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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聽到對方說什麽的感覺了。

不過污衣下一步做的很不地道,張小愛覺得自己身體騰空,似乎落在了一棵很茂盛的樹上,樹枝纏繞樹葉連綿,自己瞬間就被吞噬的看不到一絲光線了。

這是要把自己藏起來?張小愛心中一動,這七天,污衣都沒有帶着她走到過有活人的地方,她知道污衣應該在避開些什麽,但是在古代,要算和自己有過關聯這個年代還活着的也只有柳莫崇,鬼車和無傷,無傷和鬼車同屬一丘之貉,需要讓她避開的,似乎就只有柳莫崇。

宋朝時期的柳莫崇……張小愛眨了眨眼睛。

“你幹的?”清清冷冷的嗓音,張小愛聽得如遭電擊,真的是他,聽到他的聲音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他了。

污衣鈴铛輕響,但是沒有出聲回答,張小愛想象了下污衣風情萬種的點頭的樣子,咬咬牙,混蛋!

“你砍斷我大哥的胳膊,算是我們有錯在先,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所以就算你陰險狡詐到在劍身上抹毒,我們五兄弟也沒有再找過你麻煩。但是這次,阻礙饕餮渡劫,又是為了什麽?”一千多年前的柳莫崇,聲音一樣,但是語調中卻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張小愛在樹上眨眨眼,多了點人性麽?似乎聽起來沒那麽厭世。

“龍之九子,渡劫完成後的血可解屍毒。”污衣輕笑,反問,“你覺得我阻止饕餮渡劫是為了什麽?”

……昨天晚上還信誓旦旦的告訴她,屍毒無藥可解,結果現在就有解藥了?!拓麻這該死的活死人說的話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你到底想要什麽?”柳莫崇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好,壓抑着厭惡和恨意的感覺,張小愛聽着別扭,她認識的柳莫崇,高高在上藐視一切,反而不習慣這時候的柳莫崇,似乎七情六欲都在的樣子。

“你大哥知道我要什麽。”污衣話不多,腳下的鈴铛聲卻一直沒有停過,聽起來像是有規律的走來走去的樣子。

張小愛和她在一起七天,污衣會這樣來回走只有一種可能,她在作陣。

“五通神是絕對不會堕仙的。”柳莫崇冷哼,不可一世的樣子。

“為什麽不會?”污衣笑,腳步未停,問的很認真。

張小愛在樹枝上口不能言身不能行心急如焚,污衣明顯是在拖時間作陣,柳莫崇這家夥一千多年前腦子就不太好用啊,在這裏跟她墨跡什麽!

“你可以試試,就算你此刻捆仙術成型,抓了我威脅我大哥,我大哥也不會答應你的。”柳莫崇的聲音帶着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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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在作陣困你,你還不走?”污衣笑笑的,倒是沒有太意外。

“屍毒對于我們是奇毒,哪怕是沾上一些也會有損修為。你天天帶着沾着屍毒的寶劍卻沒有任何影響,想來身上也是藏有解藥的。”柳莫崇胸有成竹,“況且你這捆仙術也只能困住我七日,并不能傷我分毫。”

傻孩子啊,張小愛眼淚快要掉出來,她帶着屍毒沒事是因為她本身就是活死人,腦子都不會轉彎麽,一個號稱位列仙班活了千歲的男人連對面的巫女是死是活都分不出來麽?

“我确實是要困住你,但是卻不是想要用來威脅你大哥。”污衣似乎完成了陣法,鈴铛聲停了下來,“你們五兄弟最近集合了一衆妖鬼想要找我,我不會傻到主動現身的。”

“那棵樹上,有一位姑娘,這七天,你就同這姑娘待在一起,僅此而已。”污衣聲音帶着笑意,“至于你大哥,想要活命就只有堕仙一條路,你脫身後可讓他再好好考慮,堕仙後的世界,或許更适合你們五通神。”

“這姑娘的命留還是不留全在你,七日後你只管離去,我會找時間過來收人或者收屍。”污衣聲音已經飄遠,最後的尾音還帶着回聲,毫無人氣的飄飄渺渺的回蕩着收屍兩個字。

張小愛在大樹上滿是問號,這個世界永遠不按牌理出牌,她以為污衣會極力避免柳莫崇和自己見面,結果人家就這樣大方的直接困住他們七天,被同一個魂魄智商碾壓的感覺簡直憋屈。

