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觀水轉過頭看着身邊的話唠趙女士，他不明白，她跟着他走了一趟陵墓怎麽就變得古裏古怪的。
動手動腳就算了，居然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觀水從小就很有一點挑食，這麽多年了也沒有改過來，姜蒜茼蒿芹菜味道重的東西他是不沾的。
胖丫兩眼亮晶晶的盯着他，他莫名不安，感覺這個問題非常要緊。
他坦白回答：“不吃。”
胖丫輕輕眨了一下眼睛，表情變得很奇怪，接着打破砂鍋問到底。
“為什麽不吃呢？”
觀水跟她擡杠：“我為什麽要吃呢？”
“因為好吃呀。”胖丫探究的眼神停留在觀水身上，從上看到下，再從下看到上。
觀水被她盯得不自在，隐約覺得她的目光裏混着奇怪的東西。
于是試探着說了一句：“因為我跟它犯沖。”
胖丫的表情居然沒有大的波動，情緒也是穩穩的，只是點頭道：“那以後我也不吃了。”
觀水愣了一下，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她怎麽能是這種反應呢？她不應該瑟瑟發抖嗎？或者尖叫一聲再離他遠遠的？
她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混着奇怪的反應，讓人摸不着頭腦。她明明在懷疑他的身份，确定之後反而老神在在。
觀水不知道她腦子裏想着什麽，到底把他當成了什麽，問大概也問不出來，于是輕描淡寫地道：“你還是吃吧，它其實挺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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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丫看着他的眼神變得同情起來，觀水越來越不自在，這長途汽車幾個小時的車程，這氣氛怪怪的怎麽熬呢！
他問胖丫：“帶了瓜子嗎？”
胖丫點頭，掏出一堆兩個人開始磕。
胖丫一邊嗑着瓜子，一邊心思在飄飛，她想，僵屍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至少僵屍也是地球人，比外星人什麽的好太多了。
她的思緒回到小時候，那個八歲的男孩長着一張粉雕玉琢的臉，拖着及腰的黑色長發，神色冷清，站在孩子堆裏，簡直跟下凡的神仙一樣。
難怪她從小就覺得觀水跟其他人不一樣，高冷又神秘，原以為他是天上掉下來的，結果是從地下爬出來的。
簡直就是驚喜（吓）！
胖丫的課業不多，在學校有大把的休閑時光，業餘生活豐富多彩，平常同學們除了在城裏逛逛，最喜歡往錄像廳裏跑。
這些錄像廳對學生開放，憑學生證可以打折，各種鬼片愛情片警匪黑幫片輪番排，生意火爆。
胖丫有一次被同學拉去看鬼片，中途吓得閉眼尖叫，晚上噩夢連連，從此再也沒有踏足錄像廳。
錄像廳裏光線不足，黑漆漆的一片，走在長長過道裏有一種陰森森的氣象，各個放映廳的巨大聲響震在耳朵裏，跟鬼片效果差不多。
胖丫回到學校沒幾天就獨自去了一趟錄像廳，看了一個僵屍片。
錄像廳有十幾排座位，除了她，還有幾對情侶，座位相隔比較遠，被高大的椅背擋着，如果不是偶爾傳來的說話聲，會讓人以為大廳裏只有自己。
故事情節很簡單，人與僵屍的混戰，人滅僵屍，僵屍吃人，并沒有什麽邏輯可言。
錄像開始放映，廳裏漆黑，聲音開得很大，胖丫孤零零地坐在最中間一排，眼睛認真地盯着大屏幕，好像上課看黑板。
裏面的僵屍主角們一個個奇形怪狀，猙獰可怕，醜得毀天滅地，張開血盆大口，彈跳着走路，伸出露着骨骼的胳膊與利爪……
胖丫覺得怪親切的。
室友們覺得奇怪，有人問她：“趙群子，你一個人去看鬼片？你不怕啦？”
胖丫一本正經地糾正：“不是鬼，是僵屍。”
室友反駁：“鬼和僵屍不是一樣的東西嗎？”
胖丫告訴她們：“鬼是鬼，僵屍是僵屍，怎麽能一樣呢？”
“就算品種不一樣，至少是同類吧？”
鬼和僵屍是不是同類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和僵屍現在是同類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回想白天看過的錄像，夢裏一張張醜臉在眼前搖晃，第二天早上起來窩在被子裏發呆。
這些僵屍仔太醜了，醜得叫人作嘔，想想觀水的面孔和身材，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起床就寫了一篇日記：我美麗的僵屍王子。
才寫了一個标題就被眼尖的室友瞥了一眼，室友驚訝：“趙群子，你在寫小說嗎？”
胖丫捂住日記本：“沒有，這是日記，不許看。”
室友哂笑：“僵屍怎麽可能美麗，趙群子你在想什麽好事呢？這标題就不對。”
胖丫懶得和這些沒見識的争辯，低頭繼續寫日記，寫完了藏的嚴嚴實實的。
到了五月，高考開始倒計時了，觀水學習緊張，胖丫的古怪言行被他忘到腦後。胖丫也不去幹擾他，空閑的時候寫寫日記，化妝打扮，出門逛街，做着女孩子們通常會做的事。
臨近畢業了，胖丫沒有失業的壓力，中專是包分配的。五月份分配就下來了，本着就近安排的原則，胖丫被分配到淺水縣人民醫院護士站。
這份工作對于胖丫來說還算不錯，對于胖丫的媽媽來說還差點味。
胖丫拿着分配工作的推薦信回家，她的嘴巴再次開炮，武器當然還是同村的村花趙芳草：“人家是大醫生，你是小護士，都是一個村的，以後我見了她媽都得繞着走。”
胖丫早就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淡定地反駁：“我剛上這學校你不就該知道結果了嗎？醫生了不起啊，沒有護士醫院也轉不起來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是成績好一點，就能混個醫生幹幹，人分三六九等，醫生護士差別大着呢！”
胖丫心道她媽還挺精明的，她們班确實有一個回小縣城當醫生了，雖然只是個臨床實習醫生，比起她們這些做護士的，起點高了一大截。
“大就大呗，誰稀罕哪！”
“你不稀罕，別人稀罕哪！人家趙芳草這輩子就壓你一頭了，你看怎麽辦吧！”
胖丫終于不耐煩了：“你怎麽老提趙芳草啊，你說別人行不行？”
“不行，不說她說誰？”
胖丫氣昏了頭，口不擇言：“你就說吧，她是大醫生，我還是僵屍太子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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