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武狀元
武狀元
每日書院早晨,熱鬧無比,學子們陸續地進入書院。
然而這次不一樣,他們在門口就被攔下,引到書院旁的一塊空地去了。
書院本就是由一座宮殿改編而成,不算特別大。除了教室外和辦公室,就不能用于其他。
被帶過去的他們還不知發生什麽,就跟着過去。
差不多的人到齊後,秦昔純就開始宣布要做什麽。
“你們排成幾隊,然後圍着這兒跑步。”
她一向是說一不二,沒人剛違抗她的話,他都這麽講了,其他人盡管不願意,也只得乖乖照做。
看着他們在這兒跑步,鍛煉身體,秦昔純看了眼旁邊的韓淩。
“如何,人都到齊了嗎?”
她看着他們覺得面熟,具體多少人數也不清楚,韓淩平日跟他們接觸,更加清楚一些。
韓淩數了數,搖搖頭:“不行,還是少了。”
“還少了,誰?”
“柳楠。”
聽着是男性的名字,秦昔純卻想不起是誰。
還是徐子墨見她露出不解,急忙解釋道:“院長,柳楠是尚書的嫡子,自打娘胎出來起,就體弱多病,身體不大好。本月已經請了好幾日的假。”
“嗯,我知道了。”秦昔純嘴裏在念着這個名字。
她不再過問這事,然而徐子墨卻一直注意着她的舉動。
恰好今日秦昔純的事不多,她就親自往太醫院跑了一趟。在看到是她的到來後,還很熱情地接待她。
得知她的意圖後,也都聽從她的命令,跟着她出宮。他們走到宮門口,就與徐子墨撞上了。
秦昔純也沒給他一點面子:“不知太傅攔住本宮有何貴幹,本宮要出宮。”
徐子墨很無奈苦笑,他知道秦昔純還在為上次的事而生氣,也只得恭恭敬敬道。
“請問公主要去何處,子墨願意一同前往。”
“什麽?你願意一同前往。”有人願意充當着免費的保镖,她也不會拒絕。
“好。”
于是他們就微服私訪出宮去了。
尚書聽到長公主降臨府邸時,手中的毛筆從手中掉下去。
管家立即去撿起來,恭敬地遞上去:“老爺,給。”
尚書攥着筆:“除了長公主,還有其他人嗎?”
管家努力回想,總算是想起來。
“除了長公主,還有太傅大人,以及太醫打扮的人。”
“太醫?”尚書眼睛一亮,趕緊朝屋外走去。
管家也立即跟了上去。
長公主到來的消息在府內傳遍了,柳家上上下老女老少,凡是在的,都來迎接秦昔純,順便見識一下秦國最受寵的公主。
柳尚書到時,柳府的人幾乎都到了,他算是姍姍來遲了。所有人都把目光盯着他,就連秦昔純也是一樣。
“老臣接駕來遲,秦公主恕罪。”他按照規矩行禮。
秦昔純背着手:“柳尚書不必如此多禮,本宮出宮是有事才會來到柳家。”
柳尚書似乎明白她的意思。
“公主請講。”
“本宮聽說柳楠病了,請了好幾日的假,請問是什麽病,可有大礙。”
“這……”柳尚書思考,他還沒講。
旁邊的打扮華麗的女人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她情緒激動,大顆大顆地掉眼淚。
“公主,妾身兒子最近吹風,着涼了,纏綿病榻,已經好幾日不見好轉。”
秦昔純看她的悲痛,隐約猜出了她的身份。
“柳尚書,她是?”