周圍似乎安靜了一會,然後張小愛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再然後眼前一亮,一個梳着發髻穿着青灰色大襟右衽交領深衣的古代男人頂着一張極為不耐煩的臉出現在張小愛的眼前。

這是……留了胡子的柳莫崇……

張小愛眨眨眼。

她對漢服沒什麽研究,但是一個男人的衣領邊緣繡着枚紅色小兔子這樣的打扮應該不是宋朝的主流吧。

一千多年了,審美觀都沒變過這男人是有多執着。

柳莫崇并沒有料到撥開樹葉裏面這個女的長得如此……驚悚,臉上都是血跡,衣服鼓鼓囊囊破洞裏還飄着看不出顏色的毛,褲子是藍色的,但是膝蓋上有好幾個破洞露出了還算白皙的腿,頭頂一頂應該是帽子的姜黃色物品搭配着同樣顏色的看起來巨大無比的靴子,對着自己眨眨眼,眼神居然有些嫌棄。

用手指頭戳了戳這姑娘的臉,有體溫,皮膚還算是水嫩,是活人沒錯。

污衣這個巫女把一個活人丢給自己七天是為了什麽?

“人祭?”柳莫崇鼻子出氣,就這樣的姿色送給自己人祭?

……

人祭你個大頭鬼!張小愛充分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不齒。

柳莫崇揮揮手,把自己掀開的樹葉重新蓋上,坐回到地上打坐入定,這姑娘他看不上眼,看起來這姑娘也看不上他,既然兩看相厭不如就這樣一起互不打擾過七天好了。

***

現代。

正在研究地狼結界的柳莫崇突然臉色一沉,揮掉了餐桌上的一個盤子,轉身穿牆而出。

小寶戰戰兢兢的在邊上默默的又記錄下一條,這些東西等小愛姐姐回來之前都得重新買好,不然等張小愛發現家裏已經沒有吃飯的盤子了他們會被趕走。

記完了之後,就看到柳莫崇拎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氣勢洶洶的從張小愛的卧室裏出來。

……這是天機老人,自從那天晚上打了一架之後柳莫崇就勒令他必須随傳随到,小寶斜斜的看了一眼臉上還頂着一塊青紫的天機老人,按說這家夥的道行不會比柳莫崇低,又身居高位,現在這樣心甘情願的被呼來喝去估計是心裏有問題了。

“說吧,怎麽送我回宋朝。”柳莫崇的指關節咔嚓咔嚓作響,他想問題想的簡單,但是不代表他笨,堂堂天機老人對他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老頭子一定私下做了什麽錯事,又不想讓上面的人發現晚節不保,頂着一堆天機規矩又不能實話實說,所以就只能這樣別別扭扭的用各種機會暗示。

“穿越時空是禁令來的。”天機老人顫顫巍巍,心好累,一把年紀了還要被小年輕這樣呼呼喝喝。

“現在不是了。”柳莫崇眯眼。

天機老人一怔,伸直了腰,似乎明白柳莫崇在說什麽,不清不楚的問了一句:“變了?”

“變了。”柳莫崇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今天這章淩晨發了。。結果發現存稿箱又陣亡了。。

下次還是手動發吧~

☆、初遇

“變了多少?”天機老人神神秘秘的靠近又問了一句,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隔牆有耳的樣子。

“你想要變多少?”柳莫崇手指頭又咔嚓咔嚓作響,一位老人家天天表現的如此欠揍也真是難得。

天機老人揉了揉還在痛的眼窩,說的無比誠懇:“要回到那個時間點,必須要過乾坤門。但是你也知道,乾坤門常年不顯蹤跡,要找到這扇門的蹤跡還要打開它是得有嚴格條件的,必須是确定天命被改才能驅神過去強行扭轉,如果條件不符,你就算是把我這把老骨頭一一敲碎了,我也沒本事幫你把門打開。”

“乾坤門?”柳莫崇擰眉,那個傳說中上古神隐退前走的那扇門?在天機位的人居然能操控這扇門?

天機老人嘿嘿了兩聲,然後又左右看了看,湊得更近一些貼着柳莫崇的耳朵說了一句:“而且,其實老夫看來,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得利的那一方是你啊。”

柳莫崇臉色一沉。

“你看啊。”天機老人像是沒看到柳莫崇的臉色,開始滔滔不絕,“你辛辛苦苦一個人入世驅了一千多年的魔是為了什麽?”

