挂着的那些五顏六色的浮誇挂件還有壁畫,江行深看了好幾眼,覺得挺好看的。
傅舟關上門跟在後面,注意到江行深在看牆上那些,頓覺要為自己解釋一下。
他撇撇嘴:“這些東西都是我媽買的,我才不會買這種又醜又占地的東西。”
......
江行深繃緊了嘴角,沒有理他。
空氣靜默了好一會兒,傅舟才粗神經地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不是哪裏不對。
他摸了摸後腦勺,然後作勢去冰箱面前,問:“你想喝什麽,冷的還是熱的?”
“我不喝。”江行深搖頭,去坐到沙發上,說完就看見傅舟從裏面拿出一聽可樂。
基于他來這的目的,于是說道,“你不是感冒嗎,還喝涼的?”
傅舟正要開易拉罐的手一頓,沒馬上動作,“你從程傑文那聽說我感冒的?”
“不是,我猜的。”江行深不太想讓他知道,就撒了個小謊。
傅舟把可樂放回去,唇角有些好笑的一勾。
放屁,他根本就不是感冒,只不過和程傑文說的是這樣。
看不出來江行深還會搞這種小心思,他還以為對方會正經的一板一眼呢。
他沒有立即戳穿,江行深也就不知道自己的謊已經被揭了個一幹二淨,還照常道:“之前電話裏,你是想量體溫嗎。”
“嗯,怎麽了。”傅舟心裏沒了剛開門時的那陣微妙的局促,他想看看江行深接下來要做什麽。
江行深擡頭看到他閑适的表情,說:“你家裏要是還有溫度計,就重量一下,萬一發燒了最好去醫院吊水。”
“有。”
傅舟說着,去找到客廳裏的醫藥箱,從裏面拿出一支水銀溫度計,“我家都是這種。”
水銀溫度計要量好幾分鐘,這個時間裏很安靜,江行深幹坐着,破天荒地感到幾分不适應,但他臉上表情一貫變化不大,因此看不出有異常。
出于轉移注意力的想法,他看向茶幾上的那個醫藥箱,裏面的藥品很豐富,于是就上手,在裏面挑揀出幾種傅舟可以吃的藥。
挑着挑着,忽然聽到傅舟喊他一聲,“江行深。”
江行深放下手中的感冒沖劑,此時還沒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量好了?”
“好了。”傅舟拿出體溫計,遞給了他。
江行深接過甩了甩,看到水銀線頂端定格在38.6那個位置。
“還真的發燒了。”他一句話說完,對上傅舟似笑非笑的戲谑目光。
江行深皺了皺眉,不解道:“你笑什麽。”
“其實吧,我早上也量了體溫,那會兒是三十八度四。”傅舟悠悠然開口,原本心中煩悶的情緒散了不少,“但我沒跟別人說,只說是感冒。”
果不其然,江行深聽到這句話,面色肉眼可見的有了變化。
他捏緊了體溫計,心中說不上來是難為情還是窘迫尴尬,抿住了唇,一雙淺淡的眸子裏染上懊惱,別開了視線,又故作鎮定:“那你剛才不說?”
傅舟覺得他這樣子很有意思,眼底浮現笑意,故意道:“你要是說實話,不就不會這樣了。”
“神經病。”江行深實在沒忍住,轉過臉罵了一聲。
傅舟沒在乎他罵的這句,唇角揚起的弧度久久消不下去。
江行深來的時候還是上午,這會兒到了午飯時間,家裏面又只有他和傅舟兩個,吃飯是個問題。
其實按照他的想法是想說自己可以煮面,但話還沒出口就看見傅舟打開了手機,還對他問道:“點外賣吧?”
江行深抿唇,默默點了點頭。
外賣至少比他做的好吃。
吃完午飯,傅舟說了句:“我去上個廁所。”
江行深看他一眼,有點兒奇怪:“你上廁所不用跟我說。”
傅舟笑了一下,沒說什麽,轉身上了樓。
他沒有去衛生間,而是來到卧室,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找出阻斷劑和抑制貼,而後低頭把後頸上的淡黃色抑制貼取下,貼上新的。
做好這一切之後,傅舟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心想江行深剛剛應該沒察覺到他的信息素吧。
Alpha對自身的信息素比較遲鈍,有時候聞不到信息素是否溢出。
傅舟不耐地啧了一聲,怎麽易感期偏偏今天來。
雖然他貼了抑制貼也打了阻斷劑,但傅舟總覺得江行深嗅覺要比別人靈得多,上回警局那次,他自己都沒聞到別的Alpha信息素,江行深就先發覺了。
不過看江行深剛才的表現,應該沒什麽事。
傅舟的頭發不是特別短的那種,他扯高了衣領,蓋住後頸的抑制貼,然後才下樓去。
樓下江行深把發燒要吃的幾種藥找出來,拼成一次的分量,看到傅舟下來,對他說道:“吃藥。”
“不。”傅舟看見桌上那些花花綠綠的藥就擰緊了眉,他最讨厭這種苦不拉幾又一股怪味的東西,于是睜眼說瞎話:“我吃過了。”
江行深從善如流,“你是早上吃的吧,這藥一天要吃三次。”
媽的,失算了。
“我這是低燒,吃什麽藥。”
三十八度六都能算是高燒了吧。
江行深心中猶豫一下,“你現在溫度比早上要高點,還是吃藥吧,不然會燒得更厲害。”
他也挺佩服傅舟,燒到這個溫度了,人還挺精神的。
江行深電話裏的時候覺得他脾氣不好,但是現在看來和平常也沒什麽差別。
“不吃。”傅舟堅定拒絕。
“那好吧。”江行深又不能硬強迫他吃藥,反正自己心意到了,就沒再堅持。
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現在快一點鐘,他在這待了有三個小時,時間差不多了。
江行深站起來,找了個借口,“那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
“你這就回去了?”傅舟下意識問道,然後走過來,兀自嘟囔:“每次都這樣,勸人都只勸一次。”
江行深聽力不差,此時聽見這句話,有些不滿意:“那你別犟不就行了?”
