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8)

砸到揚起了一片灰塵。

“你……胖了？”聲音輕柔，帶着吓傻之後的平靜。

“……”他果然對她這幾個月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我懷孕了。”

“……誰的？”放縱一夜就消失去補天的柳莫崇還處在我是誰我在哪的狀态。

“我的！”熊冠宇昂首挺胸，打開那扇從來沒有打開的密室的門，雄赳赳強氣昂昂的走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張小愛：胖了？！！

柳莫崇：……………………媽的吓得我差點施法…………

☆、驕傲

張小愛上一秒還因為柳莫崇那句誰的氣到變形，下一秒又因為熊冠宇這句我的雷到想要拉着他們同歸于盡。

反倒是柳莫崇被熊冠宇這句話給弄精神了，長臂一伸，把還處在我很氣不要跟我說話的張小愛拉到身後，沖着熊冠宇兩眼一眯：“有你什麽事？”

熊冠宇的理直氣壯被柳莫崇這一眯眼給眯漏氣了，站在原地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天花板上的破洞漏了很多雪下來，這幾個月一直待在室內的張小愛被凍得縮了縮，然後柳莫崇就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回頭，并且遞給她一件不知從哪變出來的厚外套：“穿上。”

張小愛揉了揉鼻子，重逢的喜悅被眼下荒誕的場景沖的所剩無幾，穿上外套之後發現自己巨大的肚子仍然露在外面，擡起頭去看柳莫崇，發現柳莫崇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肚子。

然後張小愛的肚子很是時候的動了一下，淡黃色的流光緩緩劃過。

張小愛發現柳莫崇僵了一下，神色複雜，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那不是欣喜若狂的表情，張小愛覺得柳莫崇到現在為止，仍然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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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趁着我補天把她藏起來的原因？”再次看向熊冠宇的時候，柳莫崇眼底已經全是冷意，“一位上古神在這種時候不顧外面生靈塗炭，抓着孕婦躲在這種地方，真是，有出息。”

柳莫崇大約是氣狠了，最後一句話分了兩次才說出口。

而那位有出息的上古神，居然被個半路修仙的神仙怼的一言不發。

“六界所有的通道都有裂縫，倫常混亂，災難頻發，天界妖界這樣有着宿仇的都已經聯合了所有中堅力量力保六界不垮，這種時候，你還有閑情抓着我的女人藏着我的孩子？”

“就為了破門？你把這個世道毀成這樣，就為了破門是吧？算計了所有人，就為了得個混血破門是吧？”柳莫崇說到最後，字字冰寒，“你們創造的世界不按照你們預想的路線發展，你們捏出的生靈不再聽你們使喚，所以就覺得沒意思想要重來了是吧？外面這些哀嚎着的每一個生靈，都有他們自己的故事，有他們的夢想堅持，我知道你每一個字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闖了禍想重來，那是孩子們的想法，你已經歷經了萬年的壽命，還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太幼稚了一點？你有沒有想過你重來的每一步後面都沾着血？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耳邊盤旋的每一個祈求，都會變成桎梏你的噩夢？”

“我們這些半路修仙的神仙，道行不如你們，活的也不如你們久，按照你們的貴賤之分，我們是賤你們是貴，可我們也知道闖了禍應該要認錯修補永不再犯，反倒是你們這些上古神，手裏拿着清零的法門，把這個六界當成試驗品，一言不合就想着重新開始。”

“世界生靈都是你們創造的沒錯，但是作為母親要放手讓孩子自己學會走這樣的道理，凡人都懂，你們為什麽從來都沒有懂過？善與惡，是你們創造出來的法則，結果卻連你們自己都不信麽？”

張小愛的印象裏，柳莫崇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那麽多話，這樣立場分明的話，從來都不像是柳莫崇說出來的，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個神，說話帶着珠玑但是很少點破。

可是在這樣一個風雪交加的殘破的小房間裏，第一次讓她感覺到了，站在她身前為她擋住風雨的男人，是個神。

他看盡了世态炎涼，經歷了各種戰争，骨子裏刻着人性的惡和善，兩千多年的壽命，他不是沒有犯過錯，手裏也不是沒有染過無辜人的血，但是他今天還能夠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的站在這裏，這樣強大的善的信念，讓柳莫崇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無比高大了起來。