柳尚書介紹道:“這是臣的正房夫人方氏,也是柳楠的母親。賤內因為柳楠的病情情緒不大好,請公主切勿見怪。”
秦昔純揮手道:“本宮知道柳楠病了,所以特意讓太醫院的太醫過來瞧瞧,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尚書和柳夫人聽到這話後,面露笑容,然後安排人把太醫帶到柳楠的那邊去。
柳夫人關心柳楠也跟着去,柳尚書在這邊陪着秦昔純在府內轉悠。他心不在焉,時不時地仰頭張望,就連秦昔純問他話,他都沒回答上。
“柳尚書,柳尚書?”秦昔純喊了好幾聲,柳尚書才有反映。
他驚慌失措:“公,公主,您剛才問臣什麽?能夠重複一遍?”他吓得都出虛汗,生得罪秦昔純,而被降罪。
見此,秦昔純只好道:“柳尚書,要不我們過去看看柳楠,也好聽聽太醫如何說的。”
柳尚書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他們就朝柳楠的房間去了。
他們到時,太醫結束診治,正在開方子。見到是秦昔純來了,主動進行情況的說明。
“公主,柳大人。”他拱手後,然後解釋。
“柳公子的病根是從娘胎裏落下,因為是不足月出生,身體很不好,常年吃藥。這天稍微冷了,吹風着涼了,都可能會複發。”
柳尚書幾乎是含着淚點頭,他何嘗不知是這回事。
“可有什麽徹底治愈的辦法嗎?”秦昔純問道。
“因為是先天就有了,所以只能慢慢調養,不可着急。多鍛煉多走動,保持樂觀開朗的心态,即使不會完全康複也不會繼續壞下去。”
這話讓柳夫人感動鼻涕橫流,眼淚汪汪。兩人還一直對他們說謝謝。
秦昔純走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她吸吸鼻子,轉身就看到床上躺着一個病弱的小少年。
屋內光線并不強,只有一盞蠟燭,照得病床上的人臉色更不好。
柳楠似乎也看見秦昔純,就要朝着她揮手。
秦昔純指揮丫鬟把窗戶打開,丫鬟沒動,而是看向柳夫人和柳尚書。
柳夫人走了過來:“公主,請問這是為何?”
秦昔純是長公主沒錯,可她覺得她的行為不對,可能會害了自己的兒子。同理,柳尚書也想開口,想制止秦昔純,只是柳夫人更快一些。
“為何?”秦昔純沒給出緣由,而是看向太醫。
“太醫,你給柳大人柳夫人解釋一下?為何?”
于是太醫就給他們簡單一遍,說是把屋內的病氣散一些,會好得更快。更多的,他們也聽不懂。
不過太醫的話終究是讓人信服,柳夫人親自把窗戶開了。
“每日開窗時間也不宜太久,兩刻鐘就可以了。”
他們都一一謹記了。
處理好這些事後,秦昔純走到病榻前,看着這個瘦弱的小男生。他聽徐子墨講,柳楠都快十歲了,可眼前這個小男孩,看着也最多不過五六歲。
他面無血色,臉上沒什麽肉,小手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怎麽還有這麽瘦小的孩子,比她當時遇到的秦聿都還要糟糕。
秦昔純歪着腦袋思考這個問題。
不過秦聿是因為沒好好養育,營養不良造成的,而柳楠則是因為常年被病痛折磨,這兩者比較起來,都各自有着各自的難。
在她打量柳楠時,柳楠也醒了。
他醒來後就看見一位漂亮的大姐姐,插着腰低頭審視着他。他覺得這個大姐姐有些眼熟,好像見過。他随後就想起,這不就是他們每日都能見到的院子嗎?也就是長公主。
說着就要起來,秦昔純道:“你身體還沒好,先躺着。”
柳楠的聲音小小的,臉還有些紅。
“院長,您怎麽來了?柳楠今日不适,不是請了假嗎?”