“不就是為了洗清五通神之前犯下的大錯,積攢天威讓你坐上天機位,把你其他兄弟打散了的魂魄重新收齊不是?”天機老人自問自答的很順暢。

柳莫崇沒吭聲。

“你再看看現在。”天機老人伸出手開始一個個掰手指,“鬼車這次擺明了是沖着上位者去的,成功與否先不論,她這個競争者是肯定沒戲了;這天命雖然還沒被修改,但是驅動了浩骨鈴,屍毒了那麽多位在位的神,據說連妖界妖齋都破了,上位者最近在上頭也是焦頭爛額,加上各派勢力都有所折損,大家虎視眈眈天機位反而推不出一個所有人都覺得合适的。”

“現在是這一千多年來,你最靠近天機位的時候,幾乎是唾手可得。”天機老人拍了拍柳莫崇的肩膀,“你那位驅魔人,本就是鬼車門下的轉世,這次浩劫,與鬼車有關與你無關,何必一定要攪和進去呢?”

說到最後,天機老人都有些感動了,他真沒見過像他這樣無私的神,對着下一任繼承人如此的掏心掏肺。

“乾坤門是否一定要等到事情毫無挽轉餘地後才能開?”柳莫崇沉默半晌,問了個似乎無關緊要的問題。

天機老人愣了愣,不太高興的點了點頭,覺得這後生小輩都不肯聽人的忠告。

“你走吧。”柳莫崇揮揮手送客,既然這樣,那事情就好辦了。

五通神在被人支離破碎之前,最擅長做的事就是把事情破壞的毫無挽轉餘地。

“五郎,想想我剛才說的話,別做傻事。”柳莫崇的表情讓天機老人心裏咯噔了一下,他登上天機位後,一直在注意這位獨來獨往的神,天機位是他一千多年的執念,不至于臨到最後突然說改就改吧。

“張小愛是污衣的轉世,卻也是喝了孟婆湯走了奈何橋的。”柳莫崇看着天機老人笑了笑,“她和鬼車她們無關,和我有關。”

***

張小愛很想笑。

她沒料到柳莫崇居然問完一句人祭之後就把她丢在這裏任她自生自滅。

這樹上有蟲子,她身體不能動但是能感覺到螞蟻一般的東西正在慢慢爬到她褲管裏,而且她不知道自己會被禁锢多久,萬一七天了都不解封,她就可以直接在樹上曬成人幹。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麽就是她為了柳莫崇回到古代找屍毒解藥結果被柳莫崇餓死的……

不知道現代柳莫崇聽到這個死因會作何反應。

“你笑什麽?”葉子又一次被撥開,還是那張留着胡須的臉,黑色眸子寫滿了不耐煩。

張小愛愣了下,“咦,我能動了?”居然能說話了!

“……”柳莫崇送給張小愛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葉子又一次被蓋上。

她的禁锢消失了?張小愛微微動動手又動動腳,腿腳發麻但是卻真的能動了。

“你幫我解的?”張小愛撥開樹葉,絕望的發現這棵樹好高,只能扒着樹枝臉朝下問。

“禁锢術本就不會超過兩個時辰。”柳莫崇一擡頭,看到一顆姜黃色的腦袋垂在樹枝上,嘴角抽了抽,選擇無視。

他似乎沒有把自己從樹上弄下來的意思……張小愛有些恍惚,這樣陌生傲嬌帶點中二少年氣質的柳莫崇,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柳莫崇就變成了那個凡事站在她面前,一邊冷着臉一邊幫她擋風遮雨的神。

一個滿臉血污看不清楚五官的女人,戴着一頂滑稽的姜黃色帽子,倒吊着飄着羽毛,那雙倒着的圓圓的眼睛,此刻正含情脈脈的看着自己,柳莫崇覺得自己大概知道污衣想要做什麽了,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待七天,一定不是他掐死她,就是他自行了斷。

“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喊了他一聲,甜甜糯糯的帶着嬌嗔的語氣,他剛才就感覺,這女人全身上下似乎就聲音能聽。

“……我是神。”不叫喂。

噗,那女人似乎終于忍不住了,在樹枝上笑得天花亂墜。

柳莫崇沉默,身邊金光隐現。

“你現在劈雷樹會燒起來的!”張小愛笑到一半看到金光吓得趕緊阻止,她也是遇到他太開心了,居然忘記柳莫崇一不開心就随便劈柴的習慣。

“……你怎麽知道我會劈雷?”他剛才觀察過,這只是個凡人,但是見了他的金光居然沒有馬上誠惶誠恐,表情放松語氣親昵自然,是被污衣下了蠱還是天生沒腦子?