在漫長的歲月裏，被惡念打敗的人不計其數，鬼車，污衣，無傷，柳莫敬甚至熊冠宇。

而她的男人，此刻卻仍然能夠握着她的手，堂堂正正的質問上古神，什麽是善與惡。

就算肚子裏懷上的這個孩子，是上古神用來破門用的工具，就算她和柳莫崇能夠在一起，是上古神算計好的路，在這一刻張小愛無比慶幸，自己孩子的爸爸，能夠如此堂堂正正，哪怕打不過，哪怕前路一片暗淡，她仍然一秒鐘都沒有後悔過。

自己的男人，是柳莫崇，曾經被稱之為五|娼|神的民間妖鬼。

“你……從來沒有失望過？”熊冠宇臉色有些灰敗，“當你香火不在，當天界為了一個天機位烏煙瘴氣的時候，當你因為驅魔被濺了一身腥臭的時候，你從沒有失望過？”

失望自己為什麽要修仙，灰心自己不生不滅的生命，獨自一人躊躇而行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失望過？

人們對神的祈求只有索求沒有給予，六界輪回生生不息耳邊卻仍然一直響着因為命運不公對神的詛咒，人性貪婪像是個無底洞，無法填滿永遠只有埋怨的時候，作為神，真的沒有失望過？

“失望過，但是也希望過。”柳莫崇把一直和他保持了一臂遠的張小愛拉到自己身邊，手終于覆蓋上了張小愛的肚子。

這個世界有陰陽，好壞，善惡，反義詞存在的價值，就是讓善更善，讓好更好。

他獨自一人，為了集齊兄弟魂魄驅魔千年，對人性失望過，想過堕仙，想過放開一切羁絆單純的殺戮，但是最終這份堅持讓上蒼送給他一個張小愛，小小的，但是充滿了力量的女人。

她出生就帶着前世的戾氣，經歷了命運的不公，但是在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晚上，她坐在餐桌前吹掉小小生日蠟燭的時候，嘴角上揚，眼神溫暖，而後的每一件事，她都一如初見，會生氣，有自己的小小貪念，膽子小，偶爾會哭，但是經歷了所有的負面能量後，她仍然可以嘴角上揚。

就像他剛才突然出現的時候，張小愛那一瞬間的表情一樣，關在這樣狹小的房間裏，大着肚子，她也可以溫溫柔柔的笑得滿是溫暖。

她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他在的時候，她躲在他背後，他不在的時候，她卻堅強的不像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永不被打敗，永遠微笑。

這種美好的心靈相通的默契，讓他覺得這兩千多年孤寂都變得不值一提。

就像眼下，只要搞定了對面這個難纏的上古神，他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摟她入懷一樣，心有了安家的地方，就變得無所畏懼。

***

熊冠宇一直都沒有再說話。

他做上古神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柳莫崇，而做人的時候，對柳莫崇的印象并不好。

他一開始把他拉入驅魔隊伍的時候，動機并不單純，只是因為看中他的命格絕對不會死于非命，跟出門帶個保險一樣把他随身帶着，并不尊重他。

只是後來，漸漸的有些不一樣了。

柳莫崇會因為他偷吃了張小愛家裏的飯，臉黑的和鍋底一樣，也會因為他帶過來的零食裏面沒有素的，氣到在天花板上一言不發。

他那個時候是人，并不知道神是不會這樣情緒化的。

直到他因為張小愛被拉回宋朝改了時間線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之後，他重新找回了神格，看到了柳莫崇安慰張小愛的樣子。

那是除夕夜，外面煙花璀璨，他們的新家裏冷冷清清，卻放了很多空碗，其中有一副碗筷是他的。

他看到柳莫崇往他的酒杯裏斟酒。

他看到柳莫崇安慰張小愛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過的哀傷。

那個把他當保險用的柳莫崇，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

那一刻湧上來的情緒，很陌生，讓他覺得憤怒，而這樣陌生的憤怒，讓他一直隐藏在他們之間，看着他們真的相愛，然後懷上孩子。

一切都按照他預想的路線進行，他的創世能力并沒有削減一分一毫，但是他卻開始猶豫。

如果不是天意外的塌了，他都找不到去見張小愛的理由。

這簡直可笑，他去找一個凡人居然下意識的想要尋找理由。

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想念熊家的飯菜，想念那個黏人的白白胖胖的小鬼，也想念他們的創業四人組，做了短短二十年人得到的豐沛的情感，居然比他當了萬年的上古神要多的多。

