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緋色記憶

緋色記憶

溫琰覺得還是要先找到柳莎莎要緊,她有心髒病,現在心髒移植手術安排在下周,她要是到夜店蹦迪,提前發病的話,一切将會不可挽回。

“是這樣的,二十多歲的女生,瘦高個,半長發,長得漂亮,身材好,打扮也時髦。”溫琰把手機錄存的照片給對方看。

夜店經理看完,拿起對講,說了這個人的外貌體征,要興師動衆的幫溫琰找人。

等他說完,溫琰禮貌的問:“對了,請問剛才誰給你打電話了?就你一開始很激動跟我說話的時候。”

“一個貴客。”夜店經理不願意透露是接受了誰的指令,才忽然對她體貼至極。

後來夜店經理讓人幫忙找了一圈,有個守後門的門童說,好像看到這個小太妹跟人去後巷吃燒烤了。

溫琰循着那人說的方向找去,真的見到柳莎莎貼緊一個染銀發的男人在燒烤攤坐着。

那男人眼神戾氣,五官兇狠,一看就不是善類。

“柳莎莎,馬上跟我回醫院去。”溫琰邁步走上去,要柳莎莎立刻跟她回病房裏去好好休息,乖乖做術前準備。

柳莎莎不願意,年少的她真沒想到這個年輕女醫生這麽難纏,柳莎莎都挂她電話了,她還能一路追來。

瞧她焦急的樣子,急得額頭沁汗,柳莎莎猜到了,她肯定去他們剛出來的那間夜店裏找過了。

她可真盡責,手術又不是她主刀,到時候進了手術室,她頂多是個打下手的副手,資歷那麽年輕,根本不夠格,都在瞎激動什麽呢。

“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裏吃燒烤,吃完我們還要繼續去蹦迪,溫醫生,怎麽着,現在醫生也有逮捕人的權力了?”柳莎莎沖溫琰翻白眼。

她知道溫琰老家不在北城,是個外地人,家境中等,在醫院裏上班全是硬靠表現跟能力,沒有後臺,反正就不是那種有背景的二代,是可以随便被人怼的類型。

柳莎莎的男朋友藍征問:“莎莎,這大姐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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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醫生啰,要我回醫院去,手術下個禮拜才做,現在他們要把我關在病房裏等一周,他們才是有病,就是想多幫醫院撈點錢。”柳莎莎很不屑的回答。

“是嘛,現在醫院都流行這麽圈錢的嗎?病人不住院,專門逼人去住。”藍征咬着烤串,招呼溫琰走,“滾,別打擾老子吃烤串,我只說一次。”

“你女朋友有心髒病,你還要帶她來蹦迪熬夜吃燒烤,你是不是想鬧出人命?”溫琰狠瞪打扮時髦卻劣質的男人,厲聲罵他道,“趕緊讓她馬上回醫院去。”

“我操,你還挺嗆。”藍征龇牙咧嘴,目露兇光,把手裏的啤酒望溫琰身上一潑,“給老子滾,下一次,我不是只是說說而已。”

“柳莎莎,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溫琰掏手機,“不然我馬上打110抓這幫流氓走。”

藍征一聽,火更大了,他最讨厭警察了,他在警局裏有各種案底,到現在,身上都還有沒有解決完的官司。

大晚上的,他趁今天贏了一場牌,帶兄弟姐妹來蹦迪吃燒烤,這本來是個美妙的夜晚。

這個長得不錯,但是說話做事卻樣樣都錯的女醫生居然說要打110抓他。

“打你媽.逼啊。”藍征站起來,揪住溫琰的手腕,搶過她的手機,狠狠砸到地上,砸得粉碎。

坐在另外一張桌子的藍征的小弟們,放下手裏的啤酒瓶跟烤串,兇神惡煞的圍上來。

“拖到看不見的地方收拾收拾。”藍征沖他們揚揚下巴,吩咐道。

柳莎莎沒想到藍征會這樣對待溫琰,有些被吓到了,連忙勸道:“征哥別這樣啦,好歹是我的醫生。”

藍征卻不高興了,他本來今天心情就不好,在夜店裏是被人趕出來的。

夜店經理說今天有貴客在店裏消費,嫌棄他們這幫小流氓太鬧騰了會擾着貴客的耳朵,寧願不做他們的生意,反正他們也消費不了多少。

“醫生也弄,帶走。”藍征正想搞點事情發洩一下。

這話說完,溫琰被兩個小喽啰揪住裙領子,将她朝暗巷子裏帶。

溫琰掙紮也沒用,這個燒烤攤位置偏僻,她覺得明明她早就過了本命年,26歲的她今年怎麽能這麽倒黴,出來找個病人,都能這麽戲劇化。

更戲劇化的是,就算倒黴,也總能有人來護着她。

“別碰我,我說了別碰。”

“就碰了,怎麽着。”

溫琰被三個小流氓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正感到絕望,

一個高大的影子裏落進來,映到燈光幽暗的小巷地面上。

“別管閑事哈。老子們玩妞,不接受被打擾。”小流氓之一事先跟這個似乎碰是巧來到的主子打咋呼。

三分鐘後,三個流氓應聲倒地,一起叫爺爺。

“爺爺,警察爺爺,我們知錯了。我們不想蹲局子,別抓我們行不行?”