“你放我下來我就告訴你。”張小愛笑得眯眯眼,重新看到這樣別扭的柳莫崇居然讓她有些母愛泛濫,雖然知道他已經一千多歲了,但是卻仍然忍不住想要調戲。

柳莫崇眯眼,一動不動。

“快點啦!吊着脖子好痛!”張小愛在樹枝上晃了晃,揉了揉脖子。

“……”五通神柳莫崇突然覺得自己很窩囊,他居然就真的放她下來了,只因為她那句快點後面跟的那個啦字,百轉千回,讓他心莫名其妙的顫了顫。

當然,他很快就後悔了,這女人下來之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開口:“留什麽胡子啊,太難看了!”

亵渎神靈是大罪,這女人應該是沒腦子。

“吃不?素的。”張小愛拉開背包分享自己所剩無幾的壓縮餅幹,自己拿出那兩只早上撿來的鳥,研究了半天,又開口,“你能變成水來不?這鳥得拔毛扒皮才能烤了吃。”

“我不吃素。”柳莫崇頓了頓,然後看着那兩只鳥,“我也變不出水。”

憑什麽?他是神啊,她就這麽随随便便的坐在他邊上把他當長工指使?!

一千多年前,柳莫崇居然是吃肉的……張小愛為自己剛剛得到的訊息沾沾自喜。

“那你把這兩只鳥拔毛扒皮,我們一人一只。”張小愛很自然的把兩只僵直了的鳥遞給柳莫崇,很慷慨的樣子,“我烤給你吃,我包包裏還帶了鹽和胡椒粉。”

“……”柳莫崇瞪着那兩只死鳥,死鳥的眼睛也瞪着他。

他絕對不能伸手,伸了手他簡直比堕仙還不如。

“快點啊!”張小愛手又往前挪了挪,“我餓死了,你不餓麽?”

柳莫崇又接了過去,拔了毛扒了皮還順便的升了篝火。

……

他堕落了……

這女人,應該是被污衣下了蠱,然後傳給了他。

***

這是張小愛回到古代八天裏,最放松的時刻,雖然被困在幾尺見方的樹林裏,中間還有一大塊燒焦了難聞的地劫災難地點,頭頂上還有那只似乎沒完沒了在流血的四分五裂的饕餮,但是仍然很放松,放松到她覺得陣法外面飄着的鬼火看起來都是粉紅色的。

“我們頭上那東西什麽時候會消失?”他們坐的地方已經是陣法邊緣,但是偶爾還是會飄過來一兩滴血,柳莫崇估計自己用了法術,每次這血滴子都能繞着彎子滴到自己身上,張小愛有些郁悶,雖然自己也有陣子沒洗澡了,但是這血的味道真的比她身上的味道還重。

“那是饕餮。”柳莫崇聲音悶悶的,似乎還是沒想通自己為什麽會那麽聽話。

“我們頭上的饕餮什麽時候會消失?”張小愛從善如流的又問了一遍。

……

柳莫崇瞪她,但是卻又再一次像被蠱惑了一般,莫名其妙的開口:“再過兩個時辰。”

“喏。”張小愛遞過去一只烤的焦黃酥脆的鳥,非常自然的補了一句,“我沒加胡椒。”

柳莫崇吃的清淡,刺激性的調味品從來都不碰。

這一次,柳莫崇沒接。

他看看那只鳥,又看看張小愛,眼底金光湧現:“我們認識?”