情緒起伏太過陌生，他把張小愛帶到這個小房間裏的時候，他甚至會因為張小愛日漸變大的肚子而覺得開心，不是因為乾坤門，而是單純的，看到自己的小師妹就要為人母的欣喜。

他沒有為難張小愛，哪怕她不尊重神靈。

他試圖把自己的苦衷告訴張小愛，卻得到了一針見血的嘲諷。

上古神沒有對錯，世間六界都是他們創造的，他們怎麽可能會有錯？

但是今天，他卻被一個只活了兩千多歲的人間妖鬼，質問到啞口無言。

他真的錯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柳莫崇拽住作者碎碎念：我剛才看到她肚子動了動了動了！還有淡黃色的光！為什麽不是金色的？

張小愛：……你走！

☆、重逢

在被囚禁的日子裏，張小愛想過很多次如果柳莫崇出現，他們應該怎麽逃脫的方法，她已經很早就接受自家男人除了凡人和妖魔之外，其他出現的神都打不過的設定。

所以她想過用紫色琉璃威脅，也想過打不過就讓柳莫崇先走從長計議，甚至想過實在不行他們一家三口就這樣待在這個屋子裏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她對柳莫崇一通嘴炮之後，就直接帶着她瞬移走人這件事有些接受無能。

“你們神做事情，都喜歡這樣半途而廢麽？”雖然以她的立場問出這樣的問題很古怪，但是張小愛還是忍不住破壞氣氛的問了，他們走的時候熊冠宇甚至沒打算攔着。

把她帶到密室裏好吃好喝的伺候了幾個月，說是威逼利誘但是其實一點實際傷害都沒有，等到柳莫崇來了就直接放人。

上古神做事還真是，讓人覺得很深奧。

“現在六界亂成這樣，他早就已經自顧不暇了。”要不然也不會一個人龜縮在人界敲代碼玩，“而且我們同他，真正的沖突應該是等到你……生了以後。”

熊冠宇關心的只是孩子，把張小愛帶到那個地方估計也只是害怕在亂世下這孩子出什麽意外，現如今他出現了，熊冠宇自然會放手。

反正人神混血一旦出生就是天崩地裂，到時候六界估都知道了，他就一定會再出現。

“你在找什麽？”瞬移之後的這個目的地，張小愛從來沒見到過，古色古香的看起來倒是很雅致，柳莫崇放下她之後就開始翻箱倒櫃。

“……書。”柳莫崇聲音有些悶。

“……啊？”張小愛頓了下才反問，重逢後柳莫崇的态度很奇怪，對于她突然大起來的肚子基本就一直是處在我不願意相信的狀态，“我懷孕了你很不高興麽？”

柳莫崇埋頭翻找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轉身。

“神能夠繁育後代的幾率很低。”不生不滅本身就已經破壞了自然法則，如果還能繁育後代的話那天界此刻估計已經神滿為患了，“所以熊冠宇說這孩子是他的這件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算錯。”

你打不過他，他是你孩子的爸爸，打死他你就變成寡婦了，張小愛雙手握拳心裏默念。

有這樣六個月沒見一見面就誠懇的告訴自己，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是別的男人的人麽？！

強行給自己戴綠帽子也不問問她願不願意出牆？！

“所以你在找什麽書？”深呼吸告訴自己娃的爸真的不是普通人，他腦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樣之後，張小愛才咬牙繼續問。

“人神混血出生的時候有很多注意事項，我只在很古早修仙無聊看雜書的時候看到過。”柳莫崇覺得自己解釋清楚了，又低頭開始翻箱倒櫃，“我得找出來以防萬一。”

“以防什麽萬一？”張小愛的語氣已經開始不穩。

她從知道懷孕以來，那些關于孕婦喜怒無常的情緒就從來都沒有影響過她，孩子很乖，她幾乎沒有任何妊娠反應，但是卻在見到孩子的爹不到半天的時間裏，她開始感覺到了內分泌不調。