書院有規矩,不能曠課,要是生病或者其他事,可以提前請假,也可以在當日請假。
秦昔純則道:“放心好了,不是因為你請假的事我,我特意來探望你。你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聽這小男孩的聲音,秦昔純就知道他病得很重,只是不發燒。要真是發燒,那就太危險了。
他們正說這話,熬好的藥就被端上來了。濃烈的藥汁,難聞的味道,哪怕秦昔純這個見多識廣,經歷不少挫折和磨難的人,都有些受不了。這味竄進她的鼻尖,她忍住強烈想吐的沖動。
好難聞,好難受。
柳楠卻像是沒那回事,一飲而盡,就跟喝水似的。
柳楠喝完後,小眼睛對上秦昔純錯愕,還有一絲絲敬佩。他覺得自己是眼花了,在擡頭就沒什麽,果然如此。
秦昔純也是想不到這個小男生還挺堅強,最起碼比她好多了。
“都是老樣子,好不了也死不了,就拖着。”
年紀小小,說話卻老氣橫陳。
秦昔純道:“那你快點康複,你請假這段日子,功課都落下不少,馬上就要期末了,你也不想太落後了吧。”
說着就讓人柳楠不在的日子裏,每日的功課和作業都帶來了,讓他有時間看看課本,做一下作業,別太累了的。
柳楠就看了眼,就目瞪口呆,他很想拒絕。可旁邊的爹和娘都還在,尤其是柳尚書,還還能感激秦昔純來的這一趟。
并且催促他要盡快完成,不要偷懶。
柳夫人終究是不忍心,就求情。
“公主,老爺,這是不是有點多了,楠兒畢竟還生着病,要是做這些,會把身體累垮的。”
秦昔純看了眼,确實還挺多的,于是她改口。
“身體康複後看看,平日就多歇息,不要累到。”
對于生病的人,最重要的是休息,如果休息不夠,就會一直好不了。
柳尚書和柳夫人這才松口氣,他們本想着挽回秦昔純在這兒吃飯。秦昔純看了眼天邊,不早了,就拒絕了。
他們回去的路上,街上也是敲鑼打鼓,熱鬧極了。
還有皇榜張貼出來的喜事。
“這是怎麽了?最近有什麽大事嗎?”她催促徐子墨去看看。。
徐子墨很快就看了回來:“禀告公主,是今年的武舉考試出來了,前三名都出現了。”
其他國家舉行科舉考試,從而進行選拔人才,而秦國不僅如此,他們還會舉辦武舉考試,選拔出武功出類拔萃的人,去參加前線的支援。
不然秦國如何會軍事實力強大,讓晉國每次只能灰溜溜地認輸。
常年以往下去,秦國的習武已經成了風氣,大街小巷都有武館。
聽了徐子墨的詳細講述後,秦昔純心中有了分寸。
而就在他們快要進宮時,一群早就埋伏好的刺客朝着他們發動襲擊,明顯表示就是秦昔純。秦昔純倒是應付自如,她取出軟劍,與這些人對打起來。
徐子墨就慘了,他只能盡量躲避這些人,給秦昔純他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或許是察覺到他這裏有破綻,刺客就全部朝徐子墨這邊發動攻擊。
秦昔純反映迅速,把他推到身後,讓他去搬救兵。
徐子墨猶豫後,急忙往皇宮那邊跑。聽聞動靜的守衛們,也前來支援。一時之間,城門這邊很是混亂。
而初次被召見進宮的武狀元,和幾個同僚邊聊天邊出宮,很快他們也發現不對勁,急忙來幫助。
黑衣刺客們雖然勇猛,招式厲害,可雙拳終究難敵四手,對方人多,他們人少,一時之間還落了下風。
不過這才是開始而已,随着人數越多,秦昔純這邊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他們越戰越勇,地方卻有了落敗之時。
這時,刺客們把所有的攻擊都對準了秦昔純,妄圖想要拿下她,讓他們認輸。
秦昔純疲于奔命,被這些人狗皮膏藥纏得心煩,只想盡快解決他們。他們卻偏偏不讓她如願,就在這關鍵時刻,有人擋在秦昔純的面前,替她擋住了這些攻勢。
一個虎背熊腰,高大的男人,他似乎是從宮門口那邊過來幫助她的。
秦昔純也沒過問此人的身份,這不重要。
“公主,草民是今年的武狀元武岳,酒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你怎麽知道我是公主?”秦昔純追着對方問。
武岳看了眼她身旁弱不禁風,書生氣足的徐子墨,很明顯就是他。他們認出他了。
“好,本宮知道了。”
不知不覺中,刺客全部被拿下了,他們面前擺放着好幾具屍體。
“現在要怎麽辦?”徐子墨問。
“國都內出現這麽大的治安問題,還混進了不少刺客,看來戒備不夠森嚴。”
她的言語很明了,繼續加強戒備,嚴查進國都的人。至于治安,府尹在這方面有着很大的失誤。
唯有武岳等人還站在那兒,等着秦昔純的吩咐。
這邊處理好後,秦昔純才走過去了。她這才認真觀察武岳,她本以為是他至少年過三十,然而這一仔細看,這人很年輕,雖然留着絡腮胡子,不過看年紀也就二十出頭左右。
秦昔純對他感謝道:“這次多虧了武将軍和幾位将軍的幫助,不然本宮真不知要如何脫身。”
她這樣說,倒是讓武岳很不好意思,臉都紅了。
“公主客氣了,草民也是路邊不平,應該的。讓別國的刺客在秦國撒野,那簡直是枉為秦國人了。”
聽他的話,秦昔純覺的話跟自己也想差不多,不由地多聊了幾句,印象還算是很不錯。
武岳沒讀過多少書,不過為人真誠,熱情,就他身旁的幾位好友,也是今年的前三甲,跟他關系是好得不能再好了。雖然是競争對手,可私下也是很好的朋友。
回去的路上,徐子墨見她若有所思,不由地問:“公主,您對那個武岳是否有特別想法?”