沒有人,這世界上除了他們五兄弟沒有人能知道他的口味,污衣再神通廣大,也不能事無巨細到這樣的程度。

“不認識。”張小愛咬了一口自己那只加了滿滿胡椒的鳥,被嗆出了眼淚。

胡椒粉是多好吃的調味料啊,這死孩子真挑嘴。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不糾結胡椒粉這東西宋朝有沒有的問題。。。這是架空文。。無賴臉。。

古代的柳莫崇好軟萌。。嗷嗚嗷嗚。。

現代的柳莫崇好護犢子。。。

艾瑪這男主終于有點男主的樣子了

柳莫崇:自己寫的自己吹成這樣臉不紅麽……

☆、信念

張小愛回答不認識的時候,語氣堅定,眼角帶笑眼底卻有淚花,柳莫崇怔了怔,一聲不吭的接過了張小愛遞給他的野鳥,吃了一口,烤得很好,焦黃酥脆。

“你怎麽知道我不吃辣?”鹹淡适口,火候正好這些都可以是巧合,但是剛才不經意的遞給他沒加胡椒粉的野鳥,卻怎麽都說不過去了。

“我會算命蔔卦。”張小愛頭一歪,笑嘻嘻。

“……”柳莫崇沒作聲,張小愛兀自笑嘻嘻的樣子讓他心情煩躁,于是換了個話題,“你是被污衣抓來的?”

她剛才藏身的那棵樹上有不少毒蟲,污衣給她下禁锢術的時候沒有加任何防護法,很顯然的,污衣并不在乎她的死活。

“嗯。”張小愛聳了聳肩,被挂在樹上的兩個多小時,她想了很多,污衣讓她和柳莫崇強行相遇,最直觀的理由應該就是攪亂歷史,她雖然不想如她所願,但是她和柳莫崇在宋朝見面的事實已經發生了,只能能少說一點是一點了。

而且樂觀一點想,這時間線改變如果是實時的,現代的柳莫崇此刻應該也知道自己仍然活着,也算是另外一種報平安的方式。

“為什麽抓你?”一個凡人,大費周章的抓起來,設計讓他們二人困在陣法裏,為什麽。

張小愛頓了下,說了實話:“我有朋友中了屍毒,我找污衣要屍毒解藥的時候不小心被抓了。”

柳莫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張小愛這話沒毛病,最近中屍毒的神挺多的,畢竟一開始誰都沒有想到一個驅魔的巫女随身帶着的劍居然是抹了毒的,中招的不少。

“你對你朋友不錯。”柳莫崇下了結論。

“……”張小愛哭笑不得,這娃真是幾千年來單純如一日。

“那你呢?明知道污衣會困住你為什麽不走?”方才困在樹上聽到他們在談饕餮解藥的事,既然柳莫崇這時候就知道屍毒有解藥了,為什麽一千多年後的他中了屍毒就只能搶了她的床天天在床上看她的語文課本。

“龍總共就只生了九子,要守着他們渡劫成功本就很難,好不容易守到一個還被污衣打斷破壞了,拿屍毒的解藥無望,就想看看污衣想要困住我做什麽。”說到這裏柳莫崇停了一下,看了眼張小愛,皺了皺眉,結果困住了他也看不透污衣想要做什麽。

以身試險,果然是一貫的風格,張小愛悻悻然。

“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方法解屍毒了麽?”龍生的九個兒子,難怪現代的柳莫崇絕口未提解藥的事,二十一世紀,要找龍的兒子上哪找去……

“這世上的任何東西,都是有陰有陽相輔相成的,只要是□□,就一定會有解藥。”柳莫崇笑了笑,“只是現在除了龍之九子的血,其他的暫時還沒找到罷了。”

張小愛遲疑了一下。

她腦子裏迅速閃過了一個念頭,如果現在她給柳莫崇暗示,告訴柳莫崇總有一天也會被屍毒所傷,讓柳莫崇從現在開始關注屍毒的解藥,那麽一千多年後的柳莫崇和她是不是就不會再一籌莫展了?這樣她就不會以身涉險跑到夢裏找污衣,這後面的一系列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柳莫崇……”張小愛下意識的開口。

柳莫崇眼神一凝,他從未說過他的名諱,也從未有凡人這樣連名帶姓的稱呼過他,她是認識他的。

“如果……”張小愛張了張嘴,千斤重,這個念頭像是一條毒蛇,在她心底吐信蠕動,只要柳莫崇沒有中屍毒,他就可以繼續争奪天機位,只要她沒有被污衣帶回古代,是不是很多時間線錯亂的事情就不會再發生,她這個暗示,是不是一枚可以讓一切回歸原點的歸零按鈕。

“你說。”柳莫崇最終沒有問她為什麽會知道□□諱,這個凡人,髒兮兮的臉上寫滿了掙紮,似乎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假如,你自小就知道偷竊這件事是錯的。”張小愛終于開口,柳莫崇也是當事人,她需要他的意見,“但是有一天,你發現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去偷竊才能成功,你會怎麽辦?”

