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問罪

問罪

秦昔純強留秦穆在她那，讓他在青鸾宮掃地澆水，吃的也是清淡小菜，肚裏沒什麽油水，每天還要幹活。

肉眼可見，他瘦了好多，肉嘟嘟的臉頰逐漸有了輪廓，曾經還虎背熊腰的他，身姿也感覺挺拔多了。

宮內幾乎無一不知秦穆在秦昔純的宮裏，還幹宮人做的粗活，在背後議論秦昔純的行為。都認為她是故意折騰秦穆，一點都不顧忌姐弟的情分，實屬不應該。

這些話他們也只能私下議論，沒人敢當面說秦昔純的壞話。

人家的母親是後宮之主，他們可得罪不起。

秦穆受苦受罰，最心疼的還是萬妃。聽着宮人每日給她彙報情況，她心都快碎了。她聽宮人跟她講，秦穆吃不好穿不好，還要給當苦力，她恨得牙癢癢。

她想過去找皇後，皇後根本就不理會這事，每次都含糊其辭，糊弄她。秦昔純是她女兒，她自是護着。

擅闖青鸾宮強行把人搶出來，更是不可能。青鸾宮有禦林軍守着，如鐵桶一般堅不可摧，想都別想。

萬妃無奈下，也只得找聖上求情，讓他出面解決這事。

聖上本來是不想理會這事，萬妃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啰嗦了很久，他實在是覺得煩，聽不下去。

“好好好，朕這就讓公主來這一趟，幫你好好問問她，你說的是否是屬實。”

萬妃這下滿意了，很得意。

聖上讓身邊太監去傳旨，他剛說完，太監就要出去。

“回來，朕還有話講？”他叫太監回來。

“聖上，您還有什麽要交代？”太監畢恭畢敬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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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妃很緊張，生怕他會反悔。

“嗯，你就跟公主說，是朕想她了，讓她過來一趟。”他怕吓到女兒。

太監領命，去青鸾宮傳聖旨。

唯有萬妃一臉不快，聖上還真是偏心，還怕吓到秦昔純。

“朕已經按照你說的去做，你還不滿意？”聖上回頭就看見她垮着臉，似乎訴說着不滿。

“豈敢，你還真是疼愛長公主。不像我們的穆兒，還被他皇姐使喚幹下人的活，他可是尊貴的皇子，這要是傳出去都丢臉。”

聖上道：“沒你說的那麽嚴重，鸾兒雖然受寵，她從來也是好孩子。想必她這樣做，也是有隐情在裏面。穆兒是她弟弟，她有分寸。”宮裏的事都沒逃過他的眼線，為什麽他不知道。

“聖上你如此相信長公主，臣妾是無話可說。可穆兒是臣妾身上掉下來的肉，臣妾豈不會不心疼，他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人都瘦了好大一圈。”

身上握着她的手，安撫道：“等會鸾兒就來了，我們就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快秦昔純就跟着太監過來了，她跟皇上行禮。

“鸾兒在這邊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鸾兒請起，今日請鸾兒來這。除了為父好幾日沒見到鸾兒，有些想念鸾兒外，還有就是你萬妃娘娘有話問你。”

秦昔純自進來後，早就注意到旁邊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女人，屢次看她，她大概就猜到了此人身份。

“鸾兒給娘娘問安，娘娘安好。”她雖然是有封號的尊貴長公主，然萬妃是長輩。

萬妃朝着她點點頭。

“公主來的可真快，本宮正好有事找公主問問。”

秦昔純微笑：“娘娘有話請講？鸾兒一定會全力解答娘娘的困惑。”

萬妃也不客氣，直接進入主題。

“本宮的四皇子在青鸾宮叨擾幾日，能夠把四皇子還給本宮嗎，本宮有些想念皇兒了。”

她的意圖很明了，就是讓秦昔純把秦穆還給她。

秦昔純也沒猶豫，拒絕她。

“娘娘，您這個要求請恕鸾兒不能答應。”

萬妃當即臉色就變，她還顧忌着聖上，陰沉着臉。

“公主不答應，請問有什麽理由嗎？”

秦昔純道：“鸾兒把四皇弟留在這兒，自然是有原因，鸾兒暫時不能告知娘娘。”

萬妃這下急了：“秦昔純，你是穆兒的親皇姐，你為什麽要苛待他？不僅不給他飯吃，打他板子，還讓他做宮人才做的粗活。你這個姐姐也太狠心了。”

說着就跟旁邊的聖上告狀：“聖上，你可聽見了？長公主就是這樣做姐姐的，她虐待我們的穆兒。你可要為我們穆兒主持公道。”

聖上看向秦昔純：“鸾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把穆兒留在那，你快告訴你萬妃娘娘，看把她急的。”

秦昔純點頭：“鸾兒謹遵父皇旨意。”

她看向萬妃：“四皇弟跟七皇弟一起去我那兒玩耍，偷了東西，還嫁禍給七皇弟身上。被我發現了，就罰他在我那兒幹活抵債。”

萬妃立刻否認道：“不可能，穆兒不會幹那種事。你別誣陷他，公主麻煩你說一個靠譜的理由。”