秦昔純一直在盯着對方看,稍微有心之人就能看得出。
“這麽明顯嗎。”秦昔純摸着自己的臉,難道她有什麽都表現在臉上。如果真的是那樣,絕對不是有好事。
徐子墨沒吭聲,秦昔純從他表情中已經讀懂一切,她沒藏住自己的心思。
武岳這邊和好友們一起走着,也在為此取笑他。
“武岳,看不出來,你運氣還挺好的,剛才我可看見了,長公主一直盯着你看,說不定公主是看上你了,想要招你為驸馬。”
這話把武岳說的面紅耳赤,剛才秦昔純看他,他也有所察覺,不過他覺得長公主盯着他看,是有別的意圖,他可不會自作多情。
“你們胡說什麽,人家公主是金枝玉葉,我一個大老粗,哪裏配得上公主。你們沒看見,公主旁邊的年輕男子,跟公主才般配,郎才女貌一對。”
說這話時,他腦海中是女子較好的容顏,高不可攀的氣質,以及她那英姿飒爽的風采,他就感覺被觸動一般,他從來沒見過武功如此高強的女子,一點不輸給男子。
可想到對方是公主,就覺得有些高攀不上。
朋友察覺到他的走神,繼續開玩笑。
“那個男子,我聽人說好像是徐太傅。不過看着瘦瘦弱弱,就連武功都不會,沒有自保實力,還需要長公主保護他,那人如何跟你競争。”
他們自幼習武,練就一身蠻力,對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文弱書生沒什麽太大的好感。而對于朝廷的文臣,他們更是希望能壓到對方。
武岳沒跟這些議論徐子墨如何,他主要是對他也不了解,就是覺得他弱了一些。
“不會武功,他跟着長公主也保護不了長公主,還會拖累長公主,也是。”
聖上對武岳幾人還是比較重視,賜了府邸,武岳卻時刻關注長公主的消息。
那件事發生後,聖上對徐子墨确實不大滿意,認為對方拖累了自己女兒。想到當日要不是武岳等人相救,可能會遇險。于是,除了徐子墨,那次參與救駕的守衛和将軍們,都有賞賜。。
唯有徐子墨被落單了。
這事也很快被傳開了,私下裏大家嘲笑徐子墨。
徐子墨也因為那日的事而自責,下定決定好好習武,即使不能跟高手相比,也絕對不能拖累長公主。
長公主幾日沒見到他,每次見到他,他都飛快地跑了。秦昔純懷疑這人是吃錯藥了。
武岳在焦急和等待中,總算是等到了聖上再次召見他的時刻,他無比激動。這些幾日,他都一直在做着心裏準備工作。
他捯饬好了後,就進宮了。
聖上還是一如既往,看了眼武岳,起了戲耍的心思,緩慢開口:“武愛卿,你猜猜今日朕為何招你進宮。”
武岳的心口快速跳動,他咽咽口水,壓制住自己興奮:“臣不敢妄自揣測聖意,請聖上明示。”
聖上讓貼身內侍攙扶自己站起來。
“朕沒事找你,有事找你的事朕的女兒,長公主。”
武岳的呼吸急促,就等着聖上說出那句話,他仿佛什麽都聽不見,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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