柳莫崇怔了下。

“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只有偷竊才能成功,你會怎麽辦?”張小愛又追問了一遍。

“找更好的方法讓它成功。”篝火下,張小愛的眼睛很亮,像是頻臨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沒有更好的方法呢?”張小愛不死心,這真的是最快最迅速的方法,污衣改時間線,她再去改回來。

“那就不要成功。”幾乎沒有遲疑的回答。

“啊?”張小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如果有一件事,非要用做壞事的方法才能成功,那麽這件事本身就有問題。”柳莫崇不明白糾結點在哪裏,“或者就是一開始就找錯了方法。”

“為什麽?”為什麽那麽坦坦蕩蕩沒有絲毫猶豫。

“因為如果你通過偷竊把這件事做成功了,那麽你的信念呢?你自小就認為這件事是錯誤的那個信念呢?”柳莫崇輕笑,“失去信念,成功還有什麽意義?”

周圍突然安靜了,柳莫崇青灰色大襟右衽交領深衣邊緣繡的可笑的枚紅色小兔子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張小愛突然有些想哭。

一千多年後,那個男人應該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心底的那條毒蛇突然吞回了蛇信子縮成了一個點,剛才蠢蠢欲動的心被柳莫崇這聲輕笑壓了下去。

他真的是……君子坦蕩蕩,難怪以前多年後也經常被人騙到陷阱裏暴打。

張小愛眼眶濕潤,她居然喜歡的是這一挂的男人,正正當當不搞小伎倆,被騙上當不慌不亂光明正大回擊,永遠站在陽光下,即使陰影籠罩也磊落待人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真的是極好。

柳莫崇也沒再說話,手虛空揚了揚,一只灰黑色的巨大無比的田鼠瞪着綠豆大小的眼睛飛進了法陣,柳莫崇雙手接過,熟稔的殺掉剝皮放血分成兩半,用樹枝串號交給張小愛。

張小愛接過,瞥了眼剛才在法陣邊緣來來回回了好幾遍的灰色兔子,一千多年前的柳莫崇,偏愛兔子,寧可大老遠的抓田鼠,也不殺兔子……

篝火正旺,一男一女,一個梳着發髻穿着交領深衣,一個披頭散發帶着毛線帽穿着破爛的羽絨服和牛仔褲,時光荏苒時空交錯,在一片焦黑的樹林裏,嘴角擒着微笑,目不轉睛的看着在篝火上烤的油光光滋滋出聲的田鼠。

“吃點胡椒粉?去腥。”女人的聲音,細細柔柔軟軟糯糯,帶着點撒嬌和讨好。

“……不要。”男人的聲音,幹脆利落,帶着點無奈。

污衣遠遠的站着,身邊兩只地狼環繞。

許久,污衣的頭埋入地狼的毛發中,極低極低的冷笑了一聲。

失去了信念,成功還有什麽意思?

呵,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

現代。

小寶一直認為,自己的臉色在一衆鬼魂裏面是屬于比較貼近活人的,只是白皙,偶爾還會錯覺自己有點血色。

但是最近,他覺得自己已經愁到臉色青白。

一個臉色青白的小胖子,簡直比上次張小愛給他看的咒怨裏的孩子還可怕……

“真的要做?”這應該是他第一千遍問了。

柳莫崇懶得回答他,他此刻正忙着把張小愛家裏的衣櫃清空,手在碰到張小愛的內衣褲的時候頓了頓,看了眼小寶:“你先出去。”

“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小寶繞來繞去,完全沒注意到衣櫃裏的東西,他快要愁壞了,再愁下去怨氣壓不住他就要去大街上吓人!

“嗯。”柳莫崇隔空抽了個黑色不透光的垃圾袋把張小愛的內衣褲都丢進去。

“可是這樣你別說天機位了,萬一上面的人覺得你積的德不夠扣的,提前天劫了怎麽辦?”會死的啊,怎麽那麽任性呢!

那天天機老人循循善誘的時候,他也在邊上。

雖然把張小愛說成一個外人這件事讓他心裏也不爽,但是安靜下來想想,其實是有道理的啊。

神,可以不生不滅,而一介凡人,撐死了一百年的壽命,值得麽?就為了個驅魔人?

柳莫崇忍辱負重了那麽多年,就是為了天機位,為了收齊自己兄弟的魂魄讓他們可以重新輪回。

現在為了個女人就全不要了?