重逢的喜悅早就蒸發完了，現在就只剩下滿腔的委屈。

他連抱都沒有抱她一下！

“萬一生孩子有危險，我得确保你平安無事。”柳莫崇的情緒其實也并不穩。

他找她找了幾個月，陰差派出去好幾個，翻天覆地的找。

但是她跟他那根牢不可破的紐帶卻突然斷了，他感覺不到她，也無法知道她是否安好。

這幾個月來，他除了補天就是找她，雖然神不需要睡覺，但是幾個月未合眼，他仍然累得全身都在痛。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發現她瘦了，肚子卻大得驚人。

這樣的驚吓導致他的手至今仍然在抖。

上古神曾經是他的信仰，他一言不合就怼了過去，說了些什麽自己都不記得了，他現在滿腦子就是張小愛的肚子，以及因為消瘦變得更加大的眼睛。

別說成為神之後，就算是他還是人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驚慌失措過。

所以他埋頭找書，都不敢看張小愛一眼，知道聽到後面的女人在沉默了半晌之後，吸了吸鼻子。

倏然轉身，果然就看到了張小愛一張泫然欲泣的臉。

急急忙忙的把她摟入懷中，卻發現懷裏的女人又吸了兩下鼻子之後開始嚎啕大哭。

而他，除了不知道怎麽安慰之外，腦子裏還閃過了孕婦能不能哭會不會瞎掉這樣的怪異念頭。

結果，他鼻子也酸了……

“不哭了不哭了……”嘴裏毫無意義重複一些蒼白無力的安慰的話，手無意識的有節奏的拍着張小愛的肩膀。

軟軟小小的身體靠緊他的那一瞬間，他才突然的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然後兩人都感覺到，張小愛的肚子狠狠的動了一下。

柳莫崇吓得全身僵硬，手放在半空中半天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拍下去。

張小愛卻終于破涕為笑，把鼻涕眼淚全部擦在柳莫崇身上之後，總算把委屈都發洩完了。

“他特別的幫你。”低頭摸着肚子，張小愛聲音裏還有鼻音，“懷孕之後每次我心裏面罵你的時候，他都會動一下以示抗議。”

“我剛才……又罵你了。”張小愛擡頭，鼻子眼睛都哭的紅紅的，笑的有點壞，然後又無限憂愁的問了一句，“在肚子裏就這麽幫你，真的生出來之後怎麽辦呢？”

柳莫崇發誓，他這一輩子看過很多很多世間百态，他見識過小情侶之間炙熱的和荷爾蒙有關的愛情，也見過白發蒼蒼的老人們攜手到老的細水長流，他聽過世間最美的情話。

但是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這一聲嬌嬌軟軟的怎麽辦，讓他瞬間卸甲投降，幾個月的苦累擔心，全身的酸痛在這一刻突然蒸發無蹤。

這一刻，他真切的感覺到，人間昏黃的燈火，終于有了一盞是屬于他的。

張小愛在柳莫崇突然吻住她的時候，腦子裏混混沌沌的在回放自己剛才說了什麽，柳莫崇居然吻的有點失控，只是嘴唇相碰就有燎原的趨勢。

好不容易有了個空檔喘息，張小愛紅着臉嘀咕：“我剛才說了什麽讓你有了第二次愛上我的感覺？”

簡直破壞氣氛。

柳莫崇哼哼，小心翼翼繞過張小愛的肚子把她抱起來擱在自己腿上，然後頭放在張小愛肩膀上伸着大長手繼續翻箱倒櫃。

“這是哪？”這樣近的距離，柳莫崇身上的竹子香味滿滿當當的溢滿了張小愛的鼻尖，張小愛終于對重逢後的氛圍滿意了，給自己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也跟着開始翻柳莫崇翻出來的書本。