見她不相信，秦昔純也不再跟她浪費口舌，轉而看向聖上，跟他解釋。

“父皇，事情是這樣的。四皇弟把我價值一千多兩的首飾摔碎，兒臣這樣做，絕不是公報私仇，而是遵照國法，是有法可依。”

“有法可依，什麽律法依據？”

秦昔純提醒他：“父皇您忘了，咱們秦國律法關于偷竊罪有着嚴格的标準。超過十兩就要受到處罰，十兩到三十兩就要打板子：三百兩到一千兩刺字流放：一千兩以上就要被砍頭或者其他處罰。”她給聖上解釋，旁邊的萬妃臉色就白了。

“公，公主，你怎麽能這樣對穆兒，那可是你親弟弟，你還想要讓他刺字流放，你安的什麽心？”

秦昔純并沒搭理她，跟父親解釋。

“父皇，常言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四皇弟是鸾兒的弟弟沒錯，鸾兒也心疼弟弟，可他也犯了律法，這也是事實。咱秦國是依法治國，以孝治天下，皇弟犯錯了就應該受到懲罰。皇弟現在還小，還有糾正的機會，才會這樣教導他。”

說着還看向聖上。

“常言還說，養不教父之過，皇弟犯錯，父皇也有責任。鸾兒這也是為父皇教導皇弟。”

她這一番話，讓聖上無話可說，就連萬妃找不出半句反駁之語。

聖上對秦昔純露出滿意的笑，不愧是他最終疼愛的女兒，果然是沒辜負他的期望。

萬妃還是不死心，聲音很弱。

“即便如此，你也沒必要用板子打他的手心，還有你不讓他吃飯，讓他餓出什麽毛病怎麽辦？”

聖上也道：“對了，鸾兒，你萬妃娘娘說得對，你為什麽不讓穆兒吃飯？這教導歸教導，可不能把他餓壞了。”

秦昔純反問道：“父皇，娘娘，你們把鸾兒想得也太壞了。鸾兒不是要餓着皇弟，而是要讓皇弟減減肥，他小小年紀比同齡人都胖了那麽多，這對身體健康不好，絕對不能繼續下去。”

她委屈地看着他們：“娘娘和父皇原來是這樣想鸾兒，鸾兒真的好傷心。”她委屈樣子，就快要落淚了。

聖上和萬妃兩人都很尴尬，尤其是聖上，見寶貝女兒委屈成這個樣子，那叫一個自責後悔。他為什麽要聽信萬妃的話，而不信女兒的話，把人叫來做什麽。

這下好了，把女兒惹哭了。

萬妃倒沒聖上的想法，她對秦昔純的話半信半疑，懷疑其真實性。

“公主對穆兒是好意，本宮覺得穆兒胖點也沒什麽不好，胖胖乎乎的也挺可愛。小孩子胖點沒什麽不好，公主不必讓他減肥。”

就知道她沒那麽好應付，秦昔純故意道。

“娘娘這樣說，是懷疑鸾兒會害自己的親弟弟。娘娘要是不信鸾兒的話，就去太醫院問太醫，有沒有因為肥胖導致死亡的人。鸾兒正因為知道皇弟肥胖會引起很多疾病，才會讓他在宮內掃地澆花，還交代禦膳房這段時間送清淡的小菜就好，不要過于肥膩。”

說着摸着肚子，極其委屈。

“鸾兒這段時間也是吃素，肚子裏都沒什麽油水，也想大魚大肉。”

聖上被秦昔純的委屈逗得樂開懷。

“既然鸾兒饞了，不如留在這用膳，也好讓父皇知道你是如何教導你皇弟。”

秦昔純自然是求之不得，樂呵樂呵地留下來。

從頭到尾，都是秦昔純陪着聖上在講，兩父女聊得可開心。倒是萬妃插不進一句話，很尴尬，早知道她當初就不應該留下來。

聖上笑着道：“真沒想到鸾兒還挺能教導人，讓你皇弟對你服服帖帖，毫無怨言。”

秦昔純則道：“四皇弟本性并不壞，只是被寵壞，加上他在宮裏橫行霸道慣了，沒人管他，性子就有些驕縱。好好引導一番，就能改正過來。”

在她話落後，明顯感覺聖上的心情好多了。想想也是，畢竟是他的兒子，誰都不願自己的孩子是壞孩子，而是願意相信只是沒教好，被環境影響，從而學壞了。

兩父女聊得正起勁，太監進來禀告。

“聖上，二皇子在宮門口候着，請求觐見。”

聖上點頭：“好，請二皇子進來。”

秦昔純拿着筷子手一頓，臉上的笑容僵硬住。二皇子秦昭，是文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她跟四皇子和七皇子都不大一樣，他出生卑微，母親是宮中的宮女。雖是記在皇後名下，大家卻知道他的真實出身，都不大看好他，認為他沒可能繼承帝位的可能。

正因如此，秦昭更堅定要奪得帝位的心，為此不惜籠絡各方派的人，想要得到他們的支持。

秦昔純只看見太監領進來一個高瘦的男子，他先是給聖上行禮，然後給萬妃請安。

秦昔純則叫了一聲：“二皇兄……”

秦昭朝她一笑：“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