他甚至沒有感覺張小愛和柳莫崇的感情已經好到這個份上了。

“沒有回頭路了啊!”小寶絮絮叨叨後終于爆發,鬼氣沖天把柳莫崇剛剛收拾空的衣櫃一把關上。

“小寶……”柳莫崇看向小寶,表情無奈,“小愛是為了我才被污衣拉到宋朝的。”

“這早就已經不單單是鬼車門下的事了,如果被污衣和鬼車改了時間線,死的何止是小愛一人?”柳莫崇臉上仍然隐隐的有黑氣湧動,表情卻再也沒有前幾日的暴戾。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經歷過挫折的柳莫崇真的是好軟好萌好Q彈!

這樣坦蕩蕩的男人真的是極品,不管你陰謀詭計,我就是正面怼!

好性感。。。

上一章評論多了一點

果然是我寫的不好你們才不給評論的。。

捂住心口。。

我去改文!

☆、攝魂香

上頭非要等到凡事無法挽回才會驅動乾坤門的那層意思他是懂的,鬼車當年血洗瑤池僅僅被罰成了堕仙,私下不滿的衆神有很多,多少覺得上古神還是念在一同開天辟地的情分上放了鬼車一馬,說到底,凡人修仙的命總是不如上古神的命重要雲雲。

所以這一次,作妖闖禍的又是鬼車,好多神靈,包括老奸巨猾的天機老人,估計都是背着手看好戲的狀态。

凡人皆如蝼蟻,死了一個和死了一群也只是能不能驚動上古神的區別而已。

“可是天機老人說過,乾坤門不是那麽容易打開的啊。”眼見着衣櫃已經清空,柳莫崇從懷裏拿出那根黑色的尺子形狀的木條,端端正正的放在衣櫃正中央,小寶更急了,“你這是逆天啊。”

“天機老人的意思,從來都不代表天意。”柳莫崇冷哼,身在天機位卻對鬼車的倒行逆施不聞不問,只要自己在任期間天命不改就行,這樣的天意,他不信。

反而是突入腦海中的那段關于張小愛的記憶,一千多歲以為看遍人世滄桑的自己,對着張小愛說的那句話:失去信念,成功還有什麽意義?

曾經兄弟俱在修仙大成意氣風發的自己。

那時候,他們為什麽要修仙?為了活得更久,為了更強,也為了能有朝一日路見不平可以拔刀相助。

那樣的初心,在兩千多年的歲月裏,漸漸磨平慢慢消失,卻在兩千多年後,意興闌珊利欲熏心的時候,突然進入到他的記憶中。

這樣當頭棒喝般的刺痛,才是他柳莫崇認定的天意。

而那個女人,一身髒污滿身傷痕,在妖魔橫生沒有一個熟人的宋代,拿到了可以篡改時間線的最佳機會,卻仍然忍住了,因為她自始至終知道,錯誤的就是錯誤的,哪怕此刻身陷絕境,哪怕會因為這樣的命運吃更多的苦,但是她仍然沒有擅自做主。

這樣的女人,才是他五通神的驅魔人,才是他柳莫崇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才是極好的。

乾坤門而已,他放出他這兩千年來收集的所有魂魄碎片,打碎上位者用來窺探人界的唯一一枚玲珑鏡,打瞎他們的一雙眼,這樣的變數,足夠配上一個乾坤門了。

關上衣櫃大門,看着衣櫃裏面光芒四射,柳莫崇的臉上一派平靜。

不知道當年鬼車血洗瑤池是不是也帶着這樣的熱血篤定,或許今日的鬼車如果不是那麽的倒行逆施,可能他們之間還能有些共同語言,關于天意,關于那些永不下三界卻熱衷于幹涉三界的上位者。

衣櫃中的光芒愈來愈盛,在一旁的小鬼小寶終于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五郎!使不得啊!”天機老人顫顫巍巍的沖了進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柳莫崇先前那個表情一定會闖禍。

“要麽就告訴我乾坤門的下落,要麽我就打碎玲珑鏡讓乾坤門來找我。”柳莫崇手上結印未停,對天機老人的突然來訪并不驚訝。

張小愛這間屋子,估計已經被好多牛鬼蛇神放上了特有的窺探法寶了。

“乾坤門哪裏是這麽好開的!”天機老人急的跺腳,“你先停手,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還有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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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