都是古書，有竹簡也有完全發黃了的線裝書，上面的字張小愛一個都看不懂，索性丢了開始東張西望，這不是他們這個時代的房子，雕梁畫棟的，房門都是竹子做的。

“天界，我家。”柳莫崇固定住張小愛的頭，她頭發很軟，撩到鼻尖癢癢的。

“……神仙……神仙待的地方？！”張小愛突然瞪大眼睛，難怪她一直覺得柳莫崇身上有淡淡的竹子香味，原來住在這樣的地方。

太……雅致了，跟他個性一點都不搭，看起來沒有人氣。

“你這時候倒是記得我是神仙了。”柳莫崇嗤笑，曲起手指很順手的想要彈她腦門，然後眼睛瞥到她的大肚子，頓了頓，手指轉了個方向，幫張小愛把耳邊的碎發收攏到耳根，“累麽？”

挺着那麽大的肚子，他看着都膽戰心驚。

“還好，娃真的挺乖的。”張小愛笑眼彎彎，然後終于想起來問，“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熊冠宇是上古神的？”

“那天陰差來找我，我本來是想先去看看第二天就回來的。”柳莫崇聲音沉沉的，張小愛眯眼，聽起來好誘人，“但那天晚上我就遇到了熊冠宇。”

不是太愉快的經歷，但是确實耽擱到他無法馬上回頭找張小愛，而等他知道了熊冠宇的身份想再回家的時候，他就已經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張小愛驚訝。

柳莫崇點點頭：“他在我們家用了障眼法，世道又越來越亂，我試了幾次都進不去，所以只能找地府的陰差幫忙。”

陰差名字裏有個差字，和信使類似，帶走活人魂魄的時候可以無視一切陣法，當然也包括障眼法。

再之後張小愛被熊冠宇直接帶走了，他就更無法找到了，試了很多種方法，最後還是鬼車點醒了他。

“說起來，我和鬼車合作了。”柳莫崇說完停了一下，看張小愛臉色，“六界都經歷大劫，和鬼車的妖界合作可以最大效益的阻止這場浩劫。”

“嗯。”張小愛臉色不變，看起來也沒有不開心。

只是在柳莫崇把她抱起來，臉轉向他這邊的時候，張小愛才很有點忐忑的，紅着眼眶問：“如果沒辦法阻止這場劫難，真的要用我肚子裏的孩子去破乾坤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噫。。卡文卡的跟屎粑粑一樣腫麽破。。。

☆、最後的整理

“……你想什麽呢？”柳莫崇被問的有些無語，“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是會拿自己孩子去破門的人？”

“……”張小愛懶得吐槽，這人幾分鐘前還說過這娃是熊冠宇的。

“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熊冠宇天天在她面前絮絮叨叨的人間災難在張小愛心裏還是留下了陰影，雖然知道一個母親用自己的孩子來拯救蒼生這樣的事情是不符合人性的，但是到底還是有了壓力。

“情況有點複雜。”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柳莫崇原本帶着笑意的臉冷了下來，“鬼車與我的合作只是基于兵力上的，很多事情她并沒有都告訴我。”

如果不是他找張小愛找的太頻繁好幾次修補裂縫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話，鬼車估計也不會主動把張小愛被熊冠宇抓走這件事說出來，而且一直到最後，她都沒跟他說張小愛懷孕的事，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還是有意隐瞞。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夾着個時時刻刻閑着沒事就惹麻煩的柳莫敬，他這段時間日子過的不可謂不焦頭爛額。

所以兩廂一比較，張小愛發現還是她這邊得到的訊息更多一些，于是獻寶一樣開始跟柳莫崇分析她這段時間關着無聊分析的東西，全然沒看到柳莫崇看她的眼神全是心疼。

被拉回宋朝也好大着肚子被熊冠宇關了幾個月也罷，她真的從未抱怨過。

他作為神，身邊的凡人都無法護她周全，在小屋子裏找到她的那一瞬間他自己都覺得羞愧，但是張小愛，似乎從來都沒有怪過他。

眼神仍然清明，拉着他衣袖的手仍然是信賴的姿态。

***

張小愛的分析裏，畫了三條時間線，此刻再加上柳莫崇知道的內容，她分析的東西終于開始接近謎底。

第一條，是最初始的，沒有熊冠宇介入，也沒有鬼車使用浩骨鈴的世界。

那個世界裏，張小愛不在A市出生，父母早亡，她自己九歲那年死于迦南孤兒院，兇手是柳莫崇，而柳莫崇繼續他周而複始的驅魔工作，并且在某一天接到一個驅魔任務殺了當時只有九歲的她。