說完之後他還不高興地想繼續反駁,但看到傅舟自知理虧的沒吭聲,只好收回了原本想說的話。
“你吃不吃藥了。”
傅舟不情不願地拿起藥,嘴上還在逞強:“不就吃個藥嗎。”
但是看着大小不一的膠囊藥丸,他總感覺哪裏不對,心生疑窦,“江行深,你能分清這些藥嗎,不會随便給我拿的吧?”
江行深忍無可忍,轉身就要走。
傅舟趕緊追上來,“好我不說了,哎你別走這麽快啊。”
他攔住江行深,“我送你回去。”
江行深沒好氣的說:“不用,你快點去吃藥吧。”
“那不行。”傅舟心說哪有讓人家自己回去的道理。
他堵在門口,動作幹脆利落地掏出手機,在上面點了幾下,說道:“我幫你叫好車了。”
江行深見狀,知道自己犟不過他,只好不說些什麽,“謝謝,打車的錢我轉你。”
“不用,你來這的路費我都沒報銷呢。”傅舟并不介意。
這裏附近的環境不錯,一條清幽的林蔭道貫穿始終,陽光從樹頂上照下來,映出一地的斑駁搖曳。
江行深走出去大門,卻沒有聽見身後關門的聲音。
再一轉頭,傅舟已經跟了過來。
“到路口那比較方便等車,我帶你走過去吧。”傅舟指着這條林蔭道說。
江行深沒作聲,算是默認。
林蔭道走個幾分鐘就能到頭,但打的車還沒來,傅舟就在這和江行深一起等着。
靠近路口的地方有一張長椅,可能經常有過路的行人坐着休息,所以椅面上還算幹淨。
江行深在稍微靠邊的地方坐下,很快旁邊那道人影就壓了過來,坐在他空出的那塊位置上。
現在是五月初,今天又是周五,沒有記錯的話,明天就立夏了。
江行深沒有拿出手機确認明天是不是立夏,只短暫想了一下沒有糾結。
他的鼻子比較靈敏,這會微微聳了聳,已經能聞到空氣裏暖意融融的味道,混合着樹木的清香,聞起來令人感到美好。
如此靜谧的時候,一陣微風拂過,捎來了一句突兀的話。
“你說我會不會把病毒傳染給你?”
......
“不會。”江行深輕吸一口氣。
“為什麽?”聒噪的人不依不饒。
江行深瞥了傅舟一眼,雲淡風輕道:“我抵抗力沒那麽差。”
傅舟自讨沒趣,還有些憤然:“那你的意思不就是我抵抗力不好嗎?”
江行深嘴角輕輕一彎又撇下,裝作看向別處,“誰知道,你自己說的。”
傅舟氣得牙直癢癢,卻偏偏又找不到什麽反駁的話來說。
此時江行深已經看見有輛出租拐過路口朝這裏駛來,于是他起身:“明天你也是一個人在家嗎?”
他心裏想的是,如果傅舟父母回來了,自己就不需要再過來,如果沒有,那還是來一趟比較有效果。
傅舟還沒發覺到這和江行深有什麽關系,下意識想了一下,然後說:“應該是,我媽好像後天回來。”
出租已經停在了兩人面前,江行深點點頭,打開車門坐進去:“嗯,那我走了。”
“好。”傅舟應道。
一直到藍色的出租消失在視野之中,傅舟在往回走的路上才後知後覺地回味起來。
所以今天這意思是,江行深僅僅以為他感冒就過來了?
他心生狐疑,一個感冒而已,至于做到這個份上嗎。
就連程傑文和黎平都只是手機上問了幾句情況,也沒像江行深這樣專門過來一趟。
傅舟回到家,剛準備上樓就看到了客廳茶幾上的藥,還被放在了一張幹淨的紙巾上。
他腳步一轉,走到茶幾面前,坐在沙發上仔細把這些藥辨認對比了一遍,最後發現還真的沒有拿錯。
因為他平時小病小痛慣了,對發燒感冒這類的事也算了解,知道要怎麽配藥吃。
但在傅舟的認知和印象裏,江行深應該不會懂這些,于是忍不住胡亂琢磨起來。
難不成是江行深特意去百度的?
他把藥就着涼水吃了,心想百度也不靠譜,能搜出一大堆結果,要在這麽多內容中找出正确的,肯定耗費不少心力。
傅舟也沒顧着嫌棄藥的怪味了,陷入某個世紀難題的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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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