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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警局裏，近意流和連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警局的一個女警看見連軟被吓得臉色蒼白，嘆了一口氣，去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謝謝。”連軟接了過來，手指還有一點輕顫，差點把水打倒，還好一旁的近意流連忙幫了一把，這才把水杯握住了。

連軟微微擡頭，一旁的男人用那雙可以包容一切的眸子看着她，莫名讓她這顆漂浮在半空的心落了下去。

而在另一旁，那個中年女人還在嚎，在這種大半夜，整個警局都能聽見她的聲音。

“哎呀！俺們真的不是拐賣人口，就是認錯人啦！”女人一邊哭嚎着，一邊拍打着桌子，比起連軟這個受害者還像是受害者。

“是啊，俺們都是地道的莊稼人，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拐賣人口的事情呢。”那個男人也在不停地狡辯，還不停地安慰着一旁的女人，看上去還真像是一個好兒子一樣。

“莊稼人？”坐在對面的警察冷哼一聲，“還在這裏跟我胡說八道，這裏監控已經調出來了，你真以為我們眼瞎嗎？！”

聽到監控，中年女人臉色一變，然後聲音整整提到了三個度，“哎呀！你們警察怎麽可以亂抓人啊！真是沒有天理啊！！”

“亂抓好人啦！”

一旁的警察一拍桌子，“你要是再吼一句，我讓你吃一個月牢飯信不信！”

可能是因為那個警察的神情太過于可怕，也或許是因為吃牢飯這句話太可怕，女人竟然真的收了聲。

對面的警察這才開始繼續說道，“李紅是吧，這是你兒子？”

這個名叫李紅的女人連忙點頭，“诶，這是我家石頭，是我兒子，我們真的是地地道道的好人啊。”

警察沒有接茬，指着監控裏人群中的另外幾人，“那這幾個人和你們是什麽關系？”

李紅看了看監控裏那幾人的臉，臉色微微一變，心想也沒有什麽拐賣人口的證據，也就說道，“這是我們村子裏的鄰居，我兒媳婦跑了，所以和我一起來找人的。”

“那他們躲在人群裏做什麽？”

“這……”李紅噎了噎，“就是怕遇到什麽突發情況，所以才讓他們先躲起來嘛。”

對面警察擡頭看了一眼李紅，“你對受害人實行了暴力行為，對受害人的身心造成了傷害，這你不能否認吧。”

“哎呀，那叫什麽暴力行為啊！”李紅着急了，“就是扯了一下頭發，對了，要說起暴力行為，那個小賤人踢了我兒子一腳，還有那個男人還打了我兒子，那才叫做暴力行為吧！”

一旁的連軟聽到這話，被氣得渾身發抖，近意流也微微皺了皺眉頭。

李紅偷偷看了一眼連軟，然後冷哼一聲，他們這一次也真是倒了黴，原本是看見這個女人一個人好動手，結果沒想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警局，可那又怎麽樣，自己可還沒打她，又沒有證據。

“我有證據她實施了暴力行為。”連軟站起身來，然後走了過去。

近意流能看見女孩微微顫抖的指尖，然後就看見她慢慢的提起了上衣，露出了腰間的位置。

只見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多了一大片的淤青，甚至已經開始發紫，可以看出來對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近意流看着連軟的腰，目光漸漸深谙。

若是熟悉近意流的人，便能知道，他生氣了。

看到這個傷，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對面的警察看向李紅的眼神愈發不善起來，知道往哪裏掐最痛，也最不容易發現，一看就能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是經常這樣虐待別人。

“這不是我做的！”李紅猛地站起身來，“我沒有動過手！！”

一旁的男人也開始着急了，“是啊，我們沒打過她，估計就是她自己掐的，然後來誣陷我們！”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臉色都冷了下來，誰沒事找事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近意流走到了連軟身後，他低頭看見了連軟緊緊抿着的唇，他能看見女孩的堅強在慢慢的破碎，她只是在強撐。

近意流心頭微微一緊，伸手摟住連軟的肩，輕輕扶了扶她的頭發。

“對了，你是？”對面警察翻了翻資料，看向近意流。

近意流沒有開口，另外一個警察輕聲耳語一句，那問話的警察臉色微微一變，看向近意流的眼神變了，也沒有再多問。

李紅知道形勢對他們不利，她雖然精明，卻沒有什麽文化，她幹這一行已經很久了，他們村子裏好多人都和她一起幹，賺了不少錢，也沒有出過事，可是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警官大人啊，真的不是我們！”女人開始着急起來，指着連軟開始慌不擇言，“再說了，這個女人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大晚上的在那種地方到處跑，搞不好就是想去找男人的！”