其他人的命在那個時間線裏都沒有任何改動，直到熊冠宇某一天沖破了乾坤門的破門，導致煞氣屠城。

這條初始時間線，是被熊冠宇偷偷改掉的，除了幾個煞點的幻象外，沒有人記得這個時間線發生的事情，而那個煞點裏的幻象又已經全部被鬼車在調查的時候毀得幹幹淨淨了，查無可考的情況下，就只留下了一個謎題。

在熊冠宇還關在乾坤門裏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指使柳莫崇殺了張小愛，誰指使的，又是為什麽會殺了她。

這個因果關系是一切開始的源泉，沒有這層因果，沒有柳莫崇欠張小愛的那一條命，熊冠宇的時間線便無從改起，破乾坤門這件事也沒有了最佳鑰匙。

畫完這個謎底之後，張小愛便開始斜眼看柳莫崇。

柳莫崇頗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你解釋下為什麽你會殺了一個九歲的孩子。”就算她當年長得不可愛不讨喜，那也只是個孩子啊！

“我當初回去看過這個幻象。”柳莫崇被張小愛譴責的眼神看的臉熱，索性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我在遇到你之前，對天機位有些執着，所以如果真的是上位者給我的任務，我會不問為什麽就直接去做。”

所以，他殺她，是很有可能的。

殺戮了一千多年，殺一個孩子和殺一只千年狐妖，對他來說，都只是殺而已，在那個幻象中，他身邊沒有小寶，他對張小愛的殺意毫無隐藏，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張小愛，如果不是糾結了一下污衣前世這個身份，他也根本不會去注意這個女驅魔人。

不是對上位者的命令沒有疑義，而是他知道要坐上天機位，有些時候冷硬心腸只是基本法則。

“你幸好遇到了我。”張小愛在理解了柳莫崇背後沒說出來的話之後，下了結論。

柳莫崇怔了一下，伸手在張小愛頭上拍了拍，沒反駁。

于是莫名的覺得自己絕對是配得上五通神的凡人張小愛繼續開始分析第二條線。

第二條時間線，是她和柳莫崇都知道的線，這條線裏，因為熊冠宇改了乾坤門破門的地點，破門的地方出現了城南醫院，張小愛也因為母親早産出生在了城南醫院，因為鬼車變成了孤兒，最後做了柳莫崇的驅魔人，懷上了他的孩子。

而柳莫崇的改變，有一點是張小愛之前沒想到的，原來的幻象裏沒有小寶，所以柳莫崇在被改過的時間線裏，有了一個四百多年的伴，這個伴讓他沒有在張小愛九歲的時候殺了她，這條時間線的柳莫崇，多了人性。

在這之後的事情，兩人基本都是親生經歷的，而在這條時間線裏最大的疑點，除了柳莫崇這邊多出來的小寶外，還有天機老人。

鬼車找到污衣，幾乎全是天機老人推波助瀾的結果，天機老人甚至一度推動柳莫崇搞個大事直接把乾坤門炸出來，失敗之後就不知所蹤。

“你說天機老人會不會就是熊冠宇說的漏網之魚？”分析到這裏的時候，張小愛頓了頓，她一開始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但是心底深處又總覺得，能讓當年鬼車都遺漏掉的家夥，應該沒那麽容易被逮到。

柳莫崇也搖搖頭：“天機老人在坐上天機位之前，我是認識的，大概也就和我一樣是個半路修仙的凡人，為了爬上天機位做了一些龌龊事，在天機位的這一千年來，碌碌無為，還有挺多神仙背後很不滿意。”

天機老人登上天機位的過程，讓柳莫崇曾經動心過，權衡過做些龌龊事就能讓自己兄長的魂魄補齊，他也不算虧。

想想自己獨自生活的這千年裏，誤入歧途的機會還真的是比比皆是。

排除掉天機老人是漏網之魚之後，張小愛開始分析第三條時間線。

這條時間線跨越的時間最長，鬼車拿到了浩骨鈴後和宋朝的污衣同時進行，所以也最亂。

但是這條時間線裏，她和柳莫崇都沒變，變得全是其他人，熊冠宇消失，找到了自己的神格回到上古神的位置，鬼車改天成功，一統妖界威風凜凜，污衣變成了活死人，幫助鬼車招兵買馬後留下了皮囊随時等待張小愛還她魂魄，小寶用魂魄堵住了妖界裂縫，柳莫崇的大哥柳莫敬沒死并且變成了一位野心家。