伍明緯把雙腿發軟,驚魂未定的溫琰抱起來,朝他車上帶。

溫琰覺得自己蠢死了,總是讓警察前男友這樣救她,可是她真的沒想過,今晚出來找個病人也會鬧成這樣。

庫裏南的車廂裏洋溢着潔淨的薄荷跟冰雪的氣息,還有一股濃重的煙味。

伍明緯把溫琰抱到副駕駛座上,點開頂燈,仔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犀利視線一一掃過她全身,從頭到腳。

她胸前被人拿啤酒潑濕了,牛奶白的洋裝裙子露出黑色的蕾絲胸罩的輪廓,溫琰用手擋住自己的關鍵部位。

入秋的北城秋天夜裏刮過幾道冷風。涼意撲面而來。

伍明緯拉開後車座的車門,拿起放在車座上的一件黑色拉鏈運動衣外套,遞給溫琰。“穿上。”

溫琰不接,軟聲拒絕:“不用了。”

伍明緯只好動手給她穿上,口氣蠻橫道:“羞什麽,好像沒穿過我外套似的。”

溫琰本就發燒的耳朵燒得更厲害了。

不止外套,體恤,襯衫,球衣,她什麽都穿過,有幾次,還專門投其所好的,穿着他的衣服跟他做。

穿男人的衣服,跟男人親熱是一種暧昧到極致的情調。

伍明緯興奮得停不下來,眸底一直染着濃重的欲色,瘦突喉頭滾動,一邊弄她,一邊用痞氣薄唇吮咬她跟現在這樣相同發熱的耳朵,壞得不行的說:“琰琰,你好會勾引老子。”

溫琰揮散那緋色的令人感到羞恥記憶的這瞬,那件薄棉外套已經被男人披到她身上了。

爾後,并沒有什麽躁動的氛圍産生。

因為他們早就分手了。

伍明緯合上車門,利落的上車,點燃引擎,送溫琰回醫院去。

“我那個病人,她有心髒病。不能那樣扔下她不管。”臨走,溫琰還在擔心那個跟着一群流氓厮混的小太妹。

“我叫了兩個警察送她回醫院去了。”伍明緯回答,“她那個男朋友被抓走了,手機他稍後也會賠你的。以後,你一個人別管這些事,有什麽麻煩情況,先跟醫院說,別那麽傻。”

*

語畢,他将車開到她的醫院裏,問溫琰住哪裏。

溫琰指了指她跟吳盈雲住的宿舍樓。

伍明緯将她送過去,路上,手機不停的響,都是北城市分局跟棉石縣邊境派處所的人在找他,說一些查案的正經事。

溫琰坐在車上,他沒怎麽提關鍵案情,一是為了避嫌,二是怕吓着她。

黑色庫裏南停到協力醫院的宿舍樓下,溫琰跟男人道謝:“謝謝。”

伍明緯沒回應,擦燃火機,點了根煙,銜在嘴裏,等溫琰下車。

“我上樓去了。”溫琰想即時把她身上套着的沾染了他這個人身上那股獨特味道的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別脫了,到了宿舍裏扔垃圾桶就行。不要了。”伍明緯卻懶痞示意。

“……哦。”溫琰說。嗓音悶悶的,帶着委屈。

伍明緯領悟到了,嘴角銜着的煙抖了一下,是想說話,但是長脖頸上粗喉結滾動幾下,也沒有發出來聲來。

他有一股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的無奈感。

她身上被人潑酒了,北城秋天的晝夜溫差很大,他怕她感冒,或者害羞,就給她穿他的外套。

要下車了,她要脫下來還給他,他的意思是想她穿着到宿舍,換她自己的衣服,免得在微涼的秋夜裏着涼,所以才說不要了。

現在真的出口說了不要,又好像他在嫌棄她似的。

就挺複雜的,他幹脆什麽都不說。

今晚他在那家夜店見線人,她不知道,以為他在那裏花天酒地,跟過去一樣。

其實他早就沒過那種日子了。現在的他是一個警察。

伍明緯的仰月唇松垮的銜着煙,最後深深吸煙霧進喉管裏,順過那口氣,什麽都沒說。

“我先上去了。”溫琰跟他告別。

“嗯。”男人只嗯了一聲,像是不耐煩。

溫琰速速下了車,走進宿舍樓。

宿舍樓一共有五樓,她跟吳盈雲住五樓,沒有電梯,是老房子,要慢慢爬。

一樓二樓住的是男住院醫生,有時候見她們五樓的女醫生路過,總要插科打诨的逗她們幾句。

見到溫琰走進來,披了件男款外套,幾個在樓道裏閑晃的男醫生說:“喲,溫醫生,今天居然坐勞斯萊斯回來,這是傍到大款了啊。怪不得平時院裏我們追你,你都不答應。原來你喜歡有錢男人啊。”

這人嗓門有點兒大,說的話讓伍明緯聽見了。

溫琰沒理,徑直朝樓梯走。

這人又說:“今天你們五樓曬的內衣掉到我們陽臺上了,是不是你的?薄荷綠的,衣架上挂了一整套,蕾絲繡花的。”

溫琰當沒聽到,都習以為常了,學醫的男生都挺葷腥不忌的,在醫學院就開始研究女性身體部位了,平時總能找由頭調戲住在樓頂的漂亮女醫生。

在車上坐着沒走的伍明緯聽見了,眉頭一皺,臉色一冷,把嘴角沒抽完的煙摁熄了,立刻拿起手機,給孟渡發消息,吩咐孟渡做事。

孟渡立刻回複:【好,找到合适的房子就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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