連軟呼吸一頓，滔天的怒火襲來，淚水奪眶而出，想要往前沖，卻被近意流拉住了。

近意流走上前去，目光冷冷，神情平靜，卻讓人感到一陣膽顫，李紅嘴角一顫，發現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根本沒有勇氣擡起頭來。

她可還記得就是這個人一腳就将自幾兒子踹倒在地。

“誣陷，人身攻擊，綁架，實施暴力。”近意流看向對面警察，“希望各位能夠好好處理這件事情。”

“那是當然。”對面警察也站起身來，“請您放心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我們好歹是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使我們的本職，這樣的毒蟲，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更何況現在證據确鑿，不會讓他們跑了的。”

近意流看了一眼李紅，明明就是淡淡的一眼，卻讓李紅雙腿都開始打顫。

她見過很多人，幾乎是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她能夠惹得起的人。

近意流握住連軟的手，扯出了一抹笑容，“走吧。”

連軟還有些失魂落魄，只是乖乖的跟在了近意流的身後走了出去。

近炎還沒有離開，就這樣坐在警局外面的臺階上，見近意流出來了，連忙走上前去。

“哥，事情處理好了嗎？”近炎問道，目光看向近意流身後的連軟，女孩眼睛已經變得通紅，只是低着頭，看上去十分可憐。

“差不多了。”近意流說道，“明天讓嚴律師過來一趟。”

近炎一愣，然後多看了一眼近意流，要将嚴律師都叫過來，看來這回近意流是真的生氣了，那群人怕是要倒黴了。

“嗯。”近炎點頭，然後看向連軟，語氣變得小心了很多，“那個……你沒事吧”

連軟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還在發呆。

近炎嘴角一抽，這不用說了，一看就知道不好。

近意流轉頭，女孩緊緊勾着他的指尖，就像是抓着最後的浮木一般。

近意流微微彎腰，對上連軟的眸子，“我送你回家？”

連軟看着近意流過了一會兒，才猛地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還拉着近意流的手，耳根泛紅，連忙松開了。

“我……我搬家了。”連軟說道，“我去找一個酒店就行了。”

近意流看着連軟半晌，嘆了一口氣，“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就先到我家裏住一晚上吧。”

近炎眼睛一亮，也湊上前去，“就是，剛剛發生了這種事情，你也知道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而且我們也不是不認識，對吧？”

連軟微微遲疑，她從來沒有到別人家裏住過，只是……

看着近意流，她腦海中卻只有一行字。

——她相信他。

“那就麻煩你們了。”連軟低聲說着，聲音還有些嘶啞。

近意流神色稍緩，摸了摸連軟的頭，“不麻煩。”

到近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劉媽原本都睡了，結果又被叫了起來，見到近意流居然帶了一個女孩子回來，哪裏還有什麽瞌睡，眼睛發光的看着連軟。

近炎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劉媽，劉媽一時間看向連軟的眼神就更加憐愛了。

一個女孩子晚上遇見這種事情的确會造成不小的心理陰影。

“劉媽，家裏還有藥酒，一會兒你給她擦下藥吧。”近意流說道。

劉媽連忙點頭，“好嘞，我知道了，放心吧，先生。”

劉媽很快就帶着連軟去了客房，連軟深吸一口氣，原本是在一個陌生環境內，可是她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過了一會兒，劉媽就敲響了門，手裏還拿着一罐藥酒。

“連小姐？”劉媽走了進來，見連軟還坐在床邊，目光柔和，“來，讓我幫你擦下藥吧。”

連軟一愣，然後就知道是近意流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唇角還是蒼白的，“謝謝。”

劉媽這個年紀最喜歡這樣乖巧的小姑娘，一時間心都軟了，“沒事沒事。”

連軟将衣服掀起來，在看見腰間的那一片淤青的時候，劉媽滿臉的心疼。

“唉，那些挨千刀的喲，也真的下得了手。”劉媽讓連軟趟下來，手上動作小心翼翼。

連軟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在劉媽輕柔的動作下，竟然慢慢睡着了。

劉媽擦完藥擡起頭的時候，就看見連軟安穩的睡顏，臉頰白皙，比起剛開始的蒼白，多了一絲紅暈。

劉媽笑了笑，幫連軟蓋好被子，然後才輕手輕腳的關門出去。

這一出去，才發現近意流居然還坐在客廳。

“先生，怎麽還不睡？”劉媽問道。

近意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她睡了嗎？”

“诶，睡了，看樣子是真的累了。”劉媽說道，“這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是個乖巧的好孩子。”

近意流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又柔和了幾分，不自知的捏了捏指尖。

小姑娘指尖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