然後在這一場不可收拾的時間線亂改下，天塌了。

張小愛抿了抿嘴，說出了她整理之後最大的疑惑。

埋煞地和橙衫風投。

“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很清晰，改變的原因，改變的結果。”張小愛凝神，“但是只有這兩樣，說不通。”

這兩件事，就像是跨越了三條時間線一直存在的東西一樣。

張小愛的父母在第二條時間線死于埋煞地，而這個煞是污衣在第三條時間線埋的，同樣詭異的是，這個埋煞地點，還恰好是第一條時間線裏封鎖乾坤門的陣法。

也就是說，這三條時間線裏，都有不同的人在同樣的地點埋了煞。

還有橙衫風投，無傷在第二條時間線利用訛獸找她的時候，就是頂着橙衫風投的名義，也就是說第二條時間線裏，無傷才是橙衫風投的幕後老板，但是柳莫崇的錢卻是一直交給鬼車保管的，在第二條時間線內，鬼車變成了橙衫風投的董事長，而柳莫敬是一手造成橙衫風投有如此規模的軍師。

這個等同于六界其他非人類靈異物體洗|錢用的靈異場所，在兩條時間線裏都存在，鬼車又似乎是兩條時間線裏都存在的董事長，但是張小愛明明記得，第二條時間線遇到熊冠宇之前，鬼車過的只能算是落魄。

沒有了柳莫敬，她在第二條時間線怎麽收集了那麽多資金開了一家如此實力雄厚的風投公司的？

以及三條時間線後，最後的一個問題，那條漏網之魚，做了什麽？

這一段分析，張小愛一個人在幽閉的房間裏反反複複的推演了很久很久，她本來就思維嚴密，在知道了大部分真相後，她推導出來的東西，已經基本全是核心問題了。

所以柳莫崇和她，都陷入了沉默。

“而且現在，我還有個跟我們有關的問題。”在這幾個她想破腦袋都想不通的問題背後，她還有個屬于凡人的疑問。

“如果乾坤門開了，時間線扭轉了，那回到的時間點，應該是時間線一。”回到那個熊冠宇沒開門的時候，回到了那個柳莫崇殺了九歲自己的時期，“可是我不想回去。”

這是她這麽長時間以來，最接近凡人的要求。

抛開了時間線，抛開了上古神乾坤門，遠離所有和神怪有關的元素，她希望的只是現世安穩，她和柳莫崇帶着孩子幸福長久。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認真的！

我覺得這段分析很精彩啊。。雖然是我寫的

時間線最後一次梳理，大戰前夕

大戰繼續卡成了翔。。。

然後你們有沒有發現，鬼車這貨，她就是一根攪屎棍啊！！沒有她的存在，只有兩條時間線的話，張小愛就只剩下和熊冠宇怼孩子所屬權問題就可以了！

☆、預感

從熊冠宇那裏聽到的末世，和她自己親眼看到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完全被冰雪覆蓋了的人界，居然有一種蒼茫的美感，所有的鮮活都被埋在皚皚白雪下，天地變成了全然的黑白色，黑色是天，白色是地。

“浩骨鈴的法力還在，還能再改時間線，如果給你改的機會，你會改哪一個時間點？”鬼車回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張小愛，笑得意味不明。

張小愛連反擊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是她的世界，此刻卻除了白色就是一片死寂。

“現在已經不是遠古時代了，人類也已經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你看到的死寂只是表面，他們把大部分的生活都轉到了地下。”柳莫崇瞥了一眼鬼車，側了側身擠到鬼車和張小愛之間，“有傷亡，但是并不算慘重。”

他們及時補天還是有效果的，最初的幾場火山噴發和地震海嘯後，人界就再也沒有這樣地動山搖的災難了，雪雖然無止境的下，傷亡卻是确實控制了下來。

而等到大家趨向平穩後，秩序也漸漸的恢複了。

現在的人界，